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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调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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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等那人一走,花向晚使劲摇着乐苒的手臂,哀叹:“苒苒,我的好苒苒,你代我去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乐苒深吸一口气,干笑着接受这个结果。她检阅他们抢来的物件,尤其是任职文书,其妥善放于紫檀木制成的盒子中,盒子外刻精美的龙凤呈祥的繁琐花纹。文书内页是印章及文字,显眼的“巡抚”二字入目,盖有印章。
乐苒失笑,哀莫大于心死:嗯,很好,很不错,非常不错,是任职文书。
乐苒未见过玉玺,不管是真是假,但她知道风凌是祁氏天下,谁敢不要命去仿制皇帝的印章?
所以,她要赶紧送走这尊大佛。若是惹得这位巡抚大人不快,其一声令下,让府衙来灭了这小小的清风寨,只怕他们皆要成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
思及此,乐苒感到前所未有的担忧,对他们沉浮的命运的担忧。
花向晚见乐苒面色沉沉,终于不敢再言。
乐苒道:“他人在哪?”
花向晚小声:“你房中。”
“?”
乐苒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你说哪里?”
花向晚声音更弱了:“你房中。”
乐苒微笑,带着点咬牙切齿:“是吗?”
“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个惊喜……”
在乐苒微小的目光之下,花向晚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干脆闭了嘴,傻笑着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她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我闭嘴,闭嘴——
乐苒派其他人去镇上探探口风,并让他们严加看守那群人。
在花向晚期待的目光中,乐苒走出大厅,毅然决然走向自己的闺房。她站在屋外,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踱来踱去,思考着所有可能的结果和应对之策。
正当沉思时,倏然有人问:“二当家,您不进去吗?”
乐苒心跳骤然加速,她看着路过的兄弟挤眉弄眼的暧昧的神色,只觉苦不堪言。
本以为以男子的身份行事会方便许多,本来的确很方便,奈何花向晚千方百计为自己招婿,导致自己“喜好龙阳”的芳名一传千里,让人对她避如疫病。
每每提及清风寨二当家,众人皆一脸晦气。
幸好,除了寨中人,没人认得她,她现身于众人眼前,谁人识得她是清风寨二当家?这风流之名,本便是虚假之事,对她造不成困扰。
不足为虑。
乐苒微笑点头,她内心在流泪。
面对紧闭的房门,她以为还能龟缩一阵,这下子是不想进去,也得进去了。
乐苒仰天长叹,上前推开房门。
木门咯吱作响,随后倾洒一屋阳光。
乐苒向内室走去,只见男子一袭暗蓝色锦衣端坐在床榻边沿。绳子束缚他的全身,将他双手紧紧绑在身后。最要命的是,红色的盖头稳稳当当遮住男子的脸,流苏垂落在空气中。
“……”
乐苒扶额。
她弯着腰,蹑手蹑脚上前去,不打算惊动屋中人。谁知男子清清冷冷的嗓音忽然响在屋内,震得乐苒的心一跳一跳,久久才能平息。
池珩声若高山流水,细听有抱怨之意:“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进来了。”
乐苒默:这话说的,她竟无法反驳。
乐苒笑她痴傻行径,开门声之大,对方怎么可能不知道?正所谓掩耳盗铃,如是也!
乐苒静心,直接在池珩身旁坐下。她思忖着,轻咳一声,斟酌道:“我——”
池珩忽然侧过头,隔着红色的盖头,她猝不及防和池珩对视。她霎时屏住呼吸,不敢做惊扰之声。
那镂空的花纹,让乐苒以朦胧的视线窥见对方真颜。剑眉入鬓,墨眸深邃;尤其是,对方深情的注目让乐苒难以自容,好像隔着山隔着水,隔着重峦叠嶂,如云气飘渺让人难以抓住,沉沉浮浮,偏偏又不舍得移开。
乐苒勉强微笑,做稳如泰山状,以掩饰内心奇怪之感。
这个人——
她暗道:为何要这样看着她?
她登时起身,做从容样,背着身悠悠踱步;池珩视线紧紧追随。
乐苒试图忽视对方胶着的目光,她有如芒在背之感。她转身,猝然对上后,迫不得已硬着头皮笑。
她有落荒而逃之感。
这个人——
好生奇怪。
乐苒又转回去,留给对方一个孤高的背影。她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放松心情。
她终于正视回去,顶着池珩的注视,轻声道:“这位小公子,我们商量一件事,如何?我掀盖头、解绑,你不要生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谈,怎么样?”
池珩不言。
盖头挡着,乐苒看不清对方面容,她焦灼着。长久的沉默中,乐苒的心七上八下地吊着,她很想大吼一声,让他给个痛快。
但是做错事应有做错事的态度,她努力保持平静的心境,加以十足的耐心,配以礼貌的微笑,哪怕嘴角已开始僵硬。
“怎么个商量法?”
语气平平,乐苒听出有可回旋的余地。
只是——
乐苒侧身,余光瞥向池珩身后,白皙的皮肤,露出的手背上有鲜明的红痕。
绳子绑得不错。
“不要动怒,不要生气,也不要翻脸不认人。”
以他巡抚之名,以他高官之位,遭遇这种侮辱的对待,她很难保证对方会和气说话。若她是男儿身,由人强制扮作新嫁娘,她不可能不气。
池珩沉声许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乐苒心一直悬着,她讨厌这种处于下位、等待别人谅解的感觉,偏偏她无可奈何。
正当乐苒内心深受煎熬时,池珩的天籁之音降临:“可以。”
乐苒心怦怦直跳,招惹上达官贵人尚可,最怕招惹上嚣张跋扈的达官贵人,那种毫无周旋的卑微,实在令人绝望。
目前看来,这位公子还是很和气的,没有骂骂咧咧直接喊“本公子要你们好看”之类的威胁的话,更没有暴躁地滚来滚去。
乐苒暗笑,再次确认:“那——我们说好了,我掀开盖头,给你解绑,你不要动怒?”
池珩道:“我从不出尔反尔。”
得了保证,乐苒这才彻底心安。
她相信人与人当是为善的。
于是,乐苒伸出葱白玉指,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头一角。她顿了顿,侧目,正和池珩对上,对方视线略显凝重。
乐苒一愣,回以一笑,又低下头去。
又来又来!
隔着一层红纱,这种感觉不减,反倒愈发深刻。
她略作思考,直接掀起盖头,扬在空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跑远,扒在木柱子后,一点一点探出一颗乌黑的脑袋来,安静看着屋内的一切。
时光流转,室内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乐苒眨眨眼,和另一双墨眸对视。
池珩安安分分地坐在床上,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乐苒:?
莫不是她想多了?
池珩道:“我说过,我从不出尔反尔。”
乐苒微微一笑,她从柱子后走出来,致以歉意一笑,解释道:“我——我有点紧张。”
她顶着池珩赤/裸的视线,于床榻边沿站定。
乐苒腹诽:明明见绳子有松动迹象的。
乐苒内里心思百转千肠,面上不显山显水,挂着得体的笑:“我现在松绑——”
乐苒弯腰,刚伸出手往池珩背后探去。电光火石间,她侧身欲躲开,奈何闪躲不及,她整个人被池珩圈在怀中,双手不得动弹。
她试图挣扎,奈何被圈得更紧。
“……”
失策!
她笑道:“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池珩的视线紧紧锁住乐苒的脸,深邃又平静,似有克制之意,仿佛隐藏着不可告人的衷情。对方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让乐苒忍不住想躲开。
乐苒使劲反抗。
池珩扣着她的双手,让她百般挣扎,皆是徒劳。
池珩道:“别动。”
“明明是你出尔反——”
池珩笑,先声夺人:“我并未动怒,也未生气。”
“……”
只是动手动脚,是吗?
乐苒终于忍受不住,她吼道:“我是个男人!”
“是吗?”
池珩轻声反问,见乐苒像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他轻轻地笑,胸腔微微起伏,有愉悦之意。
乐苒只听见那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带着餍足的笑,勾人心魄:“真巧,我喜好男风。”
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