《[HP]预言家也会失策》努力学习才有出息

97、Chapter 97

　　赫敏·格兰杰无疑是非常聪明的，起码对于同样年龄的其他未成年巫师来说，是的。
　　对于哈利魔药成绩的突飞猛进，对于他突然爱上抱着一本老旧的课本翻来翻去的一系列反常行为，她惊疑。
　　于是在得知那本课本属于不知姓名性别的“混血王子”后，在学习生活忙碌的六月初，她终于在一张很旧的报纸上，找到了线索。
　　有求必应屋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哈利拿起那张破旧报纸，盯着上面年久发黄的活动照片；罗恩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照片上是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女。身材瘦削，算不上漂亮，眉宇间透着股乖戾的阴郁，粗重的眉毛下是一张苍白的长脸。照片下的说明简洁刻板：
　　艾琳·普林斯，霍格沃茨高布石队队长。
　　“看这个做什么？”哈利不解地问，顺手将报纸往旁边一递，正好落在艾弗里的视线范围内。
　　艾弗里修长的手指接过报纸，目光迅速扫了一眼相关的短文，那仅仅是一条校际比赛的平淡新闻。
　　但，普林斯（Prince）……
　　他模糊地记得，似乎曾经在自家教父的某本私人手札扉页上看见过这个词，和这个词一起出现的，是他的名字：
　　“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内普”
　　艾弗里知道的并没有很多，毕竟他向来严肃冷漠的教父是不可能让他轻易窥探隐私的。
　　艾弗里也从未试图深挖。
　　他不敢，这是实话。
　　“她的名字叫艾琳·普林斯。”赫敏的声音带着解开谜题般特有的兴奋，“普林斯，Prince，王子！哈利！”
　　闻言，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意识到赫敏要说什么，两人交换了一个“又来了”的眼神。
　　哈利突然大笑起来，带着强烈的不以为然：“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赫敏的语速加快，脸颊因急切而泛红，“巫师界哪有什么真正的王子！要么是昵称，要么是自封的头衔，要么就是个姓氏！听我说，哈利！如果她父亲姓普林斯，而母亲是麻瓜，那她完全可以是‘混血王子’啊！”
　　这些争论显然是围绕着那本书的主人“混血王子”到底是誰展开的。
　　艾弗里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
　　万事通小姐的推论很合理，只是找错了人而已。
　　但很接近了。
　　“噢，真是天才，赫敏……”哈利的语气敷衍至极，听着就让人火大。
　　他依旧不相信不赞同。
　　“这明明非常有可能！”赫敏气得声音拔高，“也许她就以自己是‘混血王子’为荣呢！”
　　“听着，赫敏，”哈利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知道‘王子’不是女的，我能感觉出来。”
　　“你就是潜意识里认为女孩子不可能这么聪明！”赫敏生气地说。
　　这指控很尖锐。
　　“我和你做了快六年朋友，怎么可能还认为女孩子不聪明呢？”哈利皱眉反驳，感觉被刺痛了，“是因为他写字的方式，我就是知道写这些笔记的是个男的，这点判断力我还有！”他屈指敲了敲艾弗里手中的报纸，“跟这女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到底从哪儿翻出这陈年旧报的？”
　　“图书馆，”赫敏挺直背脊，带着胜利者的笃定，“那里有全部的旧《预言家日报》。我会尽量找到更多的有着艾琳·普林斯的资料。”
　　“祝你找得愉快。”哈利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我会的！”赫敏说，她起身走到门口，又猛地回头扔下一句，“我首先要找的地方，就是所有魔药课的奖励记录！”
　　哈利没再理会，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垂下眼睑，目光转向艾弗里正在进行的魔咒课作业上。
　　“她还没有原谅你在魔药课上超过她。”罗恩小声嘀咕着，脑袋重新埋回他那本《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
　　空气里弥漫着旧羊皮纸、灰尘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魔药材料混合的古怪气味，只有羽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罗恩偶尔翻书的轻响。
　　哈利盯着艾弗里笔下流畅的魔咒符号，心思却全在那张旧报纸和赫敏笃定的眼神上，胸口堵着一股无名火。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混血王子”而争论了。
　　这时，艾弗里停下了笔。他修长的手指并未松开那张旧报纸，反而将它轻轻按在了桌面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纸边。
　　烛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那张惯常冷傲、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老实说……”艾弗里开口，声音不高，瞬间打破有求必应屋的沉闷。他缓缓抬起眼，灰蓝色的眸子在摇曳的烛火下像淬了寒星的深潭，直直地看向哈利。
　　哈利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钉在原地，心头那点烦躁被缓缓抚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开口：“……什么？”
　　一旁的“电灯泡”罗恩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艾弗里没有立刻回答，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艾琳·普林斯”的名字上点了点。
　　“格兰杰的智慧体现在很多方面。”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混血王子’确实指向‘普林斯’这个姓氏。”
　　哈利皱眉，正要反驳这不过是赫敏的臆测，艾弗里的下一句话却狠狠劈开了他所有的思绪：
　　“只是，她找错了人。”
　　艾弗里微微前倾身体，烛光在他脸上跳跃，“艾琳·普林斯……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她确实并非‘王子’本人。”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哈利的心上，“她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的母亲。”
　　“……”
　　死寂。
　　罗恩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书页摊开，无人理会。
　　哈利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烛光映照下的一片惨白。他像被无形的石化咒击中，瞳孔骤然紧缩，湛绿的眼眸里翻涌起惊涛骇浪——难以置信、荒谬，还有一种深切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恐惧。
　　“什……什么？”哈利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斯内普？不可能！你……你早就知道？”他猛地看向艾弗里，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祈求，祈求这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那是他认为的天才，帮助他在魔药课上大放异彩，自创了很多厉害魔咒的天才少年。
　　怎么会是斯内普……
　　斯内普在魔药上的成就毫无疑问是卓越的，而他又一直执着于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的位子……
　　这样想来，好像又有点合理。
　　艾弗里迎着哈利激烈的目光，神色没有丝毫动摇，“Prince，普林斯。这是他母亲的姓氏。”
　　“我是他的教子，哈利。”他微微垂下眼帘，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仿佛在讲解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魔药配方，“有些东西，即使他不说，也总会有痕迹留下。”
　　比如，一本陈旧笔记扉页上，那个被划掉又重新珍重写下的全名。
　　艾弗里抬起眼，再次看向哈利，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抱歉，一直没告诉你。”
　　他并不想骗哈利，只是不愿打破哈利的幻想。
　　哈利像是被这句话狠狠烫到，猛地缩回了手，仿佛那张报纸带着剧毒。他低头，死死盯着自己摊开的、一直被他视若珍宝的“混血王子”魔药课本。
　　那字迹此刻仿佛化作了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指尖，钻进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阵窒息的寒意。
　　冰冷的嘲讽话语在耳畔回响。
　　……是斯内普？！
　　那个处处刁难他、憎恶他、眼神像淬了毒液的老蝙蝠？！
　　心里这样想，余光还是忍不住瞟了眼艾弗里。
　　有种背后说人坏话又怕被熟人听见的心虚感觉。
　　他有什么好心虚的，艾弗里知道了还一直瞒着他呢！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将哈利吞没，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攥紧了那本破旧的课本，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其实他明白艾弗里对他隐瞒的原因，格兰芬多向来讨厌斯内普，即使他和艾弗里现在是这样的关系，他也还是会因为斯内普时不时的讽刺鄙夷而愤怒。
　　这些艾弗里都清楚，他改变不了斯内普的态度，也从没试图让哈利对斯内普改观——虽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哈利还是有一点生气。
　　心里那点被瞒着的不爽，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
　　尤其……
　　尤其艾弗里明明有机会告诉他真相的。
　　哈利赌气似的把课本重重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哈利……”艾弗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软化。
　　哈利没抬头，视线固执地黏在课本磨损的龙皮封面上，仿佛能看出朵花来。他能感觉到艾弗里的目光落在他发顶，带着一种专注的温度。
　　“是我的错。”艾弗里的声音更近了些。哈利感觉到身边的沙发垫下陷得更深了——艾弗里坐得近了些，几乎是挨着他，属于艾弗里身上那种清冽又带着点魔药材料微苦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这亲昵的靠近让哈利紧绷的肩膀下意识地放松了一点点，但心里的那点小疙瘩还在。
　　“我不该瞒你。”艾弗里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这对于一向言辞犀利的斯莱特林来说有点罕见，“看你那么……珍视那本书，”他声音里带上了极淡的笑意，指尖却轻轻碰了碰哈利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关节，“戳穿它，像掐灭一个刚亮起来的烛火。”
　　哈利的心猛地一跳。艾弗里很少说这么……近乎“感性”的话。那点因为被隐瞒而生出的气恼，像阳光下的薄雾，被这解释吹散了大半。他依旧没抬头，但攥紧的手指却悄悄松开了些，任由艾弗里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指节上。那触碰很轻，还有点……
　　痒痒的。
　　“哼。”哈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回应，但语气里的那点尖锐已经消失了。
　　艾弗里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嘴角笑意加深了些。
　　他知道哈利的气消了。
　　他手指微微一动，从触碰变成了包裹，轻轻握住了哈利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这个动作在昏暗的烛光下，在堆满书籍的角落里，显得格外亲昵而隐秘。
　　“咳！咳咳咳！”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猛地响起，伴随着手忙脚乱捡书的声音。
　　艾弗里：“……”
　　罗恩的脸涨得通红，一半是被刚才那个惊天秘密吓的，另一半纯粹是被眼前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给噎的。他捡起那本《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抱在胸前，眼神在哈利和艾弗里交握的手（虽然被书本挡住了一部分，但姿势骗不了人！）以及两人之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暧昧氛围上来回扫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整只狐媚子。
　　“我说……伙计们？”罗恩的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尴尬和控诉，“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一个刚刚被‘斯内普是混血王子’这种能把人吓出心脏病的消息轰炸过的大活人！你们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旁观者的感受？或者至少，等我消化完这个堪比梅林复活级别的惊吓再……再……”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两人之间黏糊糊的气氛，只能痛苦地翻了个白眼，“梅林的臭袜子啊！”
　　哈利这才猛地意识到罗恩的存在，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
　　他很少在好友面前和艾弗里亲密。
　　但艾弗里却不动声色地收紧了力道，没让他挣脱。艾弗里甚至没看罗恩，只是微微侧头，灰蓝色的眸子淡淡扫了那个方向一眼，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你很碍事”。
　　“韦斯莱先生，”艾弗里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还夹杂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如果你需要时间消化堪比‘梅林复活级别的惊吓’，建议你换个安静的地方。比如，格兰芬多塔楼。”他顿了顿，补充道，“那里没有碍事的人。”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清晰无比，意有所指。
　　“碍事？！”罗恩简直要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惊又怒，“我？！我是碍事的人？！哈利！你听听！你这个……你这个……”他气得语无伦次，看着好友明显已经软化、甚至嘴角还带着点可疑弧度的脸，再看看艾弗里那副理所当然“哈利归我管”的冷傲姿态，罗恩只觉得一股悲愤涌上心头——他才是哈利的死党！现在居然成了“碍事的人”？！
　　“罗恩……”哈利终于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苍白和一丝红晕，他试图安抚好友，但嘴角那点压不下去的笑意和与艾弗里紧握的手，让他的安抚显得毫无说服力，“我们……呃……只是……”
　　“只是什么？”罗恩悲愤地控诉，“只是当着我的面手拉手还嫌我碍眼？！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他气呼呼地抱起书，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旁边一摞旧羊皮卷轴，“你们俩！简直没眼看！”
　　他一边嘟囔着“重色轻友”、“斯莱特林的毒蛇精”、“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波特”，一边大步流星地冲向门口，用力拉开了有求必应屋的门，仿佛身后有巨怪在追。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罗恩的悲愤和外面的世界。
　　有求必应屋里瞬间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噼啪声，和两人之间骤然升温的静谧。
　　哈利看着被关上的门，又看看身边一脸“终于清净了”表情的艾弗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残余的别扭彻底烟消云散。
　　“你把罗恩气跑了。”哈利侧头看向艾弗里，绿眼睛里漾着笑意，“满意了？”
　　艾弗里挑眉，握着哈利的手紧了紧，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两人靠得更近。他微微低头，专注地锁住哈利的视线。
　　“他太吵了。”艾弗里的声音沉下来，带着一种磁性的沙哑，“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哈利因为笑意而微微弯起的唇角，“他在这里，妨碍我哄你。”
　　哈利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的温度再次升高。“谁、谁要你哄了……”他小声嘟囔，想别开脸，却被艾弗里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下巴，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
　　“不需要？”艾弗里的拇指轻轻抚过哈利的下唇，眼神暗沉，“那刚才……是谁在生闷气？”
　　他的气息拂过哈利的鼻尖，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跳动的烛光。
　　空气里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噼啪作响。
　　“我……”哈利刚想反驳，艾弗里却不再给他机会。一个微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轻柔地落在了他的眉心，带着艾弗里独有的清冽气息。
　　“对不起，哈利。”艾弗里的声音低沉地响在耳畔，是郑重的道歉，也是不容置疑的承诺，“以后，不会了。”
　　这个吻，这句低语，像是最有效的愈合魔咒，瞬间抚平了哈利心底最后一丝褶皱。
　　“嗯……”哈利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是委屈被彻底安抚后的温顺。
　　艾弗里将哈利拥进怀里，哈利顺从地靠过去。
　　烛光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长，投在堆满杂物的墙壁上。
　　至于某个被“碍事”气跑的格兰芬多？此刻大概正在公共休息室里向赫敏痛斥某条斯莱特林毒蛇是如何拐带了他的兄弟，并且强烈控诉“恋爱中的波特简直没救”的吧。
　　而万事通小姐或许只在意“斯内普就是混血王子”这件事。
　　她的推测错了，但很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