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句到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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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担心有些人参加中考，拿到优异成绩后再生换校念头，直接抽取分进火|箭班学生的档案，以免中考的方式录取他们。
五月，中考班沉浸在总复习冲刺关头，火|箭班却被安排进高中部，提前学习高中课程。
高中部离家远，云粹申请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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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她提着新买的行李箱乘车到高中部报道。
之前宿舍是按初中班级分配，后来学校发现这样分配容易滋生小团体。
这一次全部打乱，按姓名拼音字母顺序分配。
云粹分到413寝。
康琪儿和骆雯分在一个宿舍，在410寝。
到得早，只有三个寝室有人。
云粹拖行李箱经过，站在走廊和她们打招呼。
413寝室在走廊末尾，阳台比其他寝室大，屋内通透明亮。
云粹擦完床板和桌子，顺带把窗台擦了，再拿出张一寸照片贴到门口的姓名栏。
她手指摁着姓名牌，默念室友的名字——
夏洁。
徐妙妙。
辛子琪。
名字好像都在成绩榜上见过。
但仔细想，又不记得她们的模样。
云粹昨天问过季晫恒去哪买床垫。
放好行李箱，带上宿舍钥匙，边看他发的消息，边下楼。
刚出宿舍区大门，教学区打响上午的放学铃。
周六只上半天课，学生们背着包往校门跑。
时间充裕，她躲开人群，先进食堂，看学校小卖部有什么东西。
站在生活用品区挑东西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下。
“怎么不接电话？”
“学长？！”云粹掏手机看，显示有两通未接，“我调成静音了，没听到。你是要回家吗？”
“等会再回。”
“那是来食堂吃饭？”
“不是。带你去超市。”
“咦？”
季晫恒忽略她的疑问，俯身凑到耳边，“小卖部东西质量不行，别买。跟我走。”
云粹喜滋滋地应好，把脸盆放回去，跟他出校门。
车站人多，两人走了一站路去超市买东西。
为感谢他帮忙，云粹掏钱请客。
两人在超市外的汉堡店吃完再回学校。
下午来整理宿舍的同学更多。
宿舍大门开放，允许家长进宿舍。
云粹买的东西多，季晫恒帮忙提上楼。
两小时前安静的宿舍楼，这刻热闹得很，走廊挤满家长。
寝室门开着，应该是室友来了。
云粹快走两步进屋。
女生放下水盆，“我叫夏洁。”
“云粹。我是四号床。”
“嗯。我看到了。”
“我要下楼用洗衣机，你有什么要洗的吗？”
云粹让道，“没有。”
夏洁抱着窗帘下楼。
她父母很热情，不停找话题要和云粹聊天。
季晫恒拍拍云粹肩膀，“我先回家了。”
“嗯！今天谢谢你。我、我送你下楼。”跟陌生人同处一室好尴尬，她找了个理由离开宿舍。
在楼梯口又遇到一个室友。
她先认出云粹，拉住她，自我介绍道：“我叫徐妙妙。和你一个寝室的。我刚才来的时候，你没在，我看到门口照片了，你是云粹吧？”
云粹回：“对。我初中是三班的。”
“我知道。我在榜单上看过你的名字。我是十班的。你床垫什么的买好了吗？我一会要去超市，要不要一起去？”
“我买完了。”
“行吧。对了，刚才宿管阿姨说柜子的钥匙要送一份去她那备份，还有……”
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季晫恒侧身绕过两人下楼，走了两步台阶，回身朝云粹摆手，用口型说‘我走了’。
云粹点头回应。
徐妙妙这才发现两人是一起，把云粹拉到一边，“你哥哥吗？”
云粹摇头。
徐妙妙眸中微亮，惊喜又好奇，声音却压低几分，“难道是男朋友？”
“不、不是啦！”云粹羞红脸，慌忙否认，解释两人关系，“他是我同桌哥哥的室友。算认识的学长吧。”
“这样呀。走吧，回寝室，阿姨让我们赶紧选个室长，把名字报给她。她们都来了吗？”
“还有个辛子琪没来。”
“她初中和我一个班。今天不会来。她的票我替她投。”
两人回宿舍，夏洁父母还在，徐妙妙反坐在凳子上，仰着头和他们聊天，一句接一句的，熟络到仿佛他们才是一家。
云粹插不上话，坐在上铺听。
只是装出听的样子，心里想的全是徐妙妙那句‘男朋友’。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两人站一块挺般配的，徐妙妙才会这么猜。
暗爽没两秒，云粹又叹气，叹她的不自量力。
“云粹？云粹！”
“啊？！”
“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
“我在想还缺什么。怎么了？”
徐妙妙拍胸脯，“我说我想当室长，你同意吗？”
云粹爬下床，“同意。”
徐妙妙填表，“那我可往上报咯。夏洁爸妈说晚上请我们俩吃饭，我们一会买点水果送他们吧？”
云粹掏出二十块，“她爸妈帮我擦柜子了，买水果算我一份。但我想去找我同学，然后就要回家啦。不跟你们去吃饭啦。”
徐妙妙收下钱，“好的。”
云粹走到410寝叩门。
里面说：“请进。”
她推门，探进半个脑袋，“康琪儿和骆雯在吗？”
同学回：“她们收拾完了，已经回家啦。”
“好的。谢谢阿。”
云粹关上门，侧身要走，听到在阳台晒衣服的女生问是谁。在桌边写东西的女生说是三班的云粹。那个女生又说我刚在超市遇到她了，和季晫恒一起……
朋友先行离开的失落被心中升腾的小小虚荣盖过。
她们说她和季晫恒看起来关系很好呢！
她也这么觉得，今天是他主动来帮她整理宿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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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晚自习，年段先开了宿舍大会。
学生们按宿舍顺序坐在阶梯教室听宿管阿姨强调内务问题。
而后，他们回班级开班会。
班主任说座位要等明天和其他老师商量再决定，让他们这几天先随意坐。
同学们都很有默契地选择和各自室友坐一起。
沈健雄走上讲台，“我们现在来选一下班委和各科课代表吧。课代表我就根据你们初中各科成绩选最好的。班委自由竞选，课代表尽量别参加竞选，给其他同学留点机会。”
沈健雄先念了课代表名单，再念班委职务，让想参与竞选的同学站起来。
徐妙妙戳坐在前一排的两人，“都参与竞选阿。有个职务，以后咱们想参加活动，还是不想参加活动都好办。”
夏洁：“你们加油。我是英语课代表就不参与了。”
以往的职务和荣誉都是老师根据成绩指定的，云粹没参与过竞选，不会拉票，也不想在高手云集的火|箭班争职务。
可徐妙妙再三劝说，并成功争取到副班长的职位在前给她打样。
选学委时，云粹深呼吸几次，做足心理建设，鼓起勇气举手站起来。
同时站起来的有五人。
第一轮投票后，剩下云粹和另一个女生，两人同票。
沈健雄背身看黑板，数票数，“是不是有同学没投？怎么少一个？”
康琪儿举手，“老师。我没投。我弃权。”
参与竞选的女生和康琪儿同宿舍，就坐在她前排。
康琪儿侧向云粹，两手合十地举到面前，比了个抱歉的手势。
“两个平票的同学再拉一次票，我们投第二轮。”沈健雄直接点名，提醒康琪儿，“第二轮你不能弃权了，不然会出现平票。”
第二轮票数统计结束，云粹以一票之差与学委失之交臂。
沈健雄安慰：“云粹就担任团支书一职吧。”
第一天晚自习，提前半小时结束。
食堂的夜宵窗口排满火|箭班的新生。
云粹和室友在麻辣烫窗口排队。
康琪儿走近，塞给她一罐冬瓜茶，解释说那个女生初中是隔壁班的物理课代表，两人认识很久了。宿舍大会时，她们宿舍就说好竞选班委要互相投票，她没想到云粹会参与竞选，还刚好和室友竞选同个职位。
云粹表示理解。
说没两句，身后室友在叫，康琪儿又和云粹说了几句，跑向她们。
排在后面的徐妙妙两手搭上云粹肩膀，慢慢往前推。
云粹捏紧手里的冬瓜茶，看着四人挽手消失在食堂门口。
高中开学第一天。
云粹认识了一个新的小团体名称——
室友。
而这个名称再一次在她和康琪儿之间划开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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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中考成绩和排名在网上公布。
黎鸿在班级群里发历年录取线，说这几天都在办公室，有任何问题可以到学校咨询他。
外国语高中部没放假，但开放校园供新生参观。
云粹问贝嘉妮考得怎么样？
贝嘉妮发成绩单给她。
总分640，贝嘉妮考了508。
按照往年的分数线，外校考进外国语的在575左右，国际一班会低个3、4分。国际二班是没学籍的寄读生，最低的一年收过502分的。
云粹想安慰她有机会的，贝嘉妮主动说爸妈已经联系好，明天就要去高中部交材料了。
周三中午，云粹以要见初中同学为由，没和室友一起吃饭。
下楼时，遇上康琪儿和室友从食堂回来。
云粹问：“嘉妮和贺逸飞进国际二班了，今天过来填资料，现在在食堂，我要过去找他们，你去吗？”
康琪儿摇头，“我要和室友出去一趟就不去了。我刚看到他们啦。贺逸飞还是一如既往地嘴欠。我和他赌中考分，我赢了，他欠我一罐旺仔牛奶，去小卖部买了，一会你帮我拿回来。”
“好的。那我去啦。”
在食堂转了一圈，云粹没找到贺逸飞，找到坐在角落挨训的贝嘉妮。
她把云粹当做救兵，兴奋地招手。
云粹小跑过去。
季晫恒也在，简单寒暄几句，拉走贝嘉泽。
贝嘉妮叹气，“想到要和我哥一个学校就烦。我还考不过他，注定又要被我妈念叨三年。”
“你哥是关心你。”
“我知道阿。但是很烦。”
“你材料交了吗？”
“交完啦！宿舍也办好了。我在A栋301。你呢？”
“我在C栋。”
“啊！我们不在一栋噢？！”
“你们国际班的和高三在一栋，宿舍条件好一些。”
“好吧。我以为火|箭班的会在这栋。”
同桌的位置空了两个月，再见面的这刻，贝嘉妮有好多话说，她把云粹不在班级这俩月发生的事告诉她。班上有三个同学觉得中考无望，提前出|国了，还有两个男生因为去网吧被学校剔除出直升名单，考去下一级的学校。
她叹气，“我以为直升的人那么多，大家还会一个高中，没想到都各奔东西了。云粹，高中好玩吗？”
云粹沉默了。
短短两个月，火|箭班进行了两场考试，两次排名。
沈健雄说班级和宿舍都是暂时的，高中的每一次的大考都会进行人员调换，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
云粹听到这个安排倍感压力。
曾经让她开心的解题过程，因为过于强调排名变得乏味。
进入高中的每一天都是在上课、考试、排名、讲评、刷题中循环。
她像一头蒙眼拉磨的驴，而班级墙上贴的每句励志标语都是抽在她疲惫身躯上的皮鞭，催促她在一个看不见的世界里无休无止地打转。
贝嘉妮心渐凉，“是不是特别累？”
“你不用高考应该会好一些。”
“可我也有要考的东西阿。唉……”
沉浸在不愉快的话题里太久，容易变颓废，云粹拉她起身，带她参观校园。
路上，两人遇到夏洁。
夏洁说：“云粹，我肚子疼要回宿舍休息，你帮我去办公室把英语卷拿回来，发到每个人桌上，行吗？”
“好。你要不要去医务室？妙妙在宿舍，需要就让她陪你去吧。”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夏洁捂着肚子朝宿舍楼走。
贝嘉妮用胳膊肘戳她，“你室友？我好像知道她。初二期中考，我和她分配到一个考场。她成绩很好。”话音刚落，她自嘲‘我真傻’地拍额，“你们都是火|箭班的，她当然成绩好。”
云粹笑，“火|箭班唯一的好就是大家成绩都好，有题不会，问谁都行。”
“你去拿卷子吧。我该回家了。”
“嗯！那开学见！”
“开学见！”
云粹上楼，去办公室抱卷子。
自从沈健雄说火|箭班在高三前会频繁洗牌，班级就人心涣散。大家都不认为谁会在班级长待，同学之间关系疏离。
云粹抱着卷子和作业从办公室出来，迎面遇上两个同学，他们不仅没帮忙，像没看见地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贝嘉妮和两个男生站在班级后门，不知道在说什么。
贝嘉妮脸色有些尴尬。
云粹抱紧卷子，小跑过去。
贝嘉妮脖子上挂着国际二班的校卡。
男生以踏脚指代下一楼层，“你们国际二班的教室在楼下。”
另一个男生下巴微扬，插兜的手抽出来，指着班级牌，“你走错了，我们这是火|箭班。”
贝嘉妮咽唾沫，“我、我是来找同学的。”
男生不耐烦，“找谁？”
“康琪儿在吗？”
“她不在。”
“那云粹……”
云粹挤开两个男生，“怎么了？”
“贺逸飞托我送东西。我差点忘了。”贝嘉妮把一排旺仔牛奶放到作业本上，再伸手抱走那沓作业，“我帮你拿进去。”
送完东西，贝嘉妮离开。
云粹还没记熟班上同学的座位，边翻桌上的练习册看名字，边分发卷子。
那两个男生走回座位和同学聊天。
有男生问：“那女生谁啊？长得挺漂亮的。”
“国际二班的。”
“中考成绩上周才公布，国际二这么快就招完了？”
“成绩差当然得提前找门路啊。”
“我刚去办公室有看到他们的资料，成绩确实不高。”
“老子一脚踩在答题卡上，都比这群人考得高。”
“哈哈哈。干嘛和笨蛋比啊……”
几个男生放肆的嘲笑像寒风刺在云粹身上，她的每个毛孔都写着不舒服。
她低头翻找几人的卷子，单独抽出来，走过去，叫了其中一人的名字，恰好是嘲笑贝嘉妮的那个人。
她把卷子递出去，“周健，你的英语卷。70。没及格。老师让你订正好，去办公室找他谈话。有空嘲笑别人不如提高自己。”
其他人转移嘲笑对象，围着他打趣，“你前天背作文背到那么晚，不是说这次肯定没问题了，怎么还没及格？”
“关你们屁事。”周健推开几个男生，坐回位置，挥手赶苍蝇，“走走走。别聚集在这。”
几个人敛笑，“我们开玩笑的。”
周健低头沉默，几人自觉无趣，陆续散开。
分完卷子，距上课还有四十分钟，云粹带着耳机去中庭小花园听英语广播。
云粹刚离开班级。
周健就坐在位置上咒骂个不停。
同桌劝他消消气。
周健连呸两声，“还好班委投票没选她，不然现在更狂。”
同桌摊手，“她成绩就是比你好，这有什么办法。”
周健翻白眼，“切，我理科可都比她分高。就这英语真是烦死了。早知道参加中考去一中了，破|逼英语学那么好有卵|用。”
“今天真是热死了。”体委打完篮球，从后门冲进教室。
他手上动作没停，边打球边往座位走。篮球砸到云粹桌脚，桌子猛地一抖，抽屉里的书哗啦啦地掉落一地。
周健的同桌垂手帮着捡起两本，“你小心点。”
“谢谢你阿。我弄掉的，我捡吧。”体委蹲在地上捡书，隔了会，他大声骂‘靠’，手指抹了抹书上的篮球黑印，发现擦不干净，又骂了句‘靠’，“你们有没有纸啊？”
“我没有。周健有。”同桌伸手去掏。
周健打落他的手，“不给她用。”
体委把其他书堆到桌上，拿着那本书找别人借纸巾，沾上水仔细擦封面。
同桌看到地上还有张纸，探身伸长手去捡。
是一个信封。
轻轻捏了捏，里面似乎有装东西。
周健一把抢过，“云粹的？”
同桌点头，“应该是吧。不过是掉在她同桌那边。也可能是她同桌的。”
信没封口，周健打开，“看看不就知道是谁的了。”
同桌拦住，“不好吧？”
周健抖肩甩开他的手，“看完再放回去呗。”
浅蓝色信纸装在星空图案的信封里。
随着抽信，散出一阵花香。
“啊嗤。竟然还喷香水了。”
“不会是情书吧？”
“不会吧。她那土样。”
读了两行，周健眉头舒展，眉眼间充斥着讥讽，“真是情书啊。我以为她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同桌也来了兴趣，凑近瞧，“写给谁的？”
周健的拇指指甲划过抬头，“jzh？”
“jzh？谁啊？咱们班的？咱们班没有姓名缩写是这个的吧。还是他们原来三班的？三班的男生我认识很多，好像也没有缩写是这个的。”
周健反复念了几次，脑中灵光一现，“我记得有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学长。上次那谁还说在食堂看见他俩一起吃饭。”
同桌拍腿，“对。季晫恒。jzh！对上了。天啦！”他压低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她给季晫恒写的？！”
“没想到吧？咱们班团支书眼光挺高的嘛。季晫恒。她真敢想啊。”
“赶紧给她放回去。别被发现。”
周健这刻又不急了，完全忘却偷看的紧张，背往后仰，摆出大爷坐姿，拿着信扇风，“你说都是同班同学，我是不是得帮她一把？”
同桌不解：“什么意思？”
周健神秘一笑，“一会你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一句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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