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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再遇罗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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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还不是你拿走了所有的钱,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要追上你就必须要有个代步工具,光靠两条腿是没有任何机会能追上你的。”努力揉着眼睛驱散睡意的叶娜说道。
“不是还有马车吗?我走的时候没坐马车啊?”
“小姐你有所不知,你那天晚上丢下我刚走,早上我起床后就发现了在你枕头下的两封信。为瞒过夫人我只得告诉她你早上早早地被哈瓦斯老师叫去学堂了,随后我找了理由出门,从我们买马车的铺子把我们寄放在那里的马车牵了出来。”说到这她头一歪,又要睡过去。
我双手扶起她的头,将她摇摇晃晃的头捧在手心里,示意她继续说。
“然然……后,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就赶到了黑海的拜占庭附近,但苦于没有合适的过河船只,我本想在附近找一个镇子先安顿下来,但摸了摸我空空如也的口袋,才意识到我出门连一块贝壳都没拿。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一艘渔船靠了岸,那渔夫竟然坐地起价,要我的马车作为路费。没办法我只能用那辆马车换了渡海的机会。”看来真的是让她心疼了,她懊恼地拍了拍头。
“渡过海后,那渔夫把我丢在黑海东边的一个小镇子上,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一位善良的阿婆看我可怜,给了我一块贝壳,我这才买了一块饼充饥。那天晚上我缩在一家驿馆的1牛棚里将就了一晚。”
我用手巾擦了擦叶娜眼角的泪水,递给她,她拿着手巾继续说道:“幸好那家驿馆有个雅典商队,他们要去特洛伊,领队的大叔是个善良的人,听说我要去东方,二话不说的答应带我一程。就这样我在特洛伊又换了一个罗马商队,途中兜兜转转,换了十五个商队,这才勉勉强强到达大马士革。后面的事儿,小姐你都知道了。”
我心疼的拉起她的手,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这一路上,你受苦了。我本来想着,这祸是我闯的,后果自然由我一力承担,却把你也拉了进来。实在是对不住,叶娜。”
“不,小姐,叶娜是愿意的。与其让叶娜一个人在家中担忧你和少爷的安危,不如就让叶娜做那个寻找的人,这样我也会安心。”我的道歉让叶娜说出了她的真心话。
她刚靠过来的头又偏了过去,我一手掰着她的头,让她再次靠过来,一边说道:“好呀,既然如此,那这一路上我们俩人就相依为命吧!”
“好好……,小姐我一定会保……”困得睁不开眼的叶娜还没说完的话,被她的睡意打断了。
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天的样子,我们在快接近巴比伦城的时候遇到了一小队马其顿士兵,对方似乎是见惯了到处逃窜的难民,他们仅仅盘问了几句就让我们走了。
随后我又突然想到,以前听父亲说过镇守巴比伦城的是托勒密,但在几年前,托勒密被派到高加米拉前线作战,现在镇守巴比伦城的是几年前和安条克一起出征的德米特里。
不行,无论是托勒密和德米特里镇守巴比伦城,我都不能冒这个险,他们都认识我,常年领兵打仗让他们视力都是一等一的好,还是绕着走吧。
我把绕路的计划告诉了车夫,车夫告诉我如果要绕远路的话,要多走五六天。但被抓住的恐惧包围了我,我连认真考虑都没有,就让车夫调转车头,向南绕道走去。
巴比伦城南部是位于阿拉伯半岛的北部,这里几乎全是沙漠,罕有人烟,我们在巴比伦城南部的一个不知名小镇将牛车上所有可以装水的容器都装上了满满的水,踏上了前去沙漠的路。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前两天我们还对于吹得人五官里全都是沙子的沙漠可以忍受。可到了第三天,我拉开牛车前面的帘子,车夫已不知所踪。可恶的是,那车夫带走了车里几乎三分之二的水和食物。
到第四天,饥饿和口渴席卷了我和叶娜,我们喝了一切可以喝的东西,我拿着小刀把牛的腿割开,不多时,牛就失血过多而亡。没了牛车,我们只得徒步穿行无边无际的沙漠。终于在第六天,由于将大部分可以吃的东西给了我,叶娜在饥饿和炎热的侵袭下晕了过去。我将从牛车上拆下来的木板和帘子做成了一个简单的拉车,叶娜躺在拉车上,我把帘子撕成布条绑在我的身上和后面的拉车上,一步一步地拉着叶娜往前走。
不知是不是我的努力感动了上天,在第七天的晚上,我们走出了一望无际的沙漠,看到了苏撒城的城墙。
突如其来的黑暗袭来,刚看到希望的我眼前一黑,倒在了路边。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叶娜依旧躺在我旁边昏迷不醒。我用袖子把脸上的雨点擦了擦,拉着叶娜走向苏撒城。
苏撒城还是由马其顿人镇守,但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进城找大夫给叶娜看看。
想着想着,我拉着叶娜走到了苏撒城门口。城门口站着的士兵拿着一张布帛对每一个路过的人进行仔细的盘查。等走近了我才发现,那些士兵,手里拿着的布帛上画着的竟然是我。看来,我失踪的事已经传到了波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七天在沙漠里摸爬滚打人让我和那个画中的贵族小姐有了天壤之别。
城门口的士兵看到我们以为我们是波斯难民,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连仔细盘问都没有,就摆摆手让我们进了城。
自出门以来,我就把我的钱装在了我的亵衣里,那车夫跑路的时候并未找到我的钱财。否则,我现在和叶娜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状态了。
进城后随便找了家驿馆,给掌柜手里塞了一片金叶子,不多时,大夫和两套干净衣服就送上门来了。
大夫瞧了瞧叶娜的病,安慰我说她的病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长期缺水和疲累导致的,让她好好休息,再给她补充点水分,自然就醒了。
大夫走后,掌柜差人来给我们提了两桶热水,我先洗了洗,又拿着手巾给叶娜擦了擦身子,喂了些水,随后也累倒在了床上。
叶娜这一睡,就睡了两天有余。在这两天中,我在苏撒城内重新置办好了马车和食物,这一次,我没有再雇佣一个车夫。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口粮,再者若是再遇到那种情况,谁都不能保证车夫不会再次跑路。
在第三天的凌晨,叶娜悠悠转醒,她醒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把熟睡中的我吵醒了。我醒后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叶娜朝着屋门口双膝跪地,怎么也站不起来。那位大夫说过,长期的缺水和饥饿可能导致叶娜醒来一时间会四肢无力,腰膝酸软。
我赶忙从床的另一侧爬起,告诉了叶娜大夫说的话,看到叶娜因为紧张皱起的眉头散了下去。我叮嘱她不要乱动,我去找掌柜给她拿些吃的来。
我叫醒了沉睡的掌柜和伙计,大约半个时辰后,一个热气腾腾的烙饼和牛奶汤端了进来。叶娜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些食物,我见她依旧软绵绵的全身无力,就告诫她快些休息,早点养好身体我们就出发。
一来二去,在苏撒城内我又耽搁了五天。到第六天,叶娜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驾着马,我俩出了苏撒城。
似乎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了,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路顺风顺水地在第十日到达了哈兰以西的一个小镇。
由于前几天耽误的时间过多,这几天我们几乎是星夜兼程地赶路。在到达哈兰之前,我们1决定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再想办法混进哈兰城。
哈兰是波斯东部的第二大城市,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但比起巴比伦和苏撒,哈兰的城市规模却相形见绌。
在进城之前,我和叶娜觉得有必要好好乔装打扮一番。于是,我们将镇上的胭脂水粉几乎洗劫一空。
叶娜运用她熟练的技术,将我画老了近十岁,我们还买了些妇人的衣服,装扮上还颇有已婚妇人带着她的女儿出门投靠丈夫的意味。
万事俱备,我和叶娜装作妇人和她的女儿,乘着马车,走向了哈兰城门。
城门口的迦太基士兵被叶娜炉火纯青的化妆技术唬的一愣一愣的。叶娜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五一十地说给城门口盘查的士兵。
正当我沉浸在已婚妇人的角色当中时,一声马的嘶鸣打断了我的计划。
“所有人,都从车中出来,我要挨个仔细盘问。”
是罗索的声音,我从马车中探出头去,只见罗索骑着一匹棕色的马,穿着青铜色铠甲,正死死地盯着过路的每一个人。
我缩回头,心道,这下完了,万万不想见到的人偏偏就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