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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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1月2日，Let me cry在涩谷屋根裏举行了首次live house演出。
比起稳妥但需要平分时长的拼盘，四个人讨论过后还是选择了one-man，即单人整场，与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贩售压力。
屋根裏可容纳人数在200人左右，新人乐队单张门票定价在2000元，如果全部都能卖出去，那么刨除掉成本，Let me cry还可以获得一些收入，但相对的，卖不掉的票就需要乐队自己买下来。40万对朝原琉璃来说就像是40块，花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那显然不是她想要的。
决定向live house进发是在10月下旬，为了维持视觉系乐队的造型，每个人都穿得很单薄，天气开始转冷后，基于健康考虑，室外busking不可能一直做下去，更不用说运营乐队所需要的经济成本，免费的街头表演到年末也差不多了。朝原琉璃在经历了一系列意外事件后成长迅速，现在俨然已经是个合格的乐队主唱，更没理由不去live house。
想在live house演出就需要demo tape，当然了，并不是有demo就一定可以得到演出机会，店铺主理人取向偏好各有不同，不喜欢这种沉郁后朋的风格也说不定，但是没有demo就没有说服他人的敲门砖。之前那份太简陋，连人声都没有，眼下必须赶紧租用录音室重新录制。
都内的录音室以小时为单位对外租借，上一回从樱泽泰德手中转租的录音室只在深夜开放，所以十分便宜，每小时500日元。这次全队都希望做得更好一些，同时也为节省时间和交通成本，最终精挑细选了位于池袋的一家全天候录音室，租金立刻就跳到3000元的档次。大致预估了所需时间后，佐佐木侑介一次性支付了十万的录音费用。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要在这30个小时内完成录音工作，并且成品得让所有人满意。
时间与金钱的压力顿时如倾倒的富士山重重压在每个人心头。器乐组需要打工维持生计，朝原琉璃在不久前也找到了一份英语家教的兼职，综合了每个人的空闲时间后，录音从下午五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
打完工再来录音室难免疲惫，不过轮到自己的部分时却谁也没偷懒，说是投入了200%的精力与干劲儿也不为过。朝原琉璃的家教课定在周末上午，恰好和录音绕开，不过熬到半夜精神和身体上还是会累，她每天过来都会带上一些酸口的零食，当是提神用。
《Spread》有个地方的节奏一直不对，队长抱着贝斯进去和鼓手讨论，年下组就坐在外边看，朝原琉璃咬碎一颗山楂糖，突然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橘司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新奇的体验又多了一项，以前学校乐团的排练也没熬到过这个点。”她这样说，又顺手摸出两颗糖塞给他，“对阿司来说，Let me cry和中目黑之樱有什么区别吗？”
橘司看了眼表，两点二十七，他好像是有点困了，于是剥开包装纸把糖送进嘴里。酸爽的感觉立即漫入中枢神经，激得他忍不住眯起眼，也不知大小姐究竟是在哪里买到这种毫无甜味的糖。
不过提神的效果确实很好，起码他现在可以谨慎思考这个问题：“嗯……非要说的话，一个是现在，一个是过去。”
“现在没有退出的想法了吗？”
“……目前没有。”
年上组还在里面讨论，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橘司埋着头，手放在膝盖上，朝原琉璃以为他等困了，便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的声音从垂落的长发下飘出：“如果是你们的话，我不会后悔留在东京。”
朝原琉璃微微一愣，脸上随后浮现出轻浅的笑意：“是吗？那就好。”
“所以，”橘司蓦地坐直上身，盯住朝原琉璃的眼睛，“一起做吧，busking也好，live house也罢，都一起做吧，以后再一起去武道馆！”
作为队里看起来最像是孤僻自闭少年的那一个，橘司难得这么大声说话。感受到他无比恳切的内心，朝原琉璃点头，回之以同样分量的承诺：“还有东京巨蛋、红白歌会，我们都一起去。”
全队一起熬了三天大夜，在超预算之前总算顺利结束录音工作，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带上这几份demo依次上门拜访。
朝原琉璃没有地下演出经验，城岛夕月是队里唯一的关西人，佐佐木侑介与橘司便扛起了这份重任。得益于fairytale和中目黑之樱活动时还算热烈的人气（尤其是后者），知道有哪些live house可以接受摇滚乐队的表演，于是两两一组，分头前去询问。
这个过程中朝原琉璃发现佐佐木侑介的能量比想象中更大，橘司是属于上了台就不说话安安静静弹琴的类型，不善交际，必须要报中目黑之樱的名字，对方才会勉强听一听demo。但是如果说出“我们是叫做Let me cry的摇滚乐队”“队长是非常厉害的贝斯手Yusuke”，店员和主理人的态度都会热络一些，再加上堪称珍稀动物的女性主音，即使拒绝，也不会把话说得太死。
“我们未来三个多月的演出都排满了，很抱歉。”主理人如是说，“但是后面的时间我很愿意留给Let me cry。Yusuke的乐队，我想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冒昧问一句，侑介以前在地下很活跃吗？”
主理人哈哈笑了：“你们不是他的队员吗，怎么还不了解自己队长？”
朝原琉璃和橘司相视一眼，颇有些尴尬，队长没主动说，他们更不好去问。
“侑介没怎么讲过他的经历。”橘司说。
“他以前的乐队人气还不错，不说爆满，但也有很稳定的上座率。Yusuke性格好、技术过硬，所以朋友也多，经常会去给别的乐队支援，也很照顾人，从不在live house里主动惹事，应该是每家店都很欢迎的那种乐手。”主理人大致挑了些东西讲，最后还不忘感叹一句，“不愧是名校生，那些不良出身的乐手就是不一样。”
朝原琉璃&橘司：这个认证！
四个人再聚首时，年上组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涉谷的屋根裏同意了他们的演出请求，但时间是明年1月。
马上就能表演那肯定不现实，因此朝原琉璃和橘司也不沮丧：“那我们就趁着这段时间把票卖出去。”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有一个问题。”佐佐木侑介的视线在其余三人脸上逡巡，“我们做拼盘还是自己单干？夕月的意见是one-man live，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定额基础要求，得自己去卖票，而且一定要都卖出去，否则就得自己买下来。”
“琉璃，不许说‘我买下来就是了’这种话。”
高高在上的琉璃姬还没开口就被队长给堵了回去，但她心里其实还真的有飘过这个想法。
橘司思考了一下，说：“我赞成夕月的意见，不能因为有风险和压力就放弃。乐队的魅力就是live，表演露面的机会越多，才越有可能吸引到粉丝，然后红起来。卖票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的。”
城岛夕月：“我可以在便利店里偷偷贴我们的海报，有人问就卖票给他。”
朝原琉璃：怎么感觉压力来到了我这边？
“我也会努力卖票的。”身为Let me cry的一份子，就算是队长不说这件事她也会去做的。
佐佐木侑介笑：“那就拜托大家了。”
进入12月，前期准备工作过半，大家拿到了印有乐队合照的门票，一人分到五十张，手写上演出信息，余下的时间除了构思表演就是贩售门票。弦乐组在地下都有人脉，可以帮忙宣传，城岛夕月也见缝插针地在便利店附近试图售票，朝原琉璃无疑成了进展最慢的那一个。
她在学校里几乎没有朋友，但这并不是说她被孤立或者与人合不来，反倒是因为跟谁都和和气气，从而没有真正的知心人。
况且同学们都在备考大学，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搅。
不过，没考上大学的不方便不考虑，那上了大学的呢？
高一就进了学校的交响乐团，朝原琉璃和二年级三年级的前辈们都处得不错，毕业后也保持着联系，或许可以问问他们？
说干就干，她翻出电话簿，挨个打过去询问。
“上野前辈，我是朝原，最近过得还好吗？冒昧打扰，或许1月2号您有安排吗……是，我组了乐队……是我们的初次演出……”
“藤井前辈，我是朝原……”
“青木前辈……”
“前辈……”
能够长久交往的前提之一是同等家世背景，朝原琉璃退学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但退学后去了哪儿在做什么就不是人人都知道了。不管是怀着看笑话的念头，还是真心想来听她唱歌，总之朝原琉璃动用自己的庆应内部生人脉，卖掉了一部分门票。
另一部分在竹马的大力吆喝下，也卖出去许多，还好朝原琉璃一开始就留了两张，不然给哥哥的都找不出来。
“现在知道谁是你最可靠的朋友了吧？”
隔着电话也能听出来某人有多嘚瑟，朝原琉璃忍住没笑，她是不懂杉原康弘对上次在Extasy Records的会面还要怨念多久。
“还能有谁呢，当然是全神奈川……不，全日本、全世界最好的Sugi酱！”
难得听见朝原琉璃用这种近乎撒娇的口气说话，杉原康弘不觉得可爱，反倒出了一手臂鸡皮疙瘩：“算了，你正经点，我害怕。”
“哦，谢谢Sugizo桑。”
“朝原琉璃你好无情！”
“嘟嘟嘟……”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