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魔法故事（生来友好）》九和豆浆

2、2

　　清晨，一些闲散的猫头鹰才刚刚睡下。
　　而萨鲁曼教授的魔药课却已经开始了。
　　金雳一边搅动着面前的药罐，一边打着哈欠。嘴里还碎碎念着：“看看，看看，看看，起这么早干什么，早饭也没吃上，还要闻这一股鼻屎味儿的草药，上课天天拿根小棍儿搅着……难道这里面能炖出肉汤吗！”
　　站在他旁边的斯莱特林小男孩--莱戈拉斯弯起微笑，目光还停留于摊在药罐旁的笔记上，悄声道：“我留了一块蓝莓面包片，是你自己不吃的。”
　　“蓝莓面包，你还不如不提它！那上面就只有一粒蓝莓干！一粒！它就是个干巴巴的面包片！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连咽都咽不下去……”
　　“想吃到别的，你下回必须早起。”莱戈拉斯好心提醒某人拥有的懒惰习性。
　　“嘿！大半夜谁陪你出去散步！天天那么晚回寝，你还奢望我早起？！一天睡不满10个小时，我的胡子会枯死的！”金雳辩解道。
　　莱戈拉斯挑起一个微笑：“我万分希望见到这一幕。”
　　萨鲁曼老教授背着手，在过道间来回巡视，当他发现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他停住脚步，用浑厚而低沉的嗓音面向所有人警告道：“肃静！都专心一点，盯着药罐。此时不应该出现除气泡破裂和药匙搅拌以外的任何声响。”
　　金雳立刻闭上嘴巴，低下头，想要和莱戈拉斯顶嘴的话被吓得咽回肚子里，注意力也被白袍教授的眼镜片上反着的寒光，逼到眼前咕嘟嘟冒气泡的药罐。
　　过了一会儿，待威严的教授转身，金雳小心地回头望了眼身后，见教授不再盯着这面，他趁这空档，抬起胳膊肘戳了一下莱戈拉斯的腰，小声妥协道：“给我吧。”
　　“什么？”莱戈拉斯俯耳侧下身，好与旁边的小矮人挨得更近些。
　　“面包片，快点。”
　　“你说你不喜欢干巴巴的。”
　　“我现在要饿死了，莱戈拉斯，你就是给我张羊皮纸，我都能啃两口。”
　　莱戈拉斯从巫袍下拿出一个用包裹得方方正正的纸袋递给金雳，他有些疑虑道：“在课堂上吃东西，如果被抓到是会给学院扣分的。”
　　“你掩护我。”说着，金雳跳下莱戈拉斯事先为他准备的踮脚凳，一闪身藏到木桌下面，然后就开始扒开包装，咬了上去。
　　莱戈拉斯微微诧异，但还是机灵地往旁边迈了一小步，双腿正正好好挡住桌下的身影。
　　“？”萨鲁曼踱步走近，瞥了一眼空空的高脚凳：“金雳呢？”
　　“他去卫生间了，教授。”莱戈拉斯正直而坚定地望向萨鲁曼，但身体却悄悄往桌子更靠近了些，将桌下的空间挡得更严密。
　　萨鲁曼皱起眉：“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他很着急，教授。请您谅解他。”
　　“谅解？真意外，你和那个格兰芬多关系很好？”萨鲁曼匆匆打量一眼莱戈拉斯：“金雳未经允许擅离课堂，格兰芬多扣1分。”说完，便继续监督其他学生去了。

　　下课后，两个人一起走在走廊里。
　　金雳朝莱戈拉斯埋怨道：“上厕所？你还不如说我根本没来上课呢。到底还扣了一分。”
　　“旷课要扣五分，金雳。偷吃零食也要扣三分，相比之下，说上厕所的惩罚还是比较轻的。”
　　金雳不情不愿道：“好吧，你总是有道理。”顿一顿，他看向前面的高高城堡：“下节课我是甘道夫的黑魔法防御，你呢，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指指另一方向的空旷草坪：“飞行课。”他继续道：“这学期，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只有魔法史和魔药学是相同课时。”
　　“……那只好等晚上散步禁林见了。我的教室离这里很远，先走了。”金雳挥挥手道。
　　眼看着一团毛球就要跑远，莱戈拉斯忽然叫住他的朋友：“金雳！”
　　毛球应声转身，一双小短腿原地跑着步：“什么？！”
　　“下午可以一起去图书馆。萨鲁曼教授说下节课有一个小测验，我们不需要事先复习一下吗？”
　　“噢！测验，该死！差点忘了，一定是这消息太过悲伤我自动过滤掉了……在图书馆里给我留个座位！莱戈拉斯。”金雳望向钟楼，时间要来不及，他匆匆挥挥手，朝城堡迅速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嘴里似乎还在嘟嘟囔囔抱怨着什么。

　　莱戈拉斯想到距离下次见面的时间并没有超过三个小时，莫名的有些心情好，他甚至从吹来的风声中听出了画眉的鸣叫。

　　下午，明媚而软和的日光拂照在庭院的草坪上，长椅上，还有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小身影上。
　　“艾草浸液与水仙草根相融合会发生什么？”莱戈拉斯提问道。
　　“呃……什么水来着？”金雳的五官全都纠结到一起。
　　“是催眠药剂，生死水。”莱戈拉斯伸出手捻出三绺金雳垂在胸前的胡子，来回缠绕着系成一股细细的麻花辫。
　　“狼毒乌头又可以称之为？”莱戈拉斯继续提问道。
　　“……狼毒乌头，狼毒乌头，狼毒乌头……”金雳闭目苦思冥想。
　　而另一边莱戈拉斯已经开始倒计时了：“3-2--”
　　“等等！马上就想到了！”
　　“1。”莱戈拉斯瞬间截断金雳的思考。他挑起另一边的三绺胡子，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不一会儿又编好一股，与右边的麻辫很是对称和谐。
　　他解明道：“狼毒乌头，舟行乌头统称为乌头。它们是名称不同的同一种植物。”
　　金雳低头瞅瞅自己胸前不再蓬松的，变得规规矩矩甚至有些花里花气的毛须子，哀叹一声：“拜托！我马上就要想出来了！你着什么急！”
　　“那下一道，我多数两个数。”莱戈拉斯说着。
　　金雳连忙制止道：“下一道，该换我考你了。你要是没回答上来，也让我在你的漂亮头发抓几个辫子！”
　　“可以。”
　　金雳搓搓手，嗬嗬地怪笑起来，从莱戈拉斯手里接过书本，刷刷地翻着书页，很快他便找到了一处问题，哼笑着，朝还一脸从容的斯莱特林说：“听好了，山楹子放到酸叶浸液里与放到蜂花粉浸液里有什么不同？”
　　“？”莱戈拉斯眉头微蹙：“一年级魔药课本里并没有记录这项内容。”
　　金雳得逞一般哈哈笑着：“的确没有。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课本不会教授的，你如果什么都仰仗书本，是会变成傻子的。莱戈拉斯殿下。”
　　金雳一直觉得莱戈拉斯身上的气质像是哪个没落的王室皇族，他也经常拿这个开玩笑，说莱戈拉斯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被人接走，拉去当国王了呢。
　　而这个人也不知是天真还是真笨，并没有以为金雳是在开玩笑，反而很认真的回答说，他不会当国王的，他更愿意成为一名冒险家，去世界里历练。
　　然而金雳听完他对未来的构想蓝图，奇怪地自己也跟着向往起来，然后也忘记了他该解释一下刚才是个玩笑，等过了时机金雳又没有更正，所以“殿下”这一称呼被保留了下来。不过大多的时候是被运用到金雳将要捉弄莱戈拉斯的情景之中。
　　“回答不出来？殿下，低下您的头吧，是时候让我为您编一顶王冠了。”
　　这时，金雳的身后突然响起温柔又寥远的呼唤：“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站起身，礼貌的回应道：“亚玟表姐。”
　　金雳回过头去，眼睛都看直了。那是一位仿佛镀了一层圣光的少女，她的头发如被黑夜浸染，双眸却被灰色迷雾笼罩，充满奇异的纯洁。
　　“这是你的朋友？”亚玟向金雳投以和善的微笑。
　　“是的。他是金雳。”莱戈拉斯介绍道。
　　金雳呆愣愣的，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述：“您好！夫人……女士……不，小姐……”
　　亚玟注意到金雳窘迫的神情，安抚道“略有耳闻……你好，金雳先生。”
　　“……居然叫我先生……”金雳惊喜的呢喃道。
　　“很想和你们多聊一会儿，但是……”亚玟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抱在怀里的书的脊背：“星期五还有考试，不好意思。”
　　“你是要去图书馆吗？”莱戈拉斯道：“图书馆正在翻修，明天才能正常借阅。”
　　“这样？”
　　“是的，我们刚刚被赶出来。”金雳赶忙补上一句，他希望能挽回一点第一印象。
　　“若不嫌弃，请和我们共用一个长椅。”金雳极尽所能表现他的绅士风度。
　　莱戈拉斯感到疑惑，他从没见过如此振奋的金雳。
　　“谢谢你的好意，金雳先生。我不打扰你们复习了，如果不借书，我正好可以有时间和朋友一起去对角巷转一转。”
　　“再见，莱戈拉斯，金雳。”亚玟说着，便往回走去。

　　直到亚玟的背影消失于庭院走廊的尽头，金雳的目光还迟迟不肯收回。
　　“啊，多漂亮的人啊。”金雳发出幸福的感慨。
　　“金雳？”莱戈拉斯呼唤着他的朋友，然而并没有任何反应。
　　“山楹子与酸叶融合是强力愈合剂，山楹子与蜂花粉混合可以抑制由黑魔法引起的皮肤溃烂。”
　　莱戈拉斯回答道，但仍然拉不回金雳的注意：“金雳。”
　　金雳半懵的回过头：“那个是你表姐？还是拉文克劳的？”
　　莱戈拉斯迟疑地点头：“是的。出了什么事吗？”金雳的不正常表现，让他有些担心。
　　久久的，金雳再一次赞叹道：“她真的很漂亮，人又温和又礼貌。”
　　“是的，她的确是。”莱戈拉斯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的朋友一脸傻笑。说实话，他对此感到稍微有一点不舒服，他不太希望看到他的朋友过分迷恋另一个人。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山楹子与酸叶融合是强力愈合剂，山楹子与蜂花粉混合可以抑制由黑魔法引起的皮肤溃烂……我赢了。”莱戈拉斯坐到原来的位置，又重复一遍，并附上结论。
　　“你这也知道！？”
　　“那本《十五种魔药最新搭配》还是我借给你的。”莱戈拉斯提醒道。
　　意识到金雳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刚才的不适也一扫而空，可就在他觉得他和金雳终于要恢复之前的状态时。
　　忽然，又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脚步无声，且话锋横入：“你是亚玟的弟弟？”
　　一个同样黑发，但明显比亚玟坚硬万倍的男子站定到他们面前。
　　“表弟。”莱戈拉斯观察一阵面前的男子，并没有给人什么不快的感觉。
　　“噢，那你能告诉我亚玟平时都爱听什么类型的曲子吗？”
　　“为什么？”莱戈拉斯越发好奇。
　　“因为我想成为你姐夫，表姐夫。”男孩直接了当，没有多余的羞涩，带着一种十分坚定的语气。
　　“？？？”金雳像被人踩了胡子，一下子炸起来：“你谁啊？还想追求表姐！”
　　莱戈拉斯与陌生男孩齐齐看向金雳。
　　金雳轻咳一声，指了下旁边的莱戈拉斯，纠正注明道：“我是说，他表姐。”
　　陌生男孩一个了然的表情，继续向莱戈拉斯说明：“我打算在她生日那天为她弹一曲表明心意。”
　　“据我所知，表姐喜欢读书胜于音乐。音乐她更倾向于古典。”莱戈拉斯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眼前的这个人。
　　金雳拽住莱戈拉斯的袖口，恼道：“你告诉的太多了，你不认识他，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他是格兰芬多的。”莱戈拉斯示意金雳看向男孩的胸章。
　　“格莱芬多都是好人吗！”金雳咬牙道。
　　“与你同一个学院。”莱戈拉斯道。
　　“……我不认识。没见过。”金雳极力否认。
　　男孩向他俩解释道：“我已经三年级了，没有跟你们上过课。”
　　“千万别信。”金雳在一旁叮嘱莱戈拉斯。
　　“但是我认识你们。斯莱特林的莱戈拉斯，格兰芬多的金雳。”男孩笑道：“他们都说，你们俩既不属于格兰芬多，也不属于斯莱特林，你们是第五学院--斯莱芬多的。”
　　“……为什么不是格兰特林！”金雳依旧拽着莱戈拉斯的袖子争辩道。
　　“我叫阿拉贡，首先声明我没有敌意，我希望能和你们成为朋友，若是你们不想，至少别把我当成坏蛋。事实上，我个人很欣赏你们之间的勇气，成为朋友的勇气。”黑发男孩伸出一只手，如同邀请的握手姿势。
　　莱戈拉斯与金雳互相对视几秒，他们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金雳率先妥协道：“好吧，我承认他直率得挺讨人喜欢。”
　　莱戈拉斯笑起来，与黑发男孩阿拉贡两掌交握：“欢迎你，朋友。”
　　“你们直率得也令我意外。”阿拉贡表情欣喜。
　　“嘿！我够不到！能放低点吗！大个儿们！”金雳嚷嚷着。莱戈拉斯和阿拉贡突然达成默契，一起稍稍弯下腰，将握着的两只手放到离金雳头顶近一些的面前。
　　金雳一掌覆盖到两只手上，他也紧紧握住。
　　三个人手握着手，围成圈，不了解情况的路人还以为他们在进行某种邪恶的契约，纷纷绕路避开。
　　友谊其实也靠第一眼的直觉。臭味相投的人，如同混入羊圈里的马驹，总是能轻易瞧见彼此。
　　阿拉贡趁时机刚好，便问：“好了，作为朋友，你们能告诉我亚玟要去哪里吗？我刚才瞧见你们和她聊天。我想制造些巧合……你们懂吧。”
　　“你这样不纯粹的动机是会被踢出格兰特林的。不能告诉他，莱戈拉斯。”金雳一双眼睛瞪着阿拉贡，一双手抓着莱戈拉斯的巫袍，特别提醒自己单纯的朋友不要上当受骗。
　　莱戈拉斯很为难，一方面他看得出来这的确是阿拉贡诚挚而热切的心愿，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金雳一直像一只警戒的雏鹰一样围在他身边，他的下意识总是会更倾向于金雳。
　　莱戈拉斯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正在复习过几天魔药课的考试的东西，如果你能答上来我们提的问题，我就告诉你亚玟表姐的行踪。”
　　“这不公平，他是三年级的，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多！”金雳争道。
　　而阿拉贡也一脸为难：“魔药是我最头疼的一科，萨鲁曼教授对我不是很友好……相信我，我的魔药水平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但是为了亚玟，我愿意试一试。”
　　“啊那太好了，就考他魔药的东西！”金雳开心道，他像是早已预见了胜利，挑起眼眉冲阿拉贡笑道：“我是不会提醒你的哦~”
　　见这样的建议在两个人那里都得到了同意，莱戈拉斯便翻开厚厚一本的魔药书，开始提问道：“牛黄是从哪里提取出来的？”
　　“……”
　　这个最基础的问题却使另外两个人均一愣，沉默起来。
　　金雳的神情十分焦苦，他想确定自己的答案是不是正确的，便跳上长椅，向莱戈拉斯低声耳语道：“……是牛的粪便吗？”
　　“不是。”莱戈拉斯惊奇地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很好奇金雳的脑袋是如何运作的。

　　“我记得，是公牛的粪便。”阿拉贡此时也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并且言之凿凿。
　　“……”
　　“是公羊……是公羊胃里的石头。”莱戈拉斯解释道。他对这个黑发的男孩未来充满了忧虑：“以你现在的水平永远追求不到亚玟。”

　　然后他转头对已经满胡子麻花辫的金雳笑道：“你又答错了，金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