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珍珠泪（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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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呛，看老子发现了什么？”
名不虚传的六眼相当敏锐。
“诶——看来黑泽小姐果然知道什么呢。”五条悟危险地笑起来，他掰着手指数一二三，“被杰拔除的咒灵、那边草丛里的东西、还有这个——hola，看呀，看呀。”
王冠摇摇欲坠，娇娜声音更虚弱了：“可以的话叫我娇娜吧，我不喜欢黑泽这个姓氏。”
在无数珠宝中，珍珠因为光泽柔和、气质典雅总是格外受女性青睐，再加上珍珠各个年龄的通撘，在漫长的珠宝史上总是经久不衰。可是，正因为女性受众多，珍珠也是所有珠宝中最容易沾染上咒力的，因为在久远的历史中大部分女性总是不幸的。
华美的珠宝无法代表一切。曾经有位大公借送珍珠给妻子的机会教育妻子，珍珠是在蚌壳中经历苦难和疼痛孕育而生的，女性也该如此。
一旦主人沾染上不幸，作为长久陪伴的珠宝又如何幸免呢？久而久之，珠宝上的怨气、愤怒、悲伤等负情绪越积越多，珠宝也不仅仅是珠宝了。
“这顶王冠，是带有诅咒的吧？”娇娜问。
“娇娜桑不是已经知道了嘛。”五条悟盘腿坐下，价值150万美金的王冠在他指尖像小孩子稀奇的玩具，“苏富比拍卖，早知道就让人去拍下来了，等老橘子们来要的时候再加价，哈哈哈哈……”
“你应该拍不下来。”娇娜神秘地笑起来，玩笑让她暂时忘记了疼痛，两位最强意外出现的惊喜迟到地刺激着她的肾上腺素，她现在真心想感谢叔叔送来的好礼物了，“这可是我叔叔专门找来折腾我的。我猜，这顶王冠在到达苏富比前就已经归我叔叔了，只是找个理由竞拍合理合法得到罢了，托她的福，最近黑泽家的股票蹭蹭涨。”
她称呼诅咒王冠为“她”，奇怪的称呼。
也许这就是女孩子的少女心？
五条悟在夏油杰的目光下做了个呕吐表情，杰你是眼睛太小了所以看不到她的言行完全不像单纯天真的少女心JK吗？
……
在解谜之前还是先打死队友吧，反正他自己也可以顺利推塔。
夏油杰也盘腿坐下，他跟五条悟一边一个，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错位，娇娜甚至有种自己是左拥右抱的海王错觉：“你叔叔也知道这顶王冠是咒物？”
“我想他再清楚不过了吧。我收到的当天戴过一次，不用触碰光是看见就能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头晕脑胀，戴上后浑身发冷好半天缓不过来，当天夜里我又是噩梦又是发烧，第二天早上我叔叔便打电话来问我喜不喜欢和睡得好不好。”
“怎么会有这种……”虽然成长在普通却温馨家庭里，但进入咒术界后大开眼界认识到社会黑暗的夏油杰还是震惊到了。
“真可怜啊……”五条悟的感叹过分虚假，他只好奇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托着下巴的脸满是兴味，“什么都知道的娇娜桑，你知道你叔叔是从哪里搞到这顶王冠的吗？”
“知道呀。”娇娜绿色的虹膜里映着天上的月亮，她眼中月色正美，“你们咒术界的高层跟我叔叔关系可好了，毕竟像他这种有钱又爱买咒物的长期稳定客户简直nice~~”
“……”
“切，又是那群老橘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捏爆他们啊杰……”
五条悟抱怨地撒娇，夏油杰欲言又止，当着受害者他无法开口像平时一样劝五条悟心里想可以但不能这么说。
听上去好像他已经跟腐朽成烂泥的咒术界高层同流合污了一样。
娇娜打破沉默，望着山下刺眼的强光松了口气：“稍后再说吧，可以的话，能委托你们陪我去医院吗？报酬不是问题。”
等娇娜经过一系列检查和上药包扎，躺在病床上时已经午夜了。
遣走所有人，娇娜靠在床上望着半开的窗户耐心等待。
药里的安眠成分逐渐发挥作用，她半阖着眼昏昏欲睡，墙上的钟表声在寂静的医院病房格外清晰，指针滴答的每下化成催眠符。
不等了。
娇娜左手掩嘴连打两个哈欠，顺从睡意滑倒休息。
有点失望，好在她不是会依赖他人或只有一条道路可行的。
她睡得很不好，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死死拽住她残存的清醒意识，在浓稠的黑暗里坠落次数多了竟也摸索出微妙的乐趣。因为右边胳膊裹着石膏不能翻身，她只能直挺挺躺着，时间久了本就酸痛的肌肉更加僵硬。
没有噩梦，但娇娜还是在2个多钟头后醒来。
凉风吹动白色的窗帘，静谧，诡异。
好像最近大火的某个灵异游戏登陆界面？
“哟~”帅气的脸凑过来，墨镜也遮不住的恶作剧笑眼，“睡美人小姐~”
“笨蛋！不要随便吓唬女孩子啊！她还是伤者！”夏油杰压低声音暴躁地给五条悟头顶来了一下。
“啧……不能随便是说我下次预告就可以了吗，杰。”
“……”
那张脸近在咫尺，黑乎乎的小圆墨镜边缘正飘荡着白窗帘的倒影。
轮到娇娜“……”。
“抱歉，黑……娇娜桑”，夏油杰一手扯着五条悟后领一手捂住他的嘴，“我们处理了点事过来发现你已经睡着了就没喊醒你，你是做噩梦了吗？”
温柔，善良，实力强大，唯一瑕疵是会面对五条悟一点就着的炸毛姿态，最重要的是夏油杰比五条悟像正常人。
（五条悟：错了哦，咒术师都是疯子呢~~~）
“没事，我只是习惯睡不好了。”她望向床边的柜子，上面空空如也，没有玻璃珠陪伴的夜晚她不敢陷入深睡，“不过现在你们在，我安心多了。”
“安心多了，就是说还是有点不安心咯？”五条悟坐在对面的沙发里高高翘起二郎腿，“杰，她在看不起我们哎！娇娜桑，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的两个可是咒术界最强啊，最~~~~强~~~~”
“一不小心我真的会死掉的啊，在这场只有我孤军奋战的战争里。” 最强眼中弱小的、需要帮助的可怜大小姐坦然显露出极强烈的自尊心和骄傲。
艹，杰，老子有点被她帅到。——五条悟。
的确有点……等等，给我改掉你那不良的自称啊魂淡悟！——夏油杰
相比她骄傲的姿态，五条悟还是更喜欢初见时黑泽娇娜浑身是伤却理智又疯狂的身影，唔，再见过她那样之后总忍不住想撕开她高岭之花的虚假面具，太丑了，就跟那些烂橘子一样，明明被烂橘子迫害，到头来自己却不得不戴上跟烂橘子一样的假面。
真可怜呐。
“娇娜桑，不知道你对咒术界了解多少，所以我想还是先由我开头吧。我和那边的白毛墨镜自恋家伙（五条悟：你在说谁啊？！）来自东京高等咒术专科学校，你的遭遇我们可以……”夏油杰咽下下意识的“汇报”，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帮助你。虽然我的同伴性格有些……（五条悟：夏油杰跟老子打一架？！）不过那家伙可是和我一样被称为咒术界最强的存在。”
“最强，我知道的哟~”娇娜得意挑眉，“我买了很多咒术界的料，当然也有你们的内容。其实今天以前我也碰到过几次咒灵，不过都没有咒术师来帮我，理由我想你们大概能猜到，所以今天你们的出现，真是让我非常、非常惊讶。”
“我和悟的确是在原定任务结束时突然接到特级咒灵出现需要去拔除的通知……”夏油杰皱眉，他环抱双臂站在床边，眼神不似16岁高中生该有的锐利。
比起娇娜，他显然更信任咒术界，因为今天收到通知而对咒术界抱有期待。
夏油杰会这么想很正常，娇娜看得出来，他的咒术世界和普通世界在狠狠割裂。校园里的孤立事件都能改变人的世界，更何况是颠覆价值观的咒术界呢。
五条悟双手托腮，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之前那些咒灵，你是怎么解决的？这是什么咒具？”
他手腕一抖，那条刺中特级咒灵的保命项链哗啦啦坠下来。
“感谢我叔叔没想一下弄死我。最开始来的咒灵很弱小，我虽然看不到但接触这些久了总能有点感觉，比如弱小的咒灵只会让我心慌心烦想发脾气；稍强的一点的让我害怕恶心想逃；再厉害的我有想逃的心却没法逃，那种脚下有胶水粘在地上的体验令人很不愉快……今天这只咒灵，如果我不是有经验，应该也会呆呆站在原地逃不掉的。”
撒谎，即使是她所谓的经验，也不可能初次面对特级咒灵就能行动、甚至伤害到特级——除非，跟她身上那个奇怪的诅咒有关。
——来自现场的第四股咒力。
“特级。”五条悟补充道，“今天这只是特级，所以才会出动我和杰。你可以继续了，娇娜桑。”
“咒具是买的，在黑泽家除了钱我一无所有，那条项链是超——级贵的保命武器，里面储存着咒术师高浓度凝缩的咒力液体会让咒灵爆炸……不过今天看来，我好像被骗了……”
“如果是我和杰这样的，的确会爆炸。”五条悟伸出手做了个娇娜看不懂的手势，带着少年人的恶劣，“娇娜桑可能买到了什么二流咒术师专门骗外行小姑娘的假货吧，这种垃圾真是咒术界的耻辱！”
不，你觉得耻辱只是因为人家菜吧，而不是人家骗我钱——by 娇娜。
娇娜可疑地沉默，直到接过夏油杰的温水，道谢后继续。
“中学旅行时我认识了一位诅咒师……”她留心观察两人的表情，“对方很感兴趣我身上的诅咒气息，作为交换，我把叔叔的礼物给对方研究，对方告诉我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从那开始，我知道了诅咒、咒术界、咒术师……”
正义的咒术界高层在贩卖咒物、肆意践踏他人生命，邪恶的诅咒师反而是告诉受害者她如何被害的一方……
夏油杰想笑，世界魔幻。
“我把零花钱都砸在了买消息、买防御咒具甚至买保镖上，就连神道教、佛教等等的符咒我也没放过……”
“当我从陌生人变成了半只脚踏进里世界的熟人，得到的消息也越发不同，直到我从诅咒师那里得知，我叔叔送我的【礼物】来源。”
她翻开手机相册图片。
“由咒术界御三家保管的高级咒物【织鬼娃娃】，正巧是我叔叔送我的女儿节礼物。”
精致艳丽的娃娃正襟危坐，五彩金线织就的美丽衣物华贵高雅，娃娃原型据说是平安时代从唐国流落至此的美貌织女，她因为美丽的容貌和出色的手艺在海边小村安定下来，却始终思念唐国故土寻求回去的方法。然而大海广阔又无情，少女的期待在腥咸的海风中苦涩吹散，一病不起。临终时的怨怪和忿恨污染了织女纯洁的灵魂，死后也无法魂归故土的少女越发怨恨这块土地，她成了怪物，日复一日游荡在海边向打渔和远行的人唱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美妙的歌喉麻痹了大家的信念，无数人在海上失去方向，无影无踪……
织女变作织鬼，不知真假的故事却孕育出了真实的织鬼咒灵，在百年前被御三家封印在娃娃中。织鬼消失、时代变迁，故事越来越少人知道，咒灵的力量也越来越弱，好消息是咒灵不再有主动攻击能力，坏消息是几百年的咒力残存仍然能在潜移默化中吸取长期靠近者的生命力。
正是人深夜最困的时间，娇娜连打了几个哈欠，她坐着的姿态一点点往下滑，下巴磕在被子上说话也含混起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听见她睡着前模糊的话语：“我那时还想，如果不是在干巴巴的文字里认识你们就好了，那种方式对最强来说，总觉得有点失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珍珠泪（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