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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抢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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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向晚,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什么糊涂事儿都做得出来,竟敢抢劫朝廷命官?!你劫财也罢,还贪恋美色劫人,还打算让他当你的压寨夫君……你……”
乐苒双手叉腰,怒气冲冲。
见花向晚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可怜地承她的怒骂,乐苒只觉脑袋一阵一阵地疼。她仰天长叹,无奈扶额。
花向晚低着头,任由乐苒指指点点,绝不吭声。她有错在先,绝不会推诿责任。
乐苒安静许久,她才悄悄抬起眼角,瞥了一眼气呼呼的乐苒,小心翼翼问:“你……你还生气吗?”
乐苒不答反问,声音轻飘飘的:“你说呢?”
花向晚默哀,心中凄婉。
乐苒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想喝口水解解渴,在桌子上没摸到茶杯,正要作罢时,花向晚眼巴巴端来一杯水。
乐苒幽幽一笑。
花向晚瘪着嘴,欲哭无泪。
她终于上前,紧紧抱住乐苒的手臂,哭唧唧道:“苒苒——我的好苒苒,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怎么知道那人是朝廷命官啊。我若知道,打死我都不敢这么做!我这不是为你打算吗……我见他长得那么俊,你又孤零零一个人,生病了也没个贴心人照顾,等我老了还有谁陪你?”
“……”
什么叫为了她?
乐苒气笑了。她指着自己,无奈道:“你觉得我很孤单吗?”
花向晚戚戚然点头:“你都二十好几了,身边也没个贴心人……”
“……”
“还说!”
乐苒稍微平复心情:“你不也没个贴心人照顾?怎么不给自己找?”
花向晚默言,眨了眨眼睛,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她弱弱道:“我有心仪之人——”
乐苒搬出花向晚那套早已用烂的说辞:“我懂我懂!守着你那不知是否出生的未婚夫,以孤家寡人之身为我招婿,一切皆是为了我好,我当然懂。”
乐苒知花向晚有未婚夫,却从未见过此人。花向晚脖颈间挂着一块玉佩,视为珍宝,藏于心间,那是乐苒无意间得知的独属于花向晚的心事。
花向晚从不花心思去找未婚夫,反倒是为她招婿,偏她又以男儿身示人,于是方圆百里传开,清风寨二当家喜好男风。
乐苒警告,不过无用,青水镇闻她断袖之名久矣。
花向晚曾问:为何要女扮男装?
乐苒言:青水镇孤女乐苒,左邻右舍皆认识。
她不想让邻舍们知道乐苒为匪。尽管清风寨不做恶事,但世人向来厌恶匪徒,认为匪徒为非作歹,清风寨也的确“恶名”在外,不管虚实。
乐苒不想接受她们异样的目光,她很珍惜这些情谊。
不是所有事都要说清楚,没有必要,有些人即使听了,未必愿意相信。
今日乐苒不在山寨内,她去青水镇看书。青水镇有一书阁,藏书不多,尚能解乏;或改名去医馆。她会医术,怕所知是纸上谈兵的空洞学识,于是去实践一番,顺便赚些小钱,为清风寨添一份收入,尽管微不足道。
这一去,常常是半天光景。
山寨中人大多出生孤苦,少有人识字,凭一身力气做活,行事鲁莽,这与她生平接触过的人略有不同,一时难以适应。
乐苒尝试过授其知识,偏偏他们无心于此,对着书总是打瞌睡,于是作罢。
学书不行,那就习武。
她书卷气未灭,更兼文弱书生气质,为保证威严,她在寨中比较严肃;但她讲理,武功高强,寨中人都很服她,向她讨教。
恰巧今日,她去镇上看书。正当晌午,寨中人急忙来报,言寨主闯了大祸。
乐苒置下书,急问那人发生了何事。
那人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寨主今日抢劫,遇着事情了。
乐苒火急火燎回到寨中,只见寨内宽敞的平地上停了一辆朴素简约的马车和好几匹马。马匹通身栗色,毛发顺滑,膘肥体壮,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行装简单,却是好马!
乐苒蹙眉,心思沉重。
进了大厅,未及站定,迎面扑上来一个人。花向晚整个人直接往乐苒身上扑,双手双脚紧紧圈住她,做鬼哭狼嚎状:“苒苒——我的好苒苒,我该怎么办?”
生活不易,乐苒叹气。
若非她会武功,指不定要被花向晚扑倒。
乐苒拍了拍花向晚的背,安抚她,等她安静下来后让她理清来龙去脉。
原来是花向晚见那队伍之人是些生面孔,行装简约,估计是过路者,又念及寨中近日窘迫之态,于是动了歪心思。起初他们只打算劫财,迷晕人便完事。直到见了人,花向晚见色起意,又把队伍的主人也绑了上来。
她本打算只劫一人,奈何有小弟怂恿:“老大,你看啊,你抢了他们的主子,他们醒来发现人不见了,肯定会来报复是不是?干脆全抢了得了!”
小弟初来乍到,是花向晚在青水镇收的乞儿,颇有胆识。
花向晚一听,拍手叫好。
于是,等他们清理胜利品时,从一个精致的木盒中拿出一份任职文书。
“所以……你们抢的还是巡抚大人?!”
花向晚勉强一笑。
乐苒只觉额头青筋直跳,她已无话可说。
清风寨女子当家,做的是草寇为生的勾当,混混们多看不惯,曾侵扰过清风寨。花向晚只得借一些事情传播一下清风寨威名,偶尔抢劫,但最为人诟病的,是抢人,还是男人。幸好花向晚眼光也高,能入她眼之人寥寥无几,她又秉承自愿之责,尊重对方的意愿,更看乐苒之愿,最后这些人全放了回去。
他们行迹尚算泪落,不危害百姓,不做乱,官府也从未高看过他们,两方倒是相安无事多年。
偏偏这一次,只怕是要碰钉子了。
乐苒愁眉:这人到底多好看?竟让花向晚平息的欲念再次蠢蠢欲动?
正当乐苒苦思时,有人来报:“禀报两位寨主——”
那人双手抱拳,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亲昵地搂在一起,舌头打结,一时无言。
花向晚意识到不对劲,立马跳开身。
她哈哈一笑。
她知乐苒是女子,但寨中人不知啊。当初乐苒以男子之身空降而任二寨主,弟兄们多不服气,扬言要和她挑战,奈何败于她手,于是臣服。乐苒又文武双全,更加俘获他们芳心。
花向晚清咳几下,维持寨主的威严,冷静道:“什么?”
那人回神,愣愣道:“两位寨主,那位男子醒了,扬言要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