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虞十八

14、乔洋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回程。
　　路上下着小雨，乔洋降下后窗，细细的雨丝打在她脸上，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聊天，小狗安静的趴在她腿上，阴雨天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她和周屿在小区门口下车，聂林阳又去送陈丹遥。
　　雨势大了起来，周屿在她旁边撑着伞，乔洋看着倾斜的伞，往他身边靠了靠。
　　“明天应该会降温，穿个外套。”到楼下周屿摸了摸她怀里的小狗，轻轻跟她说。
　　“上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乔洋看了一眼他被雨打湿的肩膀，抱着狗上楼。
　　周一早上要升旗，乔洋来的晚直接在操场等着人下来。
　　自习下课，零零散散的人从教学楼出来，夹杂着老宋一声一声的催促声。
　　周屿站到她后面，乔洋穿着校服，牛仔裤包裹住细细的腿，漏出嫩白的一节脚踝，升旗台上学生代表正在演讲，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一三班韩爽。”
　　乔洋抬头看了一眼。
　　“乔洋，别看他，看我，我比他帅。”告白之后周屿彻底释放自我了，他想了想昨晚百度的如何追女生。
　　第一 适当的宣示主权。
　　乔洋回头翻了个白眼，眼前一黑，而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周屿伸手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乔洋眼睛闭着，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嘴唇苍白。
　　“乔洋 乔洋。”周屿轻轻晃她，周围人围过来，她呼吸有些困难。
　　“别在这围着！散开点！”周屿把人抱起就往医务室跑。
　　陈丹遥在后面跟着，然后是老宋和杨松，轰轰烈烈一群人进了医务室。
　　“医生！她刚刚昏倒了。”周屿把她放在医务室床上。
　　“应该是低血糖。”紧跟着的陈丹遥抱着乔洋的杯子喘着粗气说，周屿这人简直要命，抱着人她都追不上。
　　校医检查过确实是低血糖，给她输上液。
　　老宋和杨松的心也放下来。
　　“行了，回去上课吧，陈丹遥留下来照顾她，周屿你先回去吧”杨松看着现在旁边的两人。
　　“我脚崴了老师。”周屿冷不丁开口，漏出有点可怜的样子“可能是刚刚跑的时候不小心弄的，疼死了。”
　　“那行你也留下。”杨松背着手走了。
　　陈丹遥躺在旁边床上打游戏，周屿坐在她床前，用打湿的纱布擦去她脸上的虚汗。
　　她没化妆，眼下的乌青很重，周屿有些纳闷，明明在学校几乎都在睡觉，看上去却像是八百年没睡过觉。
　　他拿起桌上白色的保温杯拧开盖子想去接水，动作间发出固体碰撞的声音。
　　冰块？
　　周屿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乔洋睡得并不安稳。
　　昏暗的小巷子，她拼着所有的力气往前跑，
　　“乔洋 乔洋 ”男生女声混在一起，如同烈鬼索命般充斥在她脑海里，她大步往前跑，刺眼的灯光晃了她的眼，刹车声叫喊声，以及浑身的痛感……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白，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刚才干嘛来着？
　　周屿跟她说话
　　她回头
　　然后脑袋晕乎乎的没力气，接下来就不记得了
　　意识渐渐回神，大概是低血糖犯了。
　　她扭头看见周屿正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做题，皱着眉，时不时在书上圈圈画画，抬头看见乔洋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
　　“头晕吗？”他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擦拭她脸上冒出的汗珠，又出了一身虚汗。
　　“几点了？”乔洋喉咙发干，声音有些嘶哑。
　　“十点，你睡了快三个小时。”周屿把杯子递给她。
　　乔洋喝了口，牛奶的醇香散在她舌尖，她抬头看了眼周屿。
　　“商量个事”周屿把超市买的三明治递给她，“以后你那杯子的使用权归你，经营权归我，保温杯用来装冰块你是真想的出来啊，马上入冬了你身体要不要啊？”
　　因着母亲是医生的缘故，周屿的养生观念很强，在她看来乔洋这种行为无异于慢性自杀。
　　乔洋不说话安静的喝完牛奶，撕开三明治咬了一口。
　　“下次别往保温杯里装牛奶，一股味儿洗不干净。”
　　“我给你换新的。”周屿听出她话里的默许，起身去把杯子洗干净。
　　又开始下雨了。
　　淅淅沥沥一直到晚上也没见停。
　　乔洋看着窗外发呆，湿发披在肩上。
　　手机振动，周屿的消息发过来
　　怎么还没睡？
　　对面楼层，周屿的房间对着她的客厅。
　　睡了，在梦游。
　　也没再管周屿回什么，关灯回房，点开音乐软件里对她没什么用的助眠歌单吞下一粒药。
　　又是一个身体比意识先入睡的夜晚。
　　意识逐渐模糊，乔洋耳边不是轻缓的萨克斯曲，而是今天早上失去意识前，周屿那两声呼唤。
　　乔洋 乔洋
　　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天刚还没亮，捞起手机看刚过五点。她摸了摸耳后的汗起身去冲了个澡。
　　擦干头发乔洋已经睡不着了。摸出手机来看，昨晚周屿没再说话，只转发过来一条链接，
　　“惊！梦游的罪魁祸首竟是他！”
　　标准的老年人朋友圈知识科普。
　　还没点进去看乔泽的消息进来。
　　“昨晚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乔洋慢慢敲字。
　　见她醒着乔泽也不发消息了，直接播了视频通话。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好转吗？”屏幕上的男人和她长得很像。
　　“这么长时间了”乔洋喃喃自语，又想起无数次的梦魇，昏暗的小巷，浑身是血的女孩。
　　“洋洋，”见她走神乔泽轻轻叫她，“你不要总是自我责备，当年你根本”
　　“哥”乔洋打断他的话，“这些话你说的够多了。”
　　乔泽沉默了会儿
　　“我就是希望你开心，平平安安的。”
　　乔洋没说话。
　　“吃饭还可以吗？”乔泽接着问。
　　“还行。”乔洋有些心不在焉。
　　“好好吃饭，有事跟哥哥说。”乔泽那边有人叫他，匆匆挂了电话，看到桌上摆的兄妹两个的合照，小姑娘脸肉肉的笑的很开心，那时她才多大？初一，他忘记她的生日被埋怨了好久才哄好。
　　他学心理学，可偏偏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遇上了最束手无策的事情。
　　乖乖咬她的拖鞋咬的不亦乐乎，乔洋一脚过去狗仰狗翻，时间还早，她开始化妆。
　　“今天降温了，多穿件外套。”
　　来自周屿。
　　她在卫衣外又套了件外套，出门迎面一股凉气铺在她脸上。
　　一场秋雨过后，北城气温急降。
　　到学校还没上自习，学校的梧桐树落了叶，还没来得及打扫，铺了一地金黄，乔洋挑挑拣拣，捡了一片她认为最好看的拿着回教室。
　　班里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早上提醒她天冷的人此刻正在做题。
　　“早上好啊”周屿跟她打招呼。
　　“早。”她刚坐下周屿就递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
　　“还好你今天来的早，不然就不好吃了。”他把勺子给她，“没放香菜，但不知道你要不要葱花，那个小袋子里是葱花。”
　　“快吃吧。”周屿笑眯眯的看着她。
　　在此之前乔洋从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她擦掉口红，一口一口吃掉了碗里的小馄饨。
　　见她吃完，周屿笑的更高兴了，周屿把塑料碗扔进垃圾桶，看着原封没动的的葱花，小本本上又多了葱花的名字。
　　“追人得把握住那个度
　　就跟放风筝一样，追的紧了人家嫌你烦，线一崩，飞了。
　　追的松了人家压根没感觉到你追她呢，线一松，挂别人树上了，照样完蛋。
　　而且也得慢慢把她对你那个度放松，你慢慢往她心里挖，早晚有一天那姑娘就跟你跑了。
　　制造点小暧昧宣誓主权，先把那些惦记她的猫猫狗狗赶跑。”
　　想起昨天晚上聂林阳说的话，周屿看着抱着保温杯喝牛奶的乔洋，心痒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把人领出去转一圈，告诉所有人别打乔洋的主意。
　　怎么能这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