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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选择 ...

  •   民国21年,在高轸念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第三天,有一名jun官模样的人来到府上和高先生谈话,约莫十分钟左右,那人便离开了,而这一幕恰恰叫藏在大堂右边儿窗下的高轸念看见。
      他心里很清楚那人来的目的,于是待那人离开后,他故意经过门前,果然被他父亲叫住了。
      “轸念,过来。”
      “父亲,”他鞠躬行礼,故作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今年也算是能顶起高府一片天的年纪了,”父亲微微笑了,伸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黄埔那儿给我来信,说因为我曾在jun校工作的缘故,有意想将你纳入学院。你,要不要去那里?”
      高轸念想也没想便很肯定地回答了他。
      “当然。”
      他要把曾经犯下的过错和悔恨都拉上正轨,当然得继续追寻自己走过的痕迹。
      他是一名jun人,曾经是,现在也是。
      “那就这样,你先回去好好研读中山先生的‘三民’,学院那里我会去交代,到时候我送你参加考试。”
      “是,父亲。”
      “去吧。”
      离开以后,高轸念把捏紧的右拳抵到胸口,他深深明白,自己很快会面临些什么人,什么事,什么痛苦的过往。
      “念哥哥!”
      “小仁......”
      至少现在,他还在身边。高轸念看着从厨房蹦跶出来的成仁,涩涩笑了。
      成仁已经十五,算半个大人了。然而他眼里的纯真却还是那么令人动容。
      高轸念望着那个快活笑着的孩子,小时候的一双杏眼竟长开成了细长的桃花眼,盈满笑意,蹦蹦跳跳过来到身边时高轸念仔细看,他比自己只矮了半掌,头发长长了些,随在风里打旋,最后短的藏进耳朵后边儿,长的搭上高挺的鼻梁。一身儿藏青色的长褂很适合他。
      “念哥哥,”他眼角微翘,笑声就柔柔漏出来,像女孩子一样。好在他的声音成熟了些,似乎也不再总让人听来心头瘙痒了,“今天青姨烧了猪腿!你很爱吃的那个,糯糯的。”
      “是吗,那你一会也记得多吃点。”
      成仁吐出粉粉的小舌,两手熟练地挽住了高轸念的左臂,把头低下蹭蹭他肩。高轸念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右手抬了四五遍,“胡闹”也说了四五遍,但还是没有抵挡住成仁顽皮一笑。
      “嘻,念哥哥,我们从小都这样,怎么算胡闹了呢......对了,你刚刚脸色不大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高轸念微微一愣,思绪飘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一角,两杆枪在火红火红的夕阳下对峙,两边壕沟里的士兵迟迟没有制造出任何动静。
      再回魂过来时,只深切地记着他的笑。
      多想你能不长大,或者长得慢点,再慢点......
      “呼——没有的事,小仁,阿爹应该要去书房办公,你要和我一起回卧房练字么?”
      “好呀!”
      三日过后,高轸念准备和父亲启程去往已迁至南京的黄埔,一家子人大早就起来打点行礼。趁下人去拦马车的当,阿青塞给高轸念一个荷包,掌心大小,上头绣了绽开的一朵儿粉色荷花,边上拿金黄的线密密地缝住,被面还有“避灾少难”四个楷体金字,里面摸起来像装了草沫和晒干的花瓣。
      “念念,这是保福用的,昨儿嬷嬷上庄家庙里求来,他们说戴着灵验,你到远地方去,千万不让它离身啊!“
      “嬷嬷,我把它别腰上,哪儿都不乱放。”
      看着她要掉泪的模样,高轸念轻轻抱了她,说发誓要戴它一辈子不然就叫无常收了他去。阿青听了赶忙叫他“呸呸呸”吐掉,晦气的话可不经说!
      这时候,一直没有出卧房的成仁竟站在门边看向这里。原本高轸念起来的时候看见他还睡着,就没忍心唤他起来。
      此刻,一个马车夫正在吆喝马儿往大门来了。高轸念还想跑去跟他说说话,却听到父亲在他身后说:“轸念,走吧。小青,就拜托你先顾好家了。”
      “好的先生。”
      远远地,高轸念看见他愣愣立在那,一身白衣,头发长长搭到两颊。他往前跑了几步就停下,似乎叫突然兴起的风吹乱了手脚,像是哭又像是在笑地动动唇,却没声儿。
      在高轸念终于随父亲登上马车时,才听见了一声喊。
      “念哥哥,我会......好好练字的!”
      刚好马车开动,他急忙回转头去看高府大门,有两个府上护卫,擦泪的嬷嬷,管账的徐叔......却迟迟迟迟没见成仁的影子。

      到了南京火车站,人群像泄洪的水涌出去,差点冲散了他们爷俩。高轸念顾不上沉浸在与家人告别的惆怅中,和父亲四下搜寻着什么。很快,一个jun官模样的中年男人和几个扛枪的年轻人先找到了他们。
      父亲与他们共同行完jun礼之后,高轸念便被介绍给了那个中年男人。
      “犬子高轸念,字慕风,还望张兄多加训导。”
      “老高,你放心就是了,令郎出生jun官世家,血液里淌着你们高家英雄的血,必不会让你们失望。”
      “借你吉言了!张兄。”
      “南京有了很大改动,你这次上来,可要早早适应这人挤人的城啊。”
      “刚下车站,我们也切身体会到了,想不出这里变化这样大。”
      “毕竟是上头把握的要地。”
      “......”
      “轸念啊,”父亲和那人聊完几句就转过身,两手轻轻握上他的双肩,“此去,你可要用心。我在学院未完的事,看样子要交予你了。我等着你成长为一名真正的jun人。”
      “是!父亲。”
      上一世在学院门口,他又何尝不是暗下决心,定要让该死的侵略者付出血的代价!
      父亲要去一趟南京政府,回来时间不定,就将他先托付给了张教官。目送完父亲上了马车,他回头望向正大门,板正的“陆junjun官学校”几个字再一次深深触动到他的心,而大门两边浇了黑漆的保卫亭里各站了一个哨兵,和那个张教官走过去的时候他看见他们都背着上了刺刀的拉栓式步枪,穿整套灰蓝色jun衣,扎紧腰带,一眼也没往他们这边看,只从面前的小窗口漏出一颗脑袋直愣愣平视前方。
      按规定,他应该同平级的学生一起考试才能有机会夺得进入jun校的资格,所以在测试开始前一两周的时间,他只能待在被父亲称作张兄的教官家里,边温习考科边写书信托邮局送回远在重庆的家。
      一天,他正在小书房里靠窗思索,这间屋子是张教官专差人给他收拾出来的。他百分专注地翻查手上的南京方面提供的全国交通图,为保之前险过的交通这科可以在这次也不挂科。
      “小高,我就这么叫你吧?”
      他偏头,见是张教官,微微笑了。
      “好的,张教官。”
      “生分呀,你就叫我老张吧,”张教官里头穿了件白色内衬,外套是松了纽扣的灰蓝jun大衣,紧束的腰带已经卸下去了,所以上衣就在窗外边风的作用下不停晃荡,肥大的米黄马裤也跟着晃晃荡荡,此刻,他刚还紧皱在一起的脸慢慢舒展开来,也淡淡笑了,“我和你父亲有很多年的交情。”
      “我应该明白。”
      高轸念又笑了,他记得这个人,但印象不深,记得最清的单单是那天张教官也在这个晚上来找他,但却叫自己用要加紧温习考科的借口打发走了。现在想想,还挺过意不去的。
      正反这次是一定能过的,不差这点时间,又加上心里积蓄着实在难忘的愧疚,于是他没有再敷衍了事,合上交通图,到书桌边上拉出一条没有靠背的小方凳子,朝老张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您先坐,我们慢慢聊。”
      “都坐都坐。”
      高轸念微微点头,坐到不远的床沿上。
      “小高,这些天见你天天泡在书房里,为考入黄埔,你是要做足了功课啊。”
      “实不相瞒,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
      “当代青年能顶住外部压力考jun校,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等再久都是无可奈何的。好在这顿时间的等待绝不会白费,我能看见你的决心。”
      “我的决心?”
      “捍卫正义的决心。”
      “您说的没差。”
      高轸念想到,自己考入jun校的初衷就是为了保家卫国。
      “你知道,选择了黄埔意味着什么吗?”
      “从一开始,这就会决定我的信仰以及要听命的政谠。”
      “没错。但你真的已经做好超出预期的准备了吗?”
      “超出预期?我似乎不懂您说的话。”
      “你先说说,你怎样理解孙先生的‘三民’呢?”
      “民族——反对民族压迫、民权——建立国民政府、民生——力求平均地权,”高轸念顿了顿,看向桌上黄红通亮的煤油灯,像是继续答他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在1924年以前,我们应该这样回答,但在国一大之后,受到,受到他谠影响,先生的定论更注重落实人民权力和各层阶级的聚合力量了。”
      “这说的绝对没错,人民的力量。这是另一个谠的宗旨。”
      “所以您刚才提到的,超出预期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许......你有没有怀疑过,也许你正在走的道路不是能完成你理想的至优选择。”
      高轸念盯着老张看,有些诧异地思忖,转而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大确信。老张已经没有在笑了,他的脸坑坑洼洼的,刚刚笑起来皱纹从额头爬到了眼角,现在这张严肃的脸在煤油灯光的映衬下却像被轰炸过的坚强挺立的洼地。其实在到南京的前一天高轸念就听父亲说这位张教官和父亲一般大,也就是才四十出头,却苍老得说他五六十也不为过。
      “你还记得你父亲回去之前都叮嘱了些什么吗?”
      高轸念一怔,抓住床沿的右手已经慢慢挪到了床架。
      “‘我在学院未完的事,看样子要交予你了。我等着你成长为一名真正的jun人。’”
      “呼,老高未完的事,”老张把脸转到面对窗口的方向,一只手放到书桌上,拨弄煤油灯的提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那你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在当年宁愿,宁愿牺牲你母亲,在家,也不送她去医院吗?”
      “什么?”高轸念攥紧了双拳,“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母亲是因为我难产而死的。我一直都知道......”
      “抱歉,”老张叹息之后,望着高轸念欲言又止,言语竟有点像他的父亲了,“孩子......你迟早会知道的,既然现在他有意要你避开这浑水,我也没权多说什么了。”
      “等等......”
      “好好温习,即使有很大把握,也不得掉以轻心,”老张恢复了严肃的语调,打断他的话后很快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出去,又回头撂下另一段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要知道,小高,这个国家现在急需的不仅仅是jun人,更需要有救世心的jun人。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你是个可以好生教导出头的苗子。未来,我盼望你跟我们站在一头。”

      当夜,高轸念陷入了一场奇奇怪怪的梦,梦里,他踩在一片褐青色的土地上,广袤得望不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就直挺挺站在离他有六七米远的对面、太阳光正下方,他眯起眼,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一颗耀眼依旧的红星深深嵌在那个人的帽子上,胸口的领章似乎是深玫瑰底黑边长方形,他认得那是步兵会佩戴的。
      他刚想凑近看看,那人却向后转过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至于后来,他醒了,枕头湿了一大片。

      考试如期而至,不消多说,高轸念科科是重庆分区第一,连本身势弱的交通成绩也是在众学生中一枝独秀。特别是在总试的优异表现,更叫当时的两名考官观摩得连声称赞“好一个可塑之才!”。
      一路斩下了初试复试总试的高轸念并没有就此懈怠,因为他明白,接下来的面试才是压箱底的大关。
      面试规则是由主面试官据考试主题发散提问,学生一一回答,剩下的时间每个人可自由发挥,最高时限三分钟,再由两个副面试官和其共商评分。这和我去棉纺织厂里面试真没有什么差别,高轸念在和大家等待考官到场时想,不同的是那是一个老人为谋生存不得已做出的选择,而这次却是一个年轻生命对自己和国家最负责任的选择。
      想着,三个考官就从站了一列扛枪的士兵面前走过来,拉开凳子坐下去。
      “那么,现在我们就进行你们入学前的最后一试。重庆分区,入选名额都清楚吧,过总试的现有三十人,我们只要十二人。”
      “明白!”全部学生立正喊道。
      “好,第一个问题,你们如何理解‘主义’?这是面试一大问,好好回答。”
      于是学生开始从右数第一个人依次作答。
      “报告!‘主义’就是领导人物提出的正确见解和理论,用于解决现世存在的问题,这些问题......”
      “报告!‘主义’就是可以支撑每个政谠正常运行的工具,每个政谠......”
      “报告!‘主义’就是......”
      高轸念是第六个,静静听完前五个学生的回答后,又联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些资料,许许多多学术性的标准答案都在此刻奔涌进他的脑海,但都叫他一一打了回去。如果仅仅是那样的刻板,重新把上辈子的话说一遍,这和无聊地再活一辈子有什么区别?他是来改命的,不是来顺应命的。
      “报告!”他先看了主考官一眼,然后大声说,“在我的理解中,‘主义’在各个政谠有不同的体现,我们无法从旧辈的软弱寻找到救国救世之思,所以在具有领先思维的人提出可能实现救国救世的观点后,更多持相同观点的人依附并产生信仰,由此形成的集体就是‘主义者’,他们共同赞许和奉行的方针就是‘主义’,尽管现世所存‘主义’种类繁多,但无一不是为了适应国之变动。”
      末了,高轸念长长吐出一口气。
      “所以,‘主义’的产生是济世之需。”
      “好!好一个济世之需!”
      主考官轻叩桌面,和两个副官点点头。第一问结束后,主考官就抛出了另一个难题。
      “第二问,你们对于革命事业有何看法啊?”
      在这一环节,高轸念竟木讷了一会,他看见主考官春风得意的脸和学生们慷慨激昂的姿态,有些悲悯地摇摇头,要知道,从他后来的生活看,一切的现在的努力都在慢慢白费,自己信仰的也都在未来一点点崩塌,所谓的“革命”,不过是两个大谠的疯狂“竞赛”,而己方在最后还输的彻彻底底。你让一个自知会输的人充满激情地去发表看似将胜的演说,这怎么能行?
      然而终究逃不过这个坎儿,轮到他回答了。
      “各位考官先生,”高轸念苦笑道,“我以为革命根源是人民的生活已经艰难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了,所以必要有推翻和重建的举措来新立政府,抵御外敌,保障民生。革命革命,就是为大家利益而崛起的说法,说到底,如果一场革命带不去新生的动力,保护不了底下受压迫的人民,那么这个政权再有威慑力,也终归根不久固。我信仰‘三民’,也毅然选择加入国民谠,如果有命令,我会冲锋,拼死杀敌,无悔无怨。但我绝不会去反对任何为人民举大旗的政谠。”
      听完高轸念严肃冷峻的回答,先前那些个个涨红了脸和脖子的学生有些惊愕,这人在说些什么?不反对其他政谠?那你来黄埔干什么?玩呢?
      果然,两位副官的脸色渐渐沉下去,他们翻阅着手上的档案,拿笔的手敲敲桌面,在那样安静的环境下听着还有点瘆人。
      然而主考官却出乎意料地微微睁圆眼,双手交叉靠上椅背,问:“你叫什么名字?”
      “高轸念。”
      “噢,高轸念,总试的时候就有人跟我提过你。你各项成绩极其优异。我想你应该明白,身为军人,只允许信仰一个政谠,既然你不反对他们,那就是对我们的信仰不够坚固,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报告主考官!我不是为了自辩,但我依旧想说,不论是‘主义’也好,还是‘革命’也罢,我仍旧信仰我谠,只此一个信仰。但是,军人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如果我的信仰为夺政权无度伤害人民,谋小利而断送祖国的未来,那么我会在不背叛我谠的情况下,退避与同胞的正面交锋。”
      “你的意思,就是只打日本人?”
      “报告主考官!可以这么理解!”
      此言一出,这地方像突然被投下一颗飞弹轰炸过,死一样寂静。
      高轸念在众学生质疑鄙夷的目光中高昂起头,他可能被人看作了“准叛变人员”,然而往左边数,在离这颗高昂的头颅有四五个人远的地方,一个瘦瘦的高个儿却毫不掩饰眼底的敬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
      一个副官有点气呼呼地问,却叫另一个副官打断了。
      “这位学生,我们现在可以判定你是政治思想出了问题,如果你没做好充足准备的话,就不必来进行考试挂上我谠军人的名号了。”
      “没错!”
      他们还想开导他什么,却被主考官大手一挥止住了。
      “好了,高轸念,是吧。你说的话放在这里很不妥,按理说,我应该骂你一顿,然后把你打发回家......”大家一听到“按理说”就明白肯定还有后话了。果然,主考官顿了顿,继续讲下去。
      “但是,你确实是一个很有良知的人,肯说出这些话,我李某佩服你!当然,我也愿意做一次危险的尝试,录取你。或许各位认为这不合规矩,但校方确实给了我破例收录的权利,何况一个有这般为人民而战的思想觉悟的士兵,我想蒋校长应该是会大度接纳的。况且现国内局势如此混乱,中日战争又持续了数年,即使不排斥他谠的想法不妥,但训练后派他上前线,不深入我谠政治部,也并非不可......为将来的斗争储备更多士兵还是很有必要的,你们说呢?”
      这番话让两个副官噎了一道,但好在他们既趁刚才发了威风,又没损多少面子,也就顺这个主考官架的梯子下了台。
      “我们,”两个副官相看一眼,其中一位在档案上划下一道,说,“一致认可这个决定。”
      “好,那么我们继续考试。”
      很快来到最后自由发挥的时间,主考官又把目光锁定到了高轸念身上。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报告!我希望能牺牲在最需要的地方,就像我从前的选择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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