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说的她》出神的窍

12、第12章

　　有时候，伪善的人是喜欢恶趣味的。比如，前一秒低声下气，下一秒就把鞋跟踩到别人的脸上。

　　乔夕沅把这次谈话当做某种开胃菜，她近乎变态的满足感就是靠这前菜提鲜。狠厉的拒绝或是辱骂倒是更激起了她对于自私占有的兴趣。

　　与其说是给良心腾块地不如说是拿良心当挡箭牌。她这种人，怎么可能有良心呢？有的只是不择手段罢了。

　　对于在全国举足轻重的乔氏，扳倒一家二线企业并非难事。

　　舆论是工具，亦是武器。人可以是心结，亦可以是筹码。

　　不到三天，盛韵旗下的服装连锁店被爆出服务态度极差。店员辱骂顾客的视频还被po到了网上。

　　公关做出回应，却被质疑态度不端正。一堆“顾客”纷纷出来指责盛韵的服务态度，让事态愈演愈烈。

　　事情发生得如此巧合，洛瑜很难不怀疑这是乔夕沅的手段。

　　不过舆论战于洛瑜而言是见惯不惊了，她很及时地让官博在各个平台诚恳道歉，并措辞严厉地指责并开除了视频中的店员，反省了自身的服务态度，让群众怒气稍加平息。又给了顾客一些福利，事态才缓和下来。

　　“开胃菜而已。”乔夕沅看完了盛韵的一通操作，饶有兴趣地给洛瑜发去微信。

　　“老板，事情安排好了。”陈柔递过来一份合同。

　　乔夕沅接过合同，看了看最后面“洛瑜”的签字，笑道:“去告诉颜训，下手别太狠了。留点余地。”

　　“洛瑜啊洛瑜，你以前可真是有些愚蠢啊。”乔夕沅支着下巴，仔细看了看合同上的几处漏洞，“连底下人借你名字挪用公款非法经营都看不出来。”

　　“不过，正好帮了我大忙。”乔夕沅把文件夹扔到一边。她此刻很想知道洛宁得知姐姐要被判刑后会不会来找自己帮忙。失去理智慌张待宰的样子真是让人想到就会心疼又满足。

　　洛瑜一直瞒着洛宁自己和乔夕沅见面的事情，她甚至天真地有些不想拆穿乔夕沅的面目，她怕洛宁会有心理压力。

　　她确实开始害怕了，如果这么大的舆论事件只是个“开胃菜”的话，那她的主菜又是什么？会置她和盛韵于死地吗？

　　不过，比起自己和公司，妹妹更重要，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在谁身边都是定时炸弹，能护着洛宁一天是一天。

　　“姐姐，你没事吧。”洛宁吃早餐的时候发现洛瑜整张脸都是霾青色的。她知道公司最近出了事，洛瑜肯定没少劳心。

　　“没事。”洛瑜勉强地笑了笑。

　　事情有了苗头，公司的一个元老突然离职，洛瑜刚掌管公司的时候，业务都是他带着熟悉的，公司的很多内部资料与合同都是经由他手递交的。

　　因为父母与他交情甚笃，自己也几乎是百分百信任他。可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不得不疑心这个人身上是否有自己的把柄。

　　“姐姐，有事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呢？”洛宁一边扒拉着面包，一边拍胸脯“毛遂自荐”道。

　　“不需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需要！”洛瑜语气陡然严肃，眉目也一下子凝重起来。

　　洛宁愣在那里，她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只不过想让姐姐开心点。却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对不起，小宁，我情绪不好。”洛瑜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洛宁表示理解，心里却想着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快三模了吧。”话题很不自然得被她转移到洛宁身上。

　　“嗯。下周三。”

　　“想考什么大学想好了吗？”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也许是以前总觉得最后成绩出来之前问这个不合时宜。

　　“...”洛宁细想了一会儿，“大学没想好，但想好了要去什么专业，我喜欢文学和天文，随便哪个都可以。”

　　“文学？你一个理科生怎么会喜欢文学？”洛瑜有些好奇。

　　“姐姐，你还是不了解我。”洛宁吐了吐舌头。

　　“是啊。”洛瑜的眼神转为落寞，“还没好好了解过你呢。”

　　叹息声是能从言语中听出来的，洛宁不明白这遗憾和失落从何而来。

　　她投入到了紧张的冲刺中，但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去窗台吹吹凉风偶尔能看见洛瑜拖着疲惫的身影从公司回来。早上虽然起得很早，但也很难和她一起吃早餐。两人在一个屋檐下却根本见不着面。

　　她三模依旧考得很好，稳定在年级前五。谢楚楚对她很有信心，押股她上B大。

　　一反常态地，洛宁想告诉洛瑜这个好消息，她以前从来没有主动地去和洛瑜说自己学习上的事。

　　她没等到放学，下课就拿了手机跑去走廊上打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难道是没电了？

　　于是洛宁发了个消息过去。可等了一节课，也没有看到回复。

　　不应该啊，她一个做生意的，怎么可能手机没电关机了也不管？

　　她又给洛萧发了消息，半天才收到他的回复——

　　“没什么事，可能她在开会就关机了”

　　可洛宁总觉得不对劲，她心里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这几天尽管她已经尽可能远离网络，但仍时不时看到听到关于盛韵的负面消息，再结合洛瑜这段时间的状态，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她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其恶劣的环境之下。

　　洛宁知道洛瑜是一个喜欢硬撑的人，她肚子里的心事能把一般人憋死。

　　她打算自己去公司看看。

　　中午放学后，她直接溜出校门，打车去了盛韵总部。

　　公司门口站了一堆人，七嘴八舌地在议论着什么。她凑了过去。

　　“没想到洛总居然会被抓啊。是不是被坑了。”

　　洛宁一下愣在原地，头脑嗡嗡的。

　　被抓？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洛宁感觉天旋地转。几乎无意识地拉住一个女人问道。

　　被拉着衣角的女人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见了面色苍白的洛宁。

　　“妹妹，你是谁啊？吓死我了。”她一边嘟哝阿弥陀佛一边拍着胸脯。

　　“我是洛瑜的妹妹。”

　　几张脸刷刷转了过来。

　　“你是小宁？”有一个人听洛瑜提起过她。

　　“她因为挪用公款非法经营被警察带走了...”

　　“今天...早上？”

　　“嗯，就两个小时前。”回话的有些担心洛宁的情绪，毕竟她现在看上去脸色极差，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

　　“谢谢。”洛宁有些吃力地转过身，她怀疑自己在做噩梦，那个陈旧的噩梦居然又被添了一笔。

　　压抑沉闷的天气渲染着这场噩梦，汽车焦躁地鸣笛，穿透耳膜，呼吸声却被掩埋。

　　怎么可能呢？她一路自言自语。

　　她又跌跌撞撞地回了家，刚进门就见到大家焦虑地围坐着。突然看到洛宁回来，都十分意外。

　　“小宁，你怎么回来了？”

　　“你们都知道是不是？”洛宁沉着声问。

　　洛萧早知道瞒不住，她是了解洛宁的性子的，但凡有一点起疑，就不会轻易把事情放下。

　　“是，姐她说不想打扰你准备高考。”

　　“所以打算瞒上一个月是吗？”洛宁讨厌这种做法，被剥夺了知情权，还被动地让一群人为了自己所谓的前途演戏。她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