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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兵变 ...

  •   祁言上门拜见徐儒,徐儒接见。在厅堂中,祁言将手中纸张递给徐儒,急道:“太傅,父皇危矣!”

      徐儒翻看时,神色愈发沉重,祁言察言观色,解释其由来:“本王回兰陵路上,绕路而行,途径几位道长老家。几位道长为父皇鞠躬尽瘁,特想去参拜几位道长,聊表感谢之恩。谁知他们却是坑蒙拐骗之徒,招摇行骗,为当地百姓所不容。之后父皇颁布告示,广求天下奇能异士,他们动了歪心思,于是入兰陵——”

      徐儒作揖:“多谢殿下,臣必上奏陛下。”

      陛下安危不可忽视,徐儒知祁天佑对修仙的执着,偏偏他不能坐视不管。他当即写下一封奏折,联合百官签名,上奏祁天佑。

      祁天佑见后,越发生气。他撕了奏折,联想今早做梦时,他终于看见要杀他的人的面孔。

      ——祁言。

      纱幔飘飞,屋内昏暗,祁天佑挣扎着醒过来,往日总总惧怕之事浮上心头,困扰他多日,让他不得安枕。

      西南方有天子之气——
      荧惑守心之兆——
      巫术之咒——

      徐儒上奏:陛下,近来兰陵疫病突发,臣请用太医院之力。

      兰陵不平。

      道长循循善诱的声音犹在耳畔:“陛下,若要修仙,需除心魔。心魔不除,易入魔道!唯过心魔之关,方可成仙。”

      “如何确定心魔?”
      “所怕之事,所怕之人。”
      唯过心魔之关,方可成仙。
      ——除之。

      祁天佑目光混沌,没了光彩:“福临。”

      祁言得祁天佑召见,心下了然,朝近侍吩咐几句,又换着装,这才赶往甘泉殿。方入殿内,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熏香味,颇有不适之感。

      祁天佑懒懒散散坐在殿中央的玉石上,身前摆一张玉桌,实为棋局。桌面黑白棋子相映,错综复杂,雅致又简洁。

      祁言先拜,在祁天佑的叮嘱下,在他对面落座。

      “陪朕下盘棋吧。”
      “谨遵父皇之令。”

      谁都不言,棋盘上剑拔弩张。祁言落白子,祁天佑紧相逼。举手间,棋盘上挥斥方遒,祁言步步退让。

      输了一局,祁言言笑宴宴,从容不迫。

      福临伴身侧,他早挥退甘泉殿其余宫女或太监,让他们在门外候着。福临欲斟茶,祁言却伸手拦住:“父皇,让儿臣为你斟茶吧。”

      祁天佑心中有愧,顾念这丝丝缕缕的亲情,点头。

      祁言斟茶完毕,又坐下来,两人重开一盘。祁言举杯,轻抿一口,祁天佑觉心安,亦饮茶。

      白玉触感清凉,棋子叮咚,在棋盒里碰撞,发出清鸣声。

      黑子无悔,白子落棋。

      祁天佑温声道:“朕不是个好父亲,但你也不是个好儿子。”

      “父皇……如此忌惮儿臣吗?”祁言苦笑道,“母妃为父皇所困,我受召回兰陵,亦为父皇所困。即使如此,父皇仍不放心……父皇便如此容不下儿臣吗?”

      “好。”祁天佑一笑,神情恍恍惚惚,却十分严肃,眼神有肃杀之气,“行之,朕且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夺位之心?”

      祁言仍笑着:“儿臣说没有,父皇便会信吗?父皇听信佞贼言,早已和儿臣生了嫌隙,父皇又何曾信过儿臣?”

      “你这是——”

      祁天佑欲言,忽有无力之感。他眼前一片虚浮,飘渺无常,抓不住。祁天佑方觉不妙,虚弱地扶着玉桌,清清凉凉的感觉自掌间传来,凉意顿生。

      祁言露出计谋得逞时阴深的笑,他耸了耸肩,扮作无辜样:“父皇不也在茶杯上抹了毒,父皇不也想害我吗?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祁言在斟茶时下了药,此药可致饮者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祁天佑不可置信,挣扎着断断续续道:“你——没喝?”

      祁言不言,他温和地笑,把祁天佑扶上床榻;又拿出一方卷轴,和圣旨一模一样的外表。

      祁言缓缓展开,当着祁天佑的面,从床侧拿出玉玺,缓缓在上面盖章。

      他轻声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敬以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景亲王皇长子行之,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咸使闻知①。”

      “你!”

      祁言笑道:“父皇,您老了,愈发糊涂。既然您这么钟爱修仙,那么——儿臣便了您心愿,送您去见神仙,好不好?”

      “你——敢弑父?”

      “不敢!儿臣怎么敢?!”祁言冷笑,“陛下敢杀子,儿臣却不敢弑父!这为天理所不容——弑君者,其失信于天下也,儿臣怎敢犯这大不敬之罪呢?”

      祁言伸手掰开祁天佑的嘴,强喂他吃下一颗药丸,正要得逞时,忽觉耳边袭来一阵风,祁言侧身躲过,药丸也落地,滚不见了。

      乐苒冷眼和祁言对视,她着太监装,面容略做了伪装,祁言认不出来。

      乐苒警告:“殿下弑君!这是在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

      “哈哈哈——好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祁言狂笑,是疯癫状,“不为人知,不就好了?”

      祁言自袖间抽出匕首,寒光泛冷,乐苒赤手空拳,与祁言相斗。掌间的风夹带凌厉之气,祁言侧头,躲过乐苒袭击,旋身,反向她脖颈刺去。

      直击要害。

      乐苒与祁言纠缠几番,知如今不是争斗之时。她挥手,扬了一把粉末,祁言遮鼻远避间,乐苒迅疾背起祁天佑,费力跑出甘泉殿。

      福临大惊,忙跟上去,喘息不止,不明事情之变,却也不停。

      乐苒吹哨,附近巡逻的禁军忙从四面涌现,一时奇怪。祁天佑只着单衣,狼狈地趴在乐苒背上,福临气喘吁吁地跑在身后,乐苒则身着太监服。

      乐苒问:“陛下,如今您要去哪儿?”

      “椒房殿。”
      “宣徐太傅进宫。”

      祁言又吩咐,乐苒让几名士兵护着福临,由他去传旨。

      话音方落,空中一生巨响,烟花的色彩失在澄澈蓝天下,阳光夺去其光亮。

      乐苒面色微变,吩咐几名士兵去找陆遇,让他也来椒房殿。

      祁天佑面色苍白,却气得面颊有了血色:“逆子!”

      由士兵背着,乐苒平安护送祁天佑至椒房殿。椒房殿由禁军重重包围护着,相对安全。

      屋内,花淑婷扶着祁天佑躺在床榻上,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她未问缘由。

      陆遇和乐苒在椒房殿外相聚,乐苒急道:“景亲王反,欲弑君!”

      陆遇不放心陛下安危,于是让乐苒扮作太监,时刻守在甘泉殿,护陛下安全。

      陆遇面色沉重:“方才余烈派人传来消息,流民暴/乱,他正携禁军平乱。”

      陆遇入了殿内,祁天佑连连咳了好几声,面色因而红润:“平乱!若景亲王不服,杀无赦!”

      “是。”

      陆遇出了椒房殿,又有禁军来报,他急急忙忙跑来,不顾仪态:“将军!承天门前,不知何处涌出来一个军队。我们立时关了承天门,他们阻拦,已冲破大门,闯入宫内!”

      “何处来的这么多士兵?兰陵中不能养兵,近些天更未有大的人口流动——”

      乐苒不解,忽想起流民,他们是兰陵最大的流动人口。乐苒又忆起在街巷巡逻时遇到的那几个不似流民之人,及流民暴乱,恍然大悟。

      她和陆遇面面相觑:“流民!”

      士兵混在流民中迁入兰陵,神不知鬼不觉,又能掩人耳目。或部分士兵藏在流民中,兵变之时,恰逢暴/乱,可分去部分兵力。

      “集结皇宫中所有禁军,承天门拼死抵抗!”陆遇先吩咐士兵,及那人退后,陆遇又叮嘱乐苒,“我速传书给上将军,让他携禁军前来皇宫护驾。先撑住,等京畿守卫兵救援,我去承天门候着他们。长青,你守住椒房殿,誓死保卫陛下安全!”

      “好!”

      *

      祁言先去清月宫,当场杀了那几名拦着的士兵,急闯入屋内,和诵经的邵婉相拥。

      邵婉惊愕:“你——”

      祁言让部分士兵守好清月宫,留给邵婉一把匕首,叮嘱她好好呆着,又匆匆离去。祁言先去玉清宫,五位道长杀了四位,只剩下一位。

      最后一位道长跪着,颤颤巍巍,十分害怕:“殿下饶命啊!是皇后娘娘让奴才这么做的——皇后娘娘威胁奴才,若不陷害贵妃娘娘,她便要杀了奴才!奴才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祁言似有动容,道长仿佛有了希望。他欲再诉苦,电光火石间,道长惊愕。他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管窜腹部的剑,鲜血直滴,染红白袍。

      祁言利落抽出剑身:“下地狱解释去吧!”

      他走出玉清宫,士兵来报:“殿下,将士们部分留战承天门,部分已闯入宫中,接下来当如何?”

      “佞贼未除完,去椒房殿。”

      祁言以“清君侧、杀佞贼”之名号召士兵,攻入皇宫。祁天佑怀了杀心,他若不反,便是死路一条!

      邵景瑞言:我会借宴会之名,邀他们一聚,以酒困住他们,为你拖住京畿兵力。兰陵中唯禁军可抗。疫病横行,流民暴/乱,分去部分兵力。尽力一搏,成败在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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