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
-
看出皇贵君并没有多么难受，反而还很是轻快，燕云知便放了心，她陪着皇贵君为女帝最后整理了仪容，待棺椁送来，将女帝送入棺椁后，便安排皇贵君去休息，自己带着司婧和元英在灵堂里为女帝守灵。
随着女帝棺椁被送入灵堂，宫里响起了丧钟，一声声涤荡开，
因为女帝去的也算突然，虽然大家都早有准备，此刻也不免手忙脚乱，灵堂里一晚上一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有布置灵堂的，有来值守的，还有汇报政务的，一晚上颇为不安稳。
倒是沈寄寒，睡在永昭宫里，一觉到了清早，被泽清叫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懵懂。
——直到看到柳天薇，才反应过来。
虽然忙碌，但是柳天薇进宫后，还是先被燕云知召去，燕云知先给她交代了沈寄寒的情况，说：“不管是安胎药，还是堕胎药，莲君要求哪个你就开哪个，我只要一点：保证他自己健康，能做到吗？”
柳天薇连忙答应，这才满心疑惑和忧忡的前来见沈寄寒。
“目前来看，还颇为不错，”柳天薇仔细的给沈寄寒检查之后，笑着汇报：“王君身体底子有点儿薄，臣会开几贴补药稍微的强一强根本，这样......后面您能舒服些。”
不管是要堕胎，还是要接下来养胎，沈寄寒的身体都要有足够的力量撑住才行。
沈寄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殿下是怎么交代你的？”
柳天薇一愣，没来得及疑惑沈寄寒怎么知道她见过燕云知，还是恭恭敬敬的将燕云知的嘱咐转述给了沈寄寒。
说完之后，她琢磨了一下，觉得燕云知一辈子不要孩子，未免有些艰难，不如此刻帮她推沈寄寒一把，于是低声道：“王君，臣私心里来说，即使再好的药，小产也是伤身，况且......从各方面来说，有一个孩子，对您，对殿下都是好事。”
她又说：“殿下担心您会重蹈宁王君覆辙.......”
柳天薇话未说完，沈寄寒一愣，打断了她问：“宁王君？江氏？”
宁王可算是有两个王君呢。
柳天薇看他有些愣，当即将宁王君江氏生产时的状况说了说，又着重解释了燕云知是怎么对她说的，最后又轻轻的带过了燕云知给她交代的东西。
沈寄寒：“........”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先开安胎药吧。”
——
这一日宫中气氛肃穆，来往宫人皆一身缟白，顾命大臣们前往金銮殿参拜大行女帝，燕云知换上了素服孝衣，头发简单挽成圆髻，簪了一只细麻褶花梳篦，一身庄重的跪在大行女帝灵前。
她身后跟着宁王和嘉王。
因为两位王君都可以说是陨落，宁王的小女儿燕承意一直没人照顾，宁王不放心，亲自将女儿带了过来。
小孩子家家一直哭闹，大概是环境的影响，小承意很是不安，宁王哄女儿哄的心力憔悴，燕云知在一边看不下去，轻声哄了哄小姑娘，安排元英将孩子抱去永昭宫，交给沈寄寒照看。
宁王的装扮因为女儿，颇为潦草，另一边嘉王和王君倒是都十分的妥帖，可看他们精心装扮的样子，虽然也是孝装，可看着就感觉不像是要来守孝的。
命夫君侍们都分批前来参拜，没看见沈寄寒，多少都有些小心思，但是看燕云知此时一脸冷淡的样子，也不好在这个关口去探口风，纷纷静默的行礼。
毕竟也早都有了心理准备，加上燕云知这几个月来代掌朝政已经驾轻就熟，政事过度的很是平稳，丧仪也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
到了傍晚，折腾了一整天的灵堂总算寂静下来。
燕云知本该继续守灵，只是她有点儿不放心沈寄寒，自己找了个回永昭宫洗漱一番的理由，自己溜溜达达的回了永昭宫。
沈寄寒居然自己爬上了屋顶在看月亮。
这几日天气已经回暖，是个月朗风清，沈寄寒还是披了一个长斗篷，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特殊。
燕云知自己三五下翻上了屋顶，坐到了他的身边，没说话。
两人一起坐在永昭宫的屋檐上抬头看月亮，静默无言了好一会儿，还是沈寄寒先开了口：“我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自言自语似的：“我怎么会怀孕了？”
男人怎么会怀孕？
燕云知坐在一边听他说话，没有答话。
随后，沈寄寒转头问：“殿下希望是女孩还是男孩？”
“女孩，”燕云知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看出沈寄寒有些意外，随即说：“其实对我来说，男孩女孩儿都一样，这一个就够了，但是如果是女孩儿的话，可以省却我许多的麻烦。”
如果是女孩，那就是顺理成章的储君，燕云知不必再筹谋立其他姐姐的孩子为王储，有了子嗣在，前朝催他纳侧的声音会小很多，自然给到沈寄寒的压力也会小了很多。
不过......
她又看着他，认真的说：“男孩儿也没关系，我会为他安排好一切，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够了。”
沈寄寒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又问：“是因为宁王君？”
燕云知停顿了一下，已然猜到了，问：“你柳天薇给你说的？真是个大嘴巴。”
她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宁王君的死很邪门，我不信神佛，但是有些时候，冥冥中的命运和因果也总让我顾忌两分。”
沈寄寒淡淡的说：“羊水栓塞，和因果，命运，遗传都没有关系，而且也是一种概率极低的病症，不会那么巧的。”
他也知道宁王君死前的症状，结合前世了解的一些杂七杂八，也大概猜出来了。
燕云知显然不知道羊水栓塞是个什么病，这个意外是现代医学才会有的，她当然也不太会理解。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稍稍放心。
既然概率说了，命运总会给她和沈寄寒一些优待，她就姑且相信吧。
“殿下问柳天薇要了避孕的药和书？”沈寄寒忽然又提问。
燕云知：“........”
虽然这件事事关沈寄寒，但是当事人这么问出来，她总觉得有些尴尬。
看出来她的耳垂红了，沈寄寒忍不住笑起来，有点儿像是捉弄人的狡黠，心里自己怀孕的郁闷也消散了许多。
他的笑容带着些释然和轻松，燕云知立刻就猜出来他的决定。
她憋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放过他一马，不再搞事。
——
燕云知虽然把登基大典往后拖了拖，但是不管是女帝丧仪，还是朝中政务她都驾轻就熟，处理的很好，朝中的大臣看在眼里，纷纷上奏，将登基大典提前。
就连礼部都上了奏表，表示大典的各项准备都已经就绪，完全不必拖到百日之后，我们都知道殿下的孝心，但守孝也不必非得卡在这里.......
就这样，燕云知半推半就，提前了登基大典，在女帝丧仪的一个月之后，就进行了登基大典。
这个时候，沈寄寒孕期不满四个月，身量还没显出来，但是为了照顾他的身体，凤后的礼服做的还是颇为轻便素简。
当然，燕云知的礼服也相对比较素简。
——她用的理由是，母皇殡天，她心中难过，衣服上就不要太过奢侈了。
孕期到了三月，沈寄寒居然颇为适应，除了每日早起会有一点儿恶心不适外，其他时候该吃吃该睡睡，除了每天一碗安胎药，他健康的让燕云知都有些不放心了。
好在柳天薇一直在，给他看诊也说很健康，这才稍稍安了燕云知的心。
不过——
他最近好像有些嗜睡。
下人们给他挽发的间隙，他又撑着妆台打了个盹。
燕云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确实有点儿早。
她轻轻的抚了抚他柔顺的头发，拈起桌上的细麻织荷银钗，给他簪在了头发上，这才示意小侍子过来给他戴凤冠。
小侍子战战兢兢，举着凤冠不敢动作，还是泽清看不下去，上前来接过凤冠给他轻轻的戴在了头上。
这凤冠重量颇为轻省，但是用料却非常的华贵，金银交织，点翠攒珠，看着低调，价值却称得上奇珍重宝。
“哈——”沈寄寒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问：“好了吗——？”
这才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燕云知，他愣了愣，紧接着就看见燕云知抽出了他们大婚时，她赠的那一对凤抛珠鬼工球金簪，轻轻的簪在了他的发髻中。
——
女帝牵着自己选的凤后走上凤椅的时候，所有人都低头跪拜，御道两边的百官都恭敬肃然，庄重的礼乐让人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脊。
沈寄寒停在凤椅前，跪在了燕云知的脚边，随后百官叩拜——
三跪九叩，一丝不苟。
燕云知安静的等着所有人都拜完，先微微一笑，对着沈寄寒伸手：“来——”
沈寄寒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伸出自己的手搭上去，被她拽着站了起来。
燕云知自己也站起身来，牵着沈寄寒的手：“这江山万里，你我共享。”
他顷刻间明白了她隐晦的意思：江山万里，都是你的，当然无处不可去，你永远自由。
沈寄寒精致的红唇流露一点笑意，他躬了躬身：“臣，谢陛下宽容。”
燕云知也笑起来：“对你宽容，是当然的，凤后。”
这江山万里，当然要你陪我一起欣赏。
（完）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 8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