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辞镜花辞树》玖月馥郁

6、第4章

　　回到管乐山时，萧别的魂魄已经散了。桑音没有去看萧别的遗体，而是直接回了房间。这一呆便是一个月。蓝衣把她拖出来时，她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了。

　　当时，折颜随司官上了九重天，同去处理萧别的遗体，其他几个师兄也都一一返回了各自的职位，这管乐山内便只剩下蓝衣、蓝羽，清苑、桑音四人。蓝羽抱着桑音入了萧别闭关的山洞，嘱托蓝衣、清苑守好山洞，然后他度了她万年的修为。

　　她很快便醒了过来，仍旧是不变的淡漠高雅，她说：“我要回十里桃林了。”

　　“好。”他应道，然后伸出手抚了抚她更加苍白与消瘦的脸颊道：“回桃林，等我娶你。”

　　他这么说，真就这么做了。

　　她从未想过要和他成亲，亦未想过他会真的来向她提亲。

　　那一日，她站在折颜的身边，手执竹篮帮折颜摘着桃。他突然从天而降，“扑通”一声跪在折颜面前道：“藤坡蓝羽，拜见折颜上神。”

　　折颜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滑下去。他拽着桑音下了树，跑到蓝羽面前摸着他的头道：“小四，你这番没出什么毛病吧？”

　　蓝羽抬起头看了看她，又转向折颜道：“折颜上神，我来向桑音提亲。”

　　折颜傻掉了，他把桑音拽到一边耳语道：“桑音，莫非是你占了那厢什么便宜？”

　　桑音一时之间哭笑不得，转过身去望向他，心中扬起真实的暖意。

　　那是一个什么想的男人啊！他像是一棵静立于薄雾之后的柳树。她看得清他的面容，却看不清他的心。

　　轻叹一口气。

　　她是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人，又如何看得清别人？

　　她放下竹篮幽幽道：“折颜，我想嫁他。”

　　蓝羽下的聘礼是一张木琴。

　　那琴是用北海冰山之后那片树林中的桑木而制，他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羽翼编制成琴丝，注入了他万年的修为。

　　“管乐山上你度了我万年的修为保命，今日，你又用万年的修为制了这琴。横竖下来，我竟欠了你两万年的修为，让我如何偿还？”

　　“你我将是夫妻，既是夫妻，又何谈谁欠了谁、又还些什么呢？我的便是你的，你拿去是应该的，哪怕有一天你要取走我的性命，只需说一声便可拿去。”

　　她淡淡一笑，只当他在说笑，又抚上那琴道：“只可惜我不会调弦，这琴怕是不能弹给你听了。”

　　他笑笑，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箫递到她手中。“我知道折颜会玩这个。你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定也会吹一两曲吧。这琴由我来抚，你只需吹箫附两声便可。若是不会也无恙，我抚琴，你为我舞一曲便可。”

　　……为我舞一曲……

　　她沉默片刻，抬眼道：“你可知，我的舞是勿需丝乐的，我的舞也只为自己而跳。”

　　他的身体猛然一怔，久久不能放松。

　　她将玉箫轻轻放在地上，起身走到桃树前，手一抬，衣袖便随风舞起。

　　那一夜，十里桃林，她伴着微微桃色似梦，在一曲《上邪》中，跳了有生以来第一只有人欣赏的舞。

　　折颜终是应了他们的婚事，对着蓝羽道：“小四，你若是对我家桑音不好，我便去你那若水之滨的洪泽虚谷把桑音抢回来，再嫁你一个凶悍泼辣的丑女人。”

　　蓝羽笑笑，环住桑音道：“好啊，若是有那一日，我便亲自奉还桑音，再将你娶回去。”

　　折颜又被吓住了，指着蓝羽半天道：“你你你你……你是断袖？”

　　他们的婚事很是简单，只是在父母与见证人面前朝着东海大泽拜了天地，许了誓言，礼就算成了。

　　主婚人是折颜。据说，当年蓝羽的父母蓝翼帝君的婚事便是他主的，结果圆满的不得了。此番折颜为他们主婚，他们也会圆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