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卖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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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向晚惊在原地。
乐苒惊诧，甚至怀疑是否为幻听。她不可置信，又添呆愣之气，傻乎乎的感觉：“你说什么？”
池珩重复：“不追究也可，你跟我走。”
沉水之心，挣扎却无用。
花向晚愣愣的目光逡巡在二人间，先是乐苒惊讶目光，再是又池珩平静面容，她试图找出玩笑之意，以作安慰。
可——
他们的确是初见，实在没有玩笑的必要。
那便是真的咯？
“！”
她终于反应过来，立马冲到乐苒面前，张开双手挡住乐苒，像护犊子一样，义正言辞拒绝，洪亮的声音震天动地：“不可以！”
她紧紧抱住乐苒，宣誓主权：“她是我的！”
乐苒很是无奈，她拍了拍花向晚的脊背，示意她松手。
花向晚瘪嘴，要哭不哭的样子：“苒苒，我不松手，他要抢走你。你是我的，他怎么可以抢走你？”
乐苒挣脱不开，她是一个头两个大的状态，她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只是抢劫事件，怎会演变成被迫分别？
乐苒由花向晚去，她看着池珩，以严肃的神色再三确认道：“公子当真不是在说笑？”
池珩反问：“依公子之见呢？”
乐苒抿唇，依池珩言行，的确没有必要。他的的确确在认真地考虑他们的意见，以及提出要求，虽然要求很无礼。
什么都不要？
金银珠宝，池珩不缺；谈及人情，清风寨三十号人，不值一用。
她又有什么用？
“只有这个要求？”
池珩笑：“无他求。”
“池公子，首先，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男子……”
乐苒比划自己的身高，以及有些小鸟依人扑在她怀里的花向晚，表明自己是个可以让女子依靠的避风港，表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她和花向晚亲密无间，正常情况下都会怀疑她们关系不寻常吧？
她虽是女子，但她身长七尺多，常年练武，略添英气。男装在身，也像男人。
乐苒试图以理服人：“我和这位姑娘两情相悦，世人向来听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公子怎好夺人所爱？”
虽然她在胡言乱语，但这是对付无赖的不二法则。
池珩笑了笑，懒懒地靠着窗沿：“不巧，在下孤身惯了，最喜夺人所好，更见不得他人成双成对。”
“……”
乐苒扬起一个假假的笑。
她忍便是了。
见池珩无动于衷，她那未出口的戚戚然诉衷情的话噎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其次，我清风寨虽小，但承诺之事定会完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乐苒直勾勾盯着池珩，分明在说：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这位……嗯……”池珩靠着窗沿，温暖的阳光倾洒在他身上为他添了份温和。他悠悠道，在思考该怎么称呼乐苒，“二哥？即使你开的条件再好，我别无所求，除了你。”
事已至此，池珩态度很坚决，乐苒已不知该如何劝。
乐苒甚至怀疑，对方早已策划抢劫一事；对方欲瓮中捉鳖，他们正好是那只鳖。
“请不要喊我二哥。”
“怎么？你如此盛情相待，二哥还是担得起的。”
她当不起！
乐苒抬眸，她紧紧握住花向晚的手，严肃道：“池公子，我知道你是郡王之子，素有浪荡之名，喜好游山玩水。兰陵内传池世子南下，却不曾有皇上任命巡抚南下督察的消息。偏偏你带着任职文书，我就在想，也许池公子是在借纨绔之名以惑他人耳目，暗中进行一些调查，可能事关某些大事，不得不慎重为之，对吗？”
室内一时肃穆，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乐苒身上，估计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
花向晚错愕，心知乐苒这是要把事挑开了说，以此作为威胁。可是，这真的值得吗？她想过要留下苒苒，可她也仔细想过，究竟要不要真的留下乐苒？
她欲要出声，乐苒却更握紧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乐苒继续道：“池公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不知我的底细，不知我的来路，一无所知，我真的不明白，可你却只冲着我来。你要我有何用？”
那么多的条件，为何偏偏只是她呢？
池珩却是笑了，“有没有用，我一清二楚。二当家不解我，又怎知我不知你？”
两相对峙下，他正了神色，伸手指向门口：“大路朝天，元州知府与凤霞关相距并不远，池某有一匹快马，日行千里，二当家若想代池某通知元州知府，随意自去。任职文书也在你手，最好带上，省得糟了衙役。”
他说：“我且等你。”
乐苒久久不言。
池珩若无所谓，那她又当如何？终究是清风寨理亏，不管什么借口，他们始终在弱势一方。道理讲不通，权势压不过，能如何？
“好。”她深吸一口气：“我考虑考虑。”
花向晚默然，随乐苒离开。
两人一路无言，花向晚低着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孤孤单单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乐苒停步，由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忽然，花向晚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昔日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体会到离别的愁绪，十分难过。她抿唇，飞扑向乐苒敞开的怀抱，哽咽出声：“苒苒……”
夜色降临，凉风扑面。
乐苒与花向晚坐在屋顶上，手中执酒壶，对月饮酒。
向晚搂着乐苒，头靠在她的肩上，脸色酡红，迷迷糊糊地睡着。
乐苒只当她醉酒，正打算起身抱她回屋去睡，忽然听得向晚的轻声呢喃：“苒苒……”
乐苒凑近，想细听向晚说了什么，谁知她不再言，变得十分清醒，直起身子，安静地看着月亮。
月光照拂下的她们，惺惺相惜。
向晚笑了笑：“苒苒，其实我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终究会离开的。”
乐苒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花向晚摇摇头，她很清醒：“你看啊……你那么厉害，不仅识字，还武功高强，过去的你一定活得很恣意潇洒，必然是你父母的掌上明珠。我有时候总在想，让明珠蒙尘，到底该不该？”
“这个穷乡僻囊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虽然不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水镇，但我知道，是我将你困在了这里。”
花向晚静静道。她知道乐苒非池中物，她的谈吐，她的学识都在昭示着她身份的不平凡。可苒苒那么好，总是护着她，替她解决了那么多的麻烦。
今天听到池珩的要求时，她的确震惊了。虽说预想中她们会有分别之日，但不该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应该是再过几年，等苒苒逐渐恢复往日的记忆，她们再一起慢慢商量才是。
看今日，这个问题突然就出现在了她们之间。尤其是——是她自己导致的这种局面。
是她促成的这场分别。
“晚晚，我……”
“你不许说话！”
花向晚凶凶道，可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委屈而不自知。
“我想了很久，其实池公子的要求很好。苒苒，你不该再因为我而留在清风寨，我知道你也很想找回过去的你，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谁，你为什么失忆，为什么会流落到青水镇。”
她和乐苒的相遇其实很简单，源于一场英雄救美。
乐苒最初生活在青水镇，倾城的容颜为她招来不少的麻烦，尤其是混混的惦记。最初的他们只是调戏乐苒，某一次他们醉酒，将乐苒拦在路上，想要对乐苒动手动脚，她恰巧经过，于是出手帮忙。奈何技不如人，她反受了乐苒的帮助。
几次往来之后，她们熟识，乐苒应邀去清风寨当二当家，如此过了两年。
眨眼睛，已是两年。
听言，乐苒陷入了深思，她想起刚醒来时一无所知的她。
邻舍言，大火逃生，父母双亡。
邻舍认得她，知道她是谁，但她毫无记忆。
邻舍热闹非凡，独她孤零零一人。街坊领居对她很好，照顾她，尤其是沈大娘，几乎是相依为命了。
乐苒几次欲从青水镇的街巷寻找往日生活的感觉，可她除了陌生感，只有陌生感。面对热闹的人家，她只有陌生，伴随而来的孤独时常笼罩着她，让她无处可躲。
“苒苒，你走吧。”
花向晚平静道。
乐苒看着花向晚，只见她笑了笑，又是没心没肺的模样：“此去，苟富贵，勿相忘，好不好？我们等你回来，清风寨一大家子人还要仰仗你呢。”
“虽然不知那位公子是何居心……”花向晚哽咽，“苒苒，这总是个契机。我知你也许会因我而永远留在清风寨，但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花向晚连连摇头：她已经决定，余生安家青水镇，这儿已成她的栖居处。她以一腔义气担负起兄弟们的生计，便不会置之不理，那已成为她终生的责任。
乐苒捧住花向晚的脸，抹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水。
花向晚笑，抱住乐苒，悲伤的氛围渐渐淡去，她的愁绪却剪不断：她不会离开青水镇，但她不能束缚乐苒飞翔的翅膀。
飞鹰生来就属于天空，那是它大展抱负的天地。哪怕她有千万不舍，万般离愁。
但注定的结果永不会改变。
没有人理所应当为谁驻足。
乐苒搂着花向晚，默默听她的哭诉，当她依靠的后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卖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