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蟹黄味蛋饺

19、街边

　　三月开端，林青高中迎来了新学期。

　　而这一学期，也意味着阮栗即将迎来第二次人生的转折点——高考。

　　为了能有更多时间学习她选择了住校，好处是省了很多时间，坏处是她一周几乎见不到江野。

　　她的生活逐渐变得越来越简单，空余时间她便在学校的美术教室练习画画。

　　阮栗握着画笔，脑海中是父亲慈爱的脸，他握着小时候的阮栗的手，声音温柔。

　　"囡囡画的这么好呀？"
　　小姑娘扬起骄傲的小脸蛋，换来的是宠溺的摸头发。阮栗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家里的冰镇西瓜汁，小卖部门口的橘子味水果糖。

　　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
　　阮栗最近一次见江野是在一个月后，她偷偷溜出宿舍走到围墙处，少年带着烟火气就站在她面前，无尽的思念让阮栗红了眼眶。

　　江野伸进来一只手握住阮栗冰凉的手指，细细摸了摸，声音幽幽的。

　　"小栗子。"他眼皮微垂，看上去最近应该很忙，眼底的乌青很重。

　　<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这句话她问过，在北城的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她在门口问了他这句话。
　　"没事。"
　　他紧了紧手指的力度，凑近阮栗脸庞认真地盯着她。

　　"你好好考试，别想别的。"
　　"我等你考完。"

　　阮栗点头，江野塞进来一个平安符，阮栗接住，攥得死紧。
　　因为她知道，这是江野亲手绣的。
　　她伸手摸摸江野的脸颊，凉凉的。
　　江野开口。
　　他说。
　　"我等你。"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等你。
　　阮栗扯出一抹笑，江野推推她。
　　"进去吧。"

　　阮栗的最后一眼，定格在江野的脸上。

　　·
　　六月，随着夏天的升温，阮栗也迎来了她人生的转折点。

　　高考。
　　前一天晚上许清还穿着大红色旗袍开心地转圈，阮栗看着手里的平安符顿了顿。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了。

　　翌日一早，伴随着公交车的到站，阮栗舒了口气。
　　林青高中门口乌泱泱地挤满了人，都是女性家长穿着大红色旗袍举着牌子，阮栗看见许清了，母女两个人隔着人海相望。

　　阮栗刚想进去，目光触及到另一处视线，她顿住身形看过去。

　　江野穿着一身干净的白体恤，眉眼带笑看着她，他手里拿着一束满天星，一改往日的风格，温柔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阮栗抿着下唇看着那个少年，她好想跑过去抱抱他，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野对她扬起一抹笑，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管阮栗能不能看到。

　　"加油。"

　　阮栗感觉自己快要没出息地哭了，这一切像梦一样——江野在陪她高考。

　　拥挤的人群把她挤进去，阮栗的最后一眼也来不及看。
　　等待她的，将是盛大的高考。

　　她偏重文综类，一张语文试卷写的满满当当，看了看考试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她检查好后觉得无聊，就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
　　不久后，一个少年的背影被笔尖勾画出来，女孩的动作一顿，红着耳尖把草稿纸垫在试卷下面。
　　专心专心。

　　而另一边，林情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身后跟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

　　"林情，今天是高考。"
　　"哦。"
　　"？"
　　谢卿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她旁边欠下身子。

　　"去考试吧，行吗？"
　　"不去。"

　　林情面上坚定不移，实际嘴角的笑意早已出卖了她。
　　"除非我考完你带我去玩。"
　　"算了，反正也迟到了。"
　　这下变成谢卿主动，他慢悠悠地走了起来，林情撇了撇嘴。
　　"那我下午去成吗？反正我也不喜欢语文。"
　　"嗯哼。"
　　"谢卿你丫的真无趣！"

　　·
　　高考用了两天时间，阮栗除了第一天考的时候见过江野一次，剩下的时间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最后一天考完，阮栗冲出考场扑进许清怀中。

　　考完了。
　　解放了。

　　晚上，秦項找大家一起聚餐。

　　五个人挤在人来人往热闹的大排档，秦項被牛肉串辣的龇牙咧嘴，路诗看他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林情招呼打杂的上了几瓶啤酒，笑的惬意悠闲。

　　江野抿着唇摸摸把阮栗面前的啤酒换成果汁，被后者抓到，耳尖蔓延上淡淡的绯红。

　　五人举起手中的杯子放在空中碰了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们齐说。
　　"敬我们的热爱！"
　　炎热的小县城，有着一帮朝气少年人。
　　他们的青春恣意妄为，轰轰烈烈。
　　永远留在这一年的夏天。
　　永永远远。

　　为了助兴，阮栗悄咪咪地也喝了一点，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家，江野搀住她的胳膊，滑腻的手感带着灼人的温度传入他的神经，他偏过视线，两人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在无人的大街上。

　　属于少女甜腻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阮栗微微眯起眼睛笑着，醉倒在他怀里。

　　她说出来的话顺着栀子花香一同闯入他的身体。

　　"江野，今天，考完，没来看我。"
　　"我，不开心。"
　　她说话一顿一顿的，出乎江野的意料，她的音调基本对上，声音也软软糯糯的。

　　他感觉自己也醉了。

　　街边肆意吹拂的风，树上蝉鸣的声音，还有怀里女孩的喃喃自语。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不真实。

　　"嗯，我错了。"
　　他头一次大起胆子，揽过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扬起唇角。

　　阮栗突然环住他的脖子，认真地凝视着他的双眼，她唇瓣一张一合，均匀绵长的呼吸喷洒在江野脸上。

　　她说。
　　"我好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