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说的她》出神的窍

22、第22章

　　洛宁起得很早，看向帘子后的窗，暮色还未消散，天灰沉沉的，隐约渗进一点光。

　　乔夕沅面对着她的方向，还是熟睡的样子。

　　习惯性地摸手机，才想到昨天晚上手机没有带过来。

　　她蹑手蹑脚地翻开被子，准备下床。

　　背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还带着些警觉。

　　“你去干什么？”“我手机没拿过来。”

　　乔夕沅从困倦中缓过来，她伸出手探向她这侧的床头柜。

　　“在这里。”她按下了开关键，看了眼时间“才六点。”

　　看到洛宁疑惑的神情，她笑着“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刚好经过你房间，听到铃声，是谢楚楚打来的...昨晚她给你打了五个电话。”

　　“能不要随便动我东西吗？”洛宁有些怨愤着说。她探过身子去接，却感觉到乔夕沅骤然加大了握住手机的力度。

　　“干什么？”

　　“我突然不想给你了。”她眯着眼睛，笑得很不自然。

　　“给我！”洛宁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毫不顾忌地扑过去抢。

　　乔夕沅很敏捷地躲开，下一秒就挺起身顺势把洛宁压在了身下。手机被用力地甩在了地板上，发出嘭的屏幕破裂声。

　　“你还有东西是我没碰过的吗？”

　　两人静默了许久，洛宁眼中的怒火在乔夕沅阴戾的注视之下渐渐熄灭了。

　　她觉得喘不上气来，恐惧的感觉再次占了上风。

　　乔夕沅在某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委屈与哀求，就像即将被咬断脖子的小羊最后的挣扎。

　　“对不起。”她一下子就心软了，吻了吻她涨红的脸颊后就支起身倒向一侧。

　　“我再帮你买一台好不好？”她歉疚地对看着洛宁说。

　　“不用了。”洛宁感觉声音在忍不住颤抖，她艰难地起身走向那个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很耐心地把散落在它四周的碎壳一并捡起。

　　“怎么脆弱成这样？”她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恨不得啃下一块肉来。

　　“我去给你做早餐。”乔夕沅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经过她身侧时，把拖鞋放在了她脚边。

　　“地上凉。”笑得很温柔，像是对着一个顽皮胡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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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宁坐在床边，看了看了手机。屏幕碎得彻底，把她的的脸倒映得横七竖八的怪。好在还能暂时用用。

　　谢楚楚昨天晚上不仅打了电话，还给她发了一连串的微信。

　　一阵嘘寒问暖后又是少不了的八卦，还连带着玩闹似的指责。

　　“洛宁！你再不回老娘消息和电话，等你回来，我撕了你！”

　　洛宁在这一刻几乎想将一切的委屈和痛苦都和她倾泻了。

　　想了片刻，却只打下了几个字:

　　“我今天回来”

　　不要卷入我这荒唐的人生之中，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

　　吃完早饭，乔夕沅很守信地准时让陈柔把洛宁送到了学校。

　　四肢依旧隐隐酸痛着，小腹和胸部也有肿胀感。昨天所发生的事就这么机械化地一遍遍地被昭示。

　　她扯了扯脖子上的衣领，想挡住审视的目光。可其实人群的脚步匆匆忙忙，大家都抱着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洛宁！”谢楚楚从身后飞扑过来，洛宁一趔趄几乎要磕到水泥地上。

　　“你吓死我了。”洛宁费力地直起身。

　　“我昨天给你打了五个电话，五个诶。”她表情夸张地伸出手掌，“我真以为你被拐卖了。”

　　“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都是因为担心你熬出来的。”她捧着洛宁两颊，把头掰向正对自己的位置，好让她看看仔细。

　　确实，黑眼圈重了不少，眼睛里的红血丝也不少。

　　“不是熬夜看小说看的吗？”洛宁调侃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谢楚楚戳了她脑门一下，洛宁配合地向后仰头。

　　那几块殷红发青的痕迹就这么暴露在她的眼前。

　　“宁宁，你脖子...”

　　洛宁慌乱地用手盖住脖子，敷衍道:“中暑胡乱掐的。”

　　中暑的掐痕和吻痕其实不算难辨别。

　　谢楚楚看到她无措的样子，也没有再问下去。就是那么一瞥，或许是看错了呢？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那是吻痕，就算她有喜欢的人了，就算她们有亲密举动，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愿意告诉就祝福，不愿意告诉就别多问。

　　几秒钟的时间，谢楚楚的脑子就经历了一阵波涛汹涌，好不容易静下来，才发现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思被倒出来了，心就这么空了一块。

　　洛宁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发现谢楚楚还呆在那。

　　“走了。”她招招手。

　　谢楚楚回过神来，应了声“哦”就小跑着赶上了洛宁。

　　“今天天气真好。”谢楚楚装作若无其事地搭话道。

　　“嗯。”洛宁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很深地吸了一口气。

　　上课时，有个位置空着，试卷把桌面堆得满满的，被书随意地压着。

　　“梁宇怎么还没回来，腿摔伤要这么久吗？离高考没几天了。”谢楚楚指了指空位随口地提了句。

　　洛宁书写的笔滞在半空，她触电般地想起了乔夕沅对她说的那些话。

　　害死一个人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无论无辜与否，亲近与否，她都不关心。

　　梁宇是因为陷害自己被她报复，自己的兄姐是因为阻碍她被报复。日后，难保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她戕害更多的人，最恐怖的是，都要打着爱自己的旗号。

　　“宁宁，宁宁”谢楚楚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想这么入神，卷子都要被你划花了。”

　　洛宁这才反应过来，笔尖被无力地搭在白花花的试卷上，不受控得舞出好几道黑痕。

　　“没事儿，没休息好。”她说完话后又若有所思地看了谢楚楚一眼。

　　是因为那个人吗？

　　谢楚楚察觉到脑瓜里的污秽思想后真觉得自己罪该万死。于是猝不及防地狠狠给自己来了个大脑瓜崩。

　　一整个上午，谢楚楚感觉洛宁不是在放空就是在深思。犹犹豫豫地总感觉有话要对她说。

　　到了中午放学，洛宁突然拉住她。

　　“楚楚，你以后...尽量别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有事情我们当面说。”谢楚楚怀疑她在开玩笑，但看到她严肃又透露着为难的神情，心中暗自给出了答案。

　　“哦哦。”她没有争辩问询，含糊地应了句，然后就...跑开了

　　走到走廊时，她怎么想那个场面怎么尴尬和怪异。自己当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说出这么敷衍的两个字的呢？

　　作为好朋友，她最起码来句“见色忘友”的调侃才符合身份啊。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慌不慌乱，洛宁的表情错不错愕。这么个烂摊子，回去她怎么面对洛宁啊...

　　回到教室时，却见到洛宁趴在座位上睡着了。谢楚楚扫了一眼桌面，没有包装袋，刚才食堂也没看见她，不会没吃饭吧。想到这，她更内疚了。

　　趴在桌面的姿势让人很容易就能看见衣领包裹不住的后颈。但她仿佛考虑到了这一点，把马尾解了下来，如瀑的黑发散落在后背，刚好遮住了那个地方。

　　本来谢楚楚绝没有偷看的想法，但不知是洛宁稍稍动了一下还是衣服料子太滑，那头长发不再端正地成为遮挡物而是微微地偏向一侧，刚好露出了一部分肌肤。

　　谢楚楚手中的笔越转越快，她感觉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她想再看一下，怀着侥幸再确认一下。

　　她轻轻地挪动屁股，以避免发出和地面的摩擦碰撞，站起身俯视着睡着的洛宁。

　　果然，白皙的后颈肌肤上，悍然出现几片唇齿状的淤青，突兀甚至有些...残暴。

　　谢楚楚失了魂似地打量着洛宁的全身上下，显露的地方尚且不知克制，那宽松的外套下面又有多少情欲的痕迹呢？

　　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嫉妒心，登时有些惶然。自己不该这样的，洛宁只是朋友。念咒似的在心底诵了好多遍才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楚楚。”洛宁被细碎的声音吵醒了，低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口中念念有词的同桌。

　　“怎么了？”谢楚楚觉得自己回答的语气应当还算正常。

　　“你之前干嘛跑走啊。”洛宁揉了揉眼睛，她以为谢楚楚会很生气地问她原因，甚至连措辞都想好了，就说因为临近高考，家人管得严不让玩手机了。

　　“我刚刚...有要紧事，其实没听清...哈哈。”谢楚楚“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理由还挺合理的，只要不细想。

　　“那我再说一次？”洛宁的确没细想，当时她也有点懵，“因为家里管的严，不让我玩手机，以后有事，我们尽量面谈。”

　　被她润色过的话听着不再刺耳了。谢楚楚点点头，装糊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她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