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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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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片安静与和谐。
乐苒坐在圆凳上,池珩则端坐于床榻边沿。
“这位公子,我们老眼昏花,不识得您的泰山真面目,还希望您不要和我们这群小人计较,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这一切。至于您的队伍,我们保证给你收拾得整整齐齐,好送你们上……”她语气一顿,笑意盈盈,“出发,出发。”
乐苒恭敬赔笑。
池珩抬眸,扫视四周,像主人一样悠闲自得观望,没有一点作为人质的自觉。虽然他的的确确不是人质,还贵为他们的“座上宾”。
“这是你的房间?”
乐苒只觉莫名其妙,联想到他方才那句“喜好男风”,乐苒本来只当是调戏之言,瞬间生了危机感。她看着池珩映在阳光下有棱有角的刚硬的侧脸轮廓,长眉若柳,唇色绯然,身如玉树,姿态盎然。
嗯——
也不能怪花向晚见色起意,着了心窍,他模样的确不赖。
但是——
她是男子,是不可以喜欢男子的!
乐苒:“是的。”
池珩看着乐苒忽然僵硬的身体,忽然轻声笑了起来,如清风朗月之入怀,撩人心扉。
乐苒心直跳,美人悦目,不外如是;她是凡夫俗子,不能免俗。
池珩道:“我的人呢?他们可还安全?”
乐苒道:“自然。”
“带我去见他们。”
见乐苒为难,池珩挑眉:“不可?”
乐苒笑:“怎么会——”
主要是她并不知道人被绑在哪里。
作为一个从来只管武力输出的二当家,乐苒从来不会在意关押人质的处所。花向晚向来只对俊秀的男子下手,那些人皆是二当家夫君的好人选,自然是供养着。
是以,他们寨中从来不设关押人质之处。
找人带路即可。
如此一想,乐苒道:“请。”
“公子贵姓?”
“水也,池者。”他延长声调,重在后字。
乐苒恍然:“原来是池公子。”
池珩拂袖,跟在乐苒身后。
乐苒思量:先拖个一两天,再去查探查探虚实。
走出大厅,乐苒喘了一大口气,终于不用再和池珩呆在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里了。
池珩墨眸深邃,总是无言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又忽然轻松一笑,好似在她身上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就好像——他深爱着自己一样。
这种感觉,另她无所适从。
她将手放在门闩上,轻轻一拉,冷冷地看着门外窥视的几人。
门口几人行为各异,贴墙、看天、挠头等等各种姿势,数不胜数。
花向晚在一众人的拥护下抗拒地走上前来,尴尬地朝乐苒打招呼。她指着西下的夕阳,看着那漫天红霞:“苒苒,这个天空甚为好看呢——”
见乐苒身后跟着池珩,花向晚的笑意僵在嘴角,瞬间冻结。
乐苒懒得戳破他们的歪心思,她无视花向晚挤眉弄眼的神色,让她带路去关押人质的地方。花向晚勉强应下,一路上戳着思绪飞扬的乐苒,未得回应。
于是,当越走越偏远,乐苒终于回神,认出这是去马棚的路时,她冷静的面容瞬间出现了龟裂。乐苒悄悄戳了花向晚好几下,两个人头碰头窃窃私语。
“你们把人关在马棚?”
花向晚猛然点头,欣慰之中颇有吾家有儿初长成之感:“——你终于发现了。”
带着歉意的花向晚,顶着身后池珩无形中释放的压力,又因做错事二不敢向乐苒表明情况的苦不堪言终于吐露出来。
她只觉轻松不少。
“……”
乐苒咬牙,低声质问:“屋舍不能用?”
花向晚暗戳戳顶回去:“他们是人质!既然是人质,便要有人质的待遇。再者,你也不看看清风寨什么样儿,我们哪来那么多屋舍?”
“……”
乐苒微笑着转身:“池公子,我忽然想到,处所偏远,不劳您走动,不然我带他们过来好了。”
池珩拒绝:“不必。”
乐苒咬牙,继续道:“或者您看天色已晚,先吃饭怎么样——”
池珩冷声:“勿多言。”
“……”
乐苒愤然:既然你那么喜欢闻马粪的味道,那便去好了。她还能拦着不成?
一路无言。
花向晚戳了戳乐苒,是一个好奇的猫宝宝:“苒苒,方才在屋内,你们发生了什么?”
她总觉得两人有什么奸情,这个男子看来雍荣华贵不好惹,偏偏她从男子的眼神和话语中觉察到对乐苒的那么一丝丝的宠溺。
若为真——
乐苒恨恨道:“再多问一句,我让你去处理这件事。”
于是花向晚乖乖的、安分守己的不再多言。
见她们亲密无间的来往,池珩思忖。
一路到了目的地,乐苒看着空空如也、除了几匹马与稻草的马棚,稍微心安:幸好没有直接丢在马棚。
马棚旁矗立一座旧木屋,阿黑上前去开门。屋内狭小昏暗,地上堆满木柴和稻草,另一旁的空地上,是已经清醒的池珩下属。
乐苒让阿黑去松绑,她则数了数人头:一,二,三……
三个人?!
三人视乐苒等人为空气,直向池珩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爷惩罚。”
池珩望向眼神飘忽的乐苒:“这便是你所谓的好生招待?”
乐苒侧目,她默念:我听不见!
乐苒让阿黑着手办理这件事,给他们安置房间,好生招待。
她和花向晚离开。
晌午,乐苒神色凝重,现身人前。元州内并无巡抚出巡的消息,反倒是池世子自兰陵出发,南下游山玩水。巡抚之事暂定,但又增了一份危机。
因这位公子姓池!
所以——
他们绑架的很有可能是皇亲国戚?!
这次,乐苒拉着花向晚一起敲开池珩的房门。
花向晚欲哭无泪。
进入屋内,池珩正站在窗前,负手立于身后。他身量之高,气质不凡,华贵的锦缎衬得他可与日月争辉。
乐苒寒暄几句,问他过得如何。
池珩言尚可,他伸手:“请坐。”
乐苒直接开门见山:“池公子,对于绑架一事,我们很惭愧。我们诚心改过,即刻起,您随时可以离开。另外,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们一定能让你满意,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们这一回。”
池珩玩味一笑:“当真?”
乐苒心一跳,她有不好预感,硬着头皮承下诺言:“自然。池公子愿依承诺办事,我们自然也不会出尔反尔。”
池珩笑了,若昙花之美,偏恰在严肃时刻,愈发让乐苒不安。
乐苒脑海一片空白,除了池珩方才落下的惊雷之声:“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