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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五行面具(五) ...

  •   日落时分,血色残阳坠落到天际,一辆华丽的马车向着红日的中心驶去,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仿佛被那巨大的红日吞噬了一般。

      赵润站在邯郸城城门下,看着那辆载着赵政的马车离他远去——不,不是赵政。

      在临走之际,赵政跟赵润说:“我叫嬴政,我要回咸阳去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赵润终于知道为何他在被人欺负的时候从不低头认输,为何这样一个落魄不堪的少年骨子里会透出一种桀骜不羁的傲气,也终于知道,那个给了他名字,还自作主张要自己跟着他的少年,会离他而去。

      嬴政掏出一块玉佩,交到赵润手中:“说过要你为我做面具的,以后你可以到咸阳去找我。”

      之后他就走了,赵润那时还不知道,这一别,那个叫“赵政”的少年就永远离他而去了,以后的谁,都不是他,不是那个曾经与他在邯郸城的市井了嬉笑怒骂,追逐滚打,一同爬树摘果子,一同偷师傅的面具,一同翻过邻家院墙捡石子砸大黄狗的,名为“赵政”的少年。

      ……

      开元年间的长安也到了落日时分,红霞铺满天空,那是天女的羽衣。

      刚刚在长安城东的青龙寺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动,附近的百姓都跑到了寺院门外围观,只见一群惊慌失措的和尚一个个都站在院子里,不敢靠近那大殿一步。

      大殿门口负手立着一个人,玄黑的衣色衬着冷峻的脸,他不曾动武,只是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那正是师夜光。

      大殿内,安碧城刚从金面具从革带来的幻境中回过神来,一脸陶醉:“哎呀呀,真是个美丽又悲惨的故事啊,不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呢?面具的主人啊,你到底有多少怨念呢?”

      安碧城是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把梯子,爬到金佛像身上,用匕首将从革给撬下来的。还好从革只是被粘上去的,用匕首轻轻一撬,就整个掉了下来,不然要是被弄烂了或是弄出什么瑕疵,安碧城可要心疼死了。

      安碧城拿着面具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和尚们看到他们佛像的脸,一个个都快要哭出来了,“施主,你……你怎可亵渎佛祖金身?”

      安碧城撇撇嘴,一脸无辜的道:“这位小师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在下,在下不过是还了你们佛祖一个真面目罢了,真正亵渎了佛祖金身的,应该是那个把这个面目狰狞的面具弄到你们佛祖脸上的人才对罢?”

      和尚们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往大殿里跑,只见他们的金身大佛面带微笑,慈眉善目,比起先前那张狰狞的脸,这一张果然显得普度众生许多。可是和尚们都面面相觑,这要是住持回来了,发现脸不对劲,可要怎办?

      安碧城才不管那么多,他拿着着他心爱的金面具从革,高高兴兴地往水精阁跑。小跑了一小段路,才发现师夜光不见了,“奇怪,不是跟在我身后的吗?”安碧城喃喃自语,四处张望。
      忽听得身后马蹄声阵阵,一回头,竟是师夜光骑着马跟了上来。

      师夜光示意安碧城上马:“上来。”

      安碧城诧异道:“大人这是何时从何地弄来的马儿?”

      “难不成你要一路从城东跑回城西去吗?上来。”

      什么跟什么嘛,答非所问,上马就上马,拽什么拽~~安碧城在心里碎碎念,但还是乖乖地爬到了马背上。

      刚一坐到马背上,安碧城就发觉哪里不对劲。师夜光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就开始小跑了起来。安碧城还没坐稳,赶紧拽住师夜光的衣服。马一开始跑,坐在马上就有些颠簸,安碧城感觉到,似乎,也许,好像,仿佛,大概,是那里有些疼。

      怎么会这样?明明走路的时候都没什么大碍,怎么一坐上马就疼?不行,要忍住。

      安碧城咬咬牙,愣是就这么一路忍回了水精阁,马越跑越快,安碧城也疼得龇牙咧嘴。在马上颠了将近一个时辰,回到水精阁时,安碧城几乎是连摔带跳地下马。

      师夜光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竟坏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臂挽过他的纤腰,轻轻地把摇摇欲坠的他托住,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这是给你,今日在司天台乱说话的惩罚。”

      “难道就许师大人这么调戏我,我就不许和师大人开个小小的玩笑?”

      “哈哈~”师夜光轻笑了两声,“可以,当然可以。”他把手探到安碧城身后,“是这里很疼是吧?”
      疼痛感更加强烈了,安碧城倒吸了一口冷气,肩膀都缩了起来,身子轻微的发颤。

      看着安碧城这副模样,师夜光似乎很满意,“如果很疼的话,喊出来会比较好。”

      “我……我觉得……还不是很疼。”安碧城似乎连声音也颤抖了。

      “很好。”师夜光将安碧城整个抱了起来,往水精阁里面走去,“那我就让你疼得更痛快些罢。”

      ……

      一行回到青龙寺时,立刻就发现了金佛的脸不大对劲,一群小和尚们围过来如此这般的跟他说了一通,一行才恍然大悟,没想到从革竟一直就在寺院中。

      “哎……”一行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是有两个面具在寺院中,如今竟是一个不剩,老衲罪孽深重啊。”
      “师傅,师傅莫要自责。”一群小和尚哭哭啼啼的,“都是那些抢去面具的人,他们实在太坏了!”
      “阿弥陀佛,”一行合掌,“莫要责怪他人,当要检讨自身的过错。”

      一行次日就进宫面圣了,金面具从革的事,他必须跟皇帝解释清楚。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竟还不知道师夜光寻得从革一事。

      “如此说来,师爱卿已是寻得从革,却没有立刻进宫,以金面具施法驱逐宫中魔障,一行法师觉得,这是何故?”

      “臣以为,师大人莫不是想要将金面具据为己有?”

      “哈哈哈哈……”皇帝突然放声笑了起来,“一行啊一行,你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朕自然是信得过你,可要说师爱卿……以朕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

      “陛下有所不知,火之面具炎上也曾是敝寺藏物,前阵子被鼠妖窃获,后落入师大人手中,可师大人明知炎上原是敝寺藏物,却不愿归还……”

      “哈哈哈……”皇帝又笑了一通,而后似是沉思了半会儿,方开口道:“这五行面具啊,原是当年始皇帝为祭祀而命人打造之物,始皇帝即逝,面具即是无从属之物,落入谁手中,谁又能说其就是自己的?”

      一行叩首,“臣愚钝。”

      这时通传的太监进来禀报:“陛下,司天监师夜光大人求见。”

      师夜光进店来的时候,难得的面露笑意,这对于平日里总是一副死人脸的他来说,实属难得。

      皇帝正襟道:“爱卿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朕了?”

      师夜光行礼,“回陛下,也不知算不算好消息。”

      “哦?说来听听。”

      “金面具从革有下落了,但不是臣找到的,而是臣的一位朋友。”

      “那不知爱卿的这位朋友,可否愿意将面具接朕一用?”

      “陛下说笑了,陛下是天子,普天下的东西都是天子的,何来‘借’这一说?”

      “哈哈哈哈……”皇帝又乐呵的笑开了,“还是师爱卿了解朕啊,既然如此,为何不速将面具带入宫中,施法驱魔?”

      “因为臣的这位朋友希望亲自进宫将面具献给陛下,只可惜他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便走动。”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师夜光的话怎么听怎么像胡扯,扯来扯去,就是不想把面具献出来。皇帝也有些耐不住性子,虽然觉得师夜光不大可能会违抗他的命令,但又想不出任何师夜光会绝对服从自己的理由,因为以师夜光这样的个性,就算是君臣关系,也未必放在眼里。

      皇帝上下打量了几下师夜光,见他还是低着头一副恭候圣听的架势,完全不理会皇帝的态度。作为帝皇,如果无法驾驭自己的臣子,那会被视为非常危险的事。皇帝把心一横,淡淡道:“既然是师爱卿的朋友,那也可以是朕的朋友,朋友生病了,朕也可以去探望探望,你说对吧?”

      师夜光万万没想到皇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在这时他也毫无选择的余地,只好恭敬地回道:“陛下说的是,臣荣幸至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五行面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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