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客之城》大灰吱

18、捡到她了

　　我现在在东欧和西亚的交界处，这条宽的要死的河是乌拉尔河吗？救命，这个时代为什么没有指南针，喂，110吗？我找不到路了，快来救我。

　　好家伙，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心理，自马其顿城出来已经三天两夜了，我估摸着怎么着也该走到小亚细亚半岛了吧，现实却给了我重重的一击。在我面前的，不是什么乌拉尔河，而是巴尔干半岛和小亚细亚半岛的分界线，沟通黑海和马尔马拉海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其宽阔程度远超乌拉尔河，让仅用两条腿赶路的我望而却步，可我必须尽快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三天两夜，足以让母亲派人追赶上我，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追兵却迟迟未到。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准备冒着被追上的风险去附近城镇租一条船时，一艘小型帆船停在了据我大概一千米远的临时港口。我边跑边大喊，试图引起船上的人的注意。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距离他们大概500米左右的时候，船上的人听到了我的呼喊。本该正在升起的船帆也暂时停了下来。

　　等我吭哧吭哧地跑到船边，从船上下来迎接我的是一个和我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妇人。

　　那妇人见我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连忙递给我一个手巾。

　　“姑娘，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呀？”

　　她说的是波斯语，见状我也用波斯语回答她。我将我自己称作为偶然从主人家逃离的波斯奴隶，并对我的奴隶生活添油加醋的描述，重点说了我所谓的主人是怎么虐待欺辱我的，直到我看到那妇人眼中闪过同情和怜悯，我就知道，今儿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有门儿了。

　　我顺势提出请求他们载我一程，那妇人答应的很爽快，并表示她可以带我去他们的目的地——特洛伊。

　　登上甲板后我遇见了她的丈夫，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夫妻俩很热情地将我带到船舱中的客房，安顿好我后，带我到船舱中部的餐厅吃饭。这时，我才发现整艘船上除了夫妇两人还有三名船员。

　　在交谈中那妇人介绍了她和她的丈夫，她叫拉勒，丈夫叫亚兹丹，他们是从特洛伊出发到雅典做玉石生意的，现在要返回拜特洛伊，在此处修整，就碰到了我。

　　我告诉她，我要去哈兰找我的家人，她好心地提醒我哈兰现在刚经历了一场战事，现在由迦太基占领，估计我的家人都去逃难了，不一定能找到他们。她还建议我要不跟着他们一起做生意，这样自己的生计也会有保障。

　　我自然不会答应她，我很清楚我这趟出门是为了什么，我低下头去咬了一口烙饼，婉拒了她的好意。

　　夜晚，坐在床上，我拿出叶娜绘制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波斯全境的几个重要城市。起初，我是准备先到波斯北部的哈图沙找父亲，让父亲借我几个士兵，再向东寻找安条克的踪迹，但如今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如果贸然去了哈图沙找父亲，十有八九父亲已经得到我偷跑出来的消息，必然会将我扣在身边，再也不允许我去找安条克。

　　为今之计，只有从波斯南部向东走，那就必须要经过大马士革、巴比伦、苏撒和哈兰，大马士革现在还是处于波斯实际控制的范围，亚历山大急于攻占北部的尼尼微，至于南部的各城镇也是有选择性的攻占，但亚历山大不攻占大马士革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身上只有希腊各城邦承认的路引，这路引就相当于古代的身份证，但波斯是不承认希腊的路引的。现在看来，只有到特洛伊之后，再拜托拉勒夫妇找人伪造一份波斯路引了。

　　还令我有些头痛的事是要从波斯南部走必须经过的哈兰城，现在的哈兰是罗索在镇守，如何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功从哈兰出城，就是个急需考虑的问题。毕竟，古代波斯的城镇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城市人口密集，流动性大，但城门驻守的人见到生人不免要仔细盘问一通，发现异常就会直接将这个陌生人带到城镇首领面前，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或许是这三天两夜把人折腾惨了，我竟然没有丝毫防备，迷迷糊糊陷入了沉睡之中，醒来已是第二天近午时。我匆匆忙忙穿戴好衣物，仔细检查了我的随身物品，幸好，没有任何问题，看来这对夫妇还是值得信任的。

　　我打开舱门，走进昨天我们吃饭的餐厅。拉勒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了，她告诉我海上吹的是有利于航行的西南风，预计今晚就能到达特洛伊。

　　她还向我解释，她早晨敲了敲我的舱门，见我没有回应，她就私自打开了舱门，看到我还在熟睡，以为我是太累就没有叫醒我，还问我有没有耽搁我的事情。我朝她笑了笑表示并没有，她这才去准备午饭。

　　果然，到达特洛伊已是夜晚，见天色已晚，拉勒邀请我去她家暂住一晚，碍于晚上找驿馆的不容易，我只得跟着拉勒回到了她家。

　　拉勒的家位于特洛伊的波斯人聚居点，是几间由木头盖成的木板房，临街的一间作为铺面在出售玉石，后面的几间就作为居住。拉勒夫妇有两个可爱的女儿，年龄在七八岁左右，看到陌生人也会热情地打招呼。拉勒将我带到其中一间，我也没有再和她客气，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拉勒夫妇还未起床，我在屋子里的桌子上放下了一片金叶子，走到前面的玉石铺子里向小厮打听了特洛伊城中办波斯路引的地方和买出行工具的地方后，就离开了拉勒家。我知道这样不辞而别对于别人来说很不礼貌，尤其是对我有恩的人，但因为我确实是急着赶路，也算是有我自己的苦衷，想必拉勒夫妇能理解我。

　　兜兜转转了几乎一个特洛伊城，终于在下午买到了新的路引和牛车，还在城东雇了一个车夫，接近傍晚我们才从特洛伊启程。

　　因为没有买到合适的马车，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除了出特洛伊的第一晚在赶路外，我们都尽量在白天赶路，晚上在就近的城镇落脚。在第六天的下午，我们远远地看到了大马士革的城门。

　　夏日的阿拉伯半岛，暑气逼人，风将黄沙吹得漫天飞。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从波斯向西逃的难民，向东走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现在我们前面有一队波斯人的商队，十几人的商队正在城门口接受盘查。

　　等等那个坐在商队货物上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是叶娜！！！她这么脚程比我还快？？？

　　“叶娜，”怕和叶娜走散，我从车门中伸出头喊道。

　　没想到这一喊引来了城门口的波斯士兵的注意，在叶娜回过头来的同时，两个波斯士兵已走近了我的牛车。

　　我拿出我的路引，由于我刚刚叫叶娜的那一声是希腊语，他们已经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还好我雇的这位车夫机智，说我们是看到了在拜占庭认识的熟人，这才放我们通过。

　　在这个时代，拜占庭属于三不管地带，波斯、埃及和希腊都将拜占庭作为一个商业中转站，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中立国，因此拜占庭的货物和人可以通行任何地方，这也就是拜占庭城各国人口都有且大多数都是商人的原因。

　　正当波斯士兵盘查我们的时候，叶娜远远看到我后，和前面拉车的商队的人告了别，兴奋既激动地跑到我的牛车上来。她一踏上牛车，盘查也随即结束，车夫赶着牛驶离了城门。

　　“小姐，你为什么要丢下叶娜一个人走啊？”激动过后，叶娜的不满也随之而来。

　　我摸摸她满面黄沙的脸庞：“不是我不带你出来，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

　　话音刚落，叶娜的不满就重新被重逢的喜悦代替，抱着我就哇哇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该庆幸叶娜不记仇呢还是该庆幸我早早地遇到的叶娜。是了，我从家中溜出来的时候带走了叶娜集中收拾的所有钱，也就是说，叶娜是身无分文的跑出来的。不难想象，这几天的叶娜是怎么度过的。想到这，我心疼地抱住了在我怀里的叶娜。

　　车夫帮我们找到了一家驿馆，叶娜似是累极，还未换下她那被黄沙洗礼过的衣服，沾到枕头就安心地睡去。我想着要问问她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都没有机会。

　　看到叶娜的睡颜，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我们两个人东行的计划，现在最首要和最急迫的是如何安全通过哈兰，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目标还不怎么明显，如今有多了一个叶娜，着实得好好计划一下这么才能在不被守城的人发现端倪的情况下成功穿过哈兰城。

　　一大早，我叫醒了叶娜，趁天还没亮我们就离开了大马士革。由于睡眠不足，一路上叶娜都昏昏欲睡，但我还是在她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她是怎么到大马士革的。

　　这孩子竟然一路换了十五个商队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