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红楼之禛玉缘》流冰

71、第六十七回

　　新林府冬雪映暖心，荣国府莽玉又怔魔

　　转眼间，黛玉回到林府已经两个月了，眼见着，就要过年了。
　　这两个月，是黛玉自来京城，过得最舒服的两个月，不但不再做噩梦，心境亦清明许多，便是差点被贾府拖坏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今儿早上起来，就见到外头一片雪白，竟下了好大一场雪，墨澜、贝贝、火火、小乖见了，兴奋地大叫着就要到外头玩雪。黛玉怕他们着凉，又给他们带好帽子围巾手套才放他们去了。她身子不好，自是不能去的，只好在窗前看着他们闹成一团。
　　见黛玉倚窗而立，王嬷嬷忙道：“姑娘又调皮了，身子方好了些，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凉风。小哥儿也是，待会儿我去把他带回来，着了凉就不好了。”说着，便拿了一个镶红狐狸毛边儿的厚披风给黛玉披上。
　　黛玉笑道：“嬷嬷，我身子好多了，也该透透风才是。”
　　这嬷嬷，就是真正的奶娘王嬷嬷了，那日从贾府回来，才见到胤禛竟把这些林府中的旧仆接了来，黛玉见了，少不得又哭了一场，其中虽有久别重逢之意，亦有将在贾府中受的委屈哭出来之意。
　　王嬷嬷道：“姑娘也别嫌嬷嬷啰嗦，前几日从那府里回来，病成那副样子，喝着那么苦的药，姑娘竟是好受的？还想再多喝几日不成？乖，跟嬷嬷回里屋烤烤火，”说着，便扶着黛玉一同进去，黛玉一笑，也知这是前次生病把嬷嬷吓坏了，便不再多说，随嬷嬷一同进屋。
　　进了里屋，到底是暖和许多，王嬷嬷扶着黛玉在最靠近炉子的塌上坐下，又命春纤给黛玉拿了一个手炉来。又道：“雪雁，去把哥儿和贝贝叫回来罢，玩了这半天，快进来暖和一下，不然着了凉可不是玩的。”
　　雪雁答应着去了，王嬷嬷又道：“你只去叫他们回来，别同他们一起玩。”
　　雪雁吐了吐舌头，又答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却见一旁做绣活儿的雪鹤正瞧着她抿着嘴笑，可见是知道她调皮本性的，雪雁又朝雪鹤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刚出门正迎着一个雪球砸到脑门儿上，也不知道是谁砸的，就看到墨澜和贝贝看她的样子直笑，连着小虎小狼也撒欢似地乱跑乱跳，小虎还不时在地上打两个滚儿。雪雁也不恼，从地上拾起一把雪，挼成雪团子，就冲那堆玩雪的小孩砸过去，大家乐呵呵地跑开，一个也没砸中，众人笑成一团，墨澜和贝贝又各捧了一把雪，一起往她砸过来，雪雁忙闪到一边躲开了，正要再捏一个雪团子，就听见里头雪鹤道：“雪雁，你不许一起玩哦！快把小哥儿和娃娃叫回来。”
　　雪雁转头朝门帘子做了个鬼脸，才道：“哥儿，贝贝，嬷嬷叫你们回屋里呢！”
　　贝贝道：“屋里有肉吃么？”
　　雪雁一愣，摇摇头。
　　贝贝道：“没肉吃就不回去，要玩儿。”
　　两只小狼忙一起嚎了几声应和：要肉吃，没肉吃就不回去，要玩儿。
　　雪雁苦着脸回去，就见黛玉和雪鹤都在抿着嘴笑，就是嬷嬷，是真不高兴，“哥儿真是太调皮了，我去叫他回来。”
　　黛玉忙拉住王嬷嬷，“嬷嬷等等，雪雁，告诉墨澜，咱们今天中午吃火锅，若是想吃便一起来帮忙。”
　　雪雁一听吃火锅，乐弯了嘴，忙答应了一声“唉”，就出去传话了。
　　外面这几只，听见吃火锅，忙颠颠地回来了。其实人家更爱吃烤肉，奈何黛玉身子刚好，脾胃弱，吃不得烤肉，大家都是好孩子，所以陪黛玉一起吃火锅。
　　黛玉让清月泠月和夏荷去厨房把吃火锅的家伙都拿了来，又把炉子盖掀了起来，拨了拨里面的碳，见嬷嬷略有不赞同，忙道：“嬷嬷，咱们就在这屋里吃吧，到厨房太远了，路上灌了风多冷啊。”王嬷嬷这才点头答应了。
　　贝贝忙道：“姐姐，要吃鸡肉！”
　　小虎也道：要吃牛肉！
　　王嬷嬷见了，忙道：“姑娘现在还没好，脾胃弱，该多吃些清淡的。”
　　黛玉点点头：“嬷嬷，我知道了，咱们用鸳鸯锅，一边用淡些的料煮些素食，另一边用浓料给他们煮肉吃。”
　　王嬷嬷点点头，又道：“姑娘也不能只吃素菜，多吃些鸡肉补补也是好的。”
　　黛玉笑道：“知道了。待会儿咱们想吃什么就加什么嘛！”说罢又想到胤禛：“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四哥在衙门里冷不冷，吃了什么没有。”
　　墨澜撇撇嘴，“姐姐上次把那么暖和的衣裳给了四贝勒，他怎么会冷啊？”
　　上次墨澜回来时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抢了黛玉给胤禛的生辰礼物，看到之后更是喜欢，那样的毛衣，他也只有一件而已。谁知姐姐说，自己那份已经先得了，这份儿是四阿哥的了。墨澜就说：“我喜欢四阿哥那份，我跟他换。”黛玉却说：“给你们二人的尺寸不同，换了都穿不了。”于是墨澜便一直念着那身没到手的衣裳。
　　黛玉笑着点了点墨澜的额头：“淘气！等下回姐姐得了好皮子再给你做一件。”
　　墨澜这才眉开眼笑，抱着黛玉的胳膊摇啊摇：“姐姐最好了。改明儿我就去给姐姐打一件皮子回来。”

　　果然被墨澜说中了，黛玉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整个衙门，乃至整个宫里最不冷的就是胤禛。他穿着黛玉做的貂皮保暖内衣，外面套着貂毛捻成的毛线织的毛衣，手上戴着黛玉做的分指短手套，露出手指头的前两个关节，正好不妨碍写字，旁边的炉火也烧得极旺，他热得把外套都脱下来了，只穿了一件长衫。看得旁的兄弟羡慕不已。
　　十五：“四哥四哥！你最近是不是练了什么内功？所以一点都不冷？教教弟弟吧！”
　　十二：“四哥，你里头是穿了什么宝贝了吧？也给兄弟开开眼。”
　　十五：“一定是练了什么绝世内功了，我听十六说，他们师门里就有一门功夫，练成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十四大惊：“难道是澜小子回来给四哥带了什么秘籍？”
　　十五：“回头我去问问十六会不会。”
　　老十：“老四学会武林秘籍？莫非汉人真有这样出神入化的功夫？”
　　老九默默盘算：老四会不会是从那些贡品里扣了什么“暖和宝甲”之类的东西下来？这样保暖的东西皇阿玛那里都没有呢！回头跟八哥去查查，说不定就抓到老四的小辫子！嘿嘿！
　　胤禛见众人都等着他解答，他偏不说话，眼皮儿也懒得抬：平时我不开口便罢了，一开口便嫌我啰嗦，如今想让我说话了？我偏不说，憋死你们。
　　于是，胤禛冷哼一声“皇阿玛交给你们的差事和功课都做完了？”便不再理他们，只板着脸在那里做皇阿玛留下的差事。
　　十五：……四哥真小气！
　　十二：……冷面贝勒！
　　老十：你装个毛啊！不怕冷了不起啊！爷穿得多也不冷！
　　老九：老四做贼心虚，要查！一定要查！
　　十四：还是小四嫂在的时候好，现在四哥身上的冷气已经够下两场雪的了，说不定今儿早的大雪就是被四哥冰下来的。说起来，不知道小四嫂今天吃吃什么呢？自从上次小四嫂回来大病了一场，四哥就不许小四嫂下厨了，好想吃小四嫂做的东西啊！算了，不管今天是不是小四嫂下厨，一定要跟着四哥去蹭一顿。便是吃不到小四嫂亲手做的，只吃小四嫂配的食谱也是好的啊。

　　黛玉胤禛这边其乐融融，却不知贾府那边正闹得天翻地覆。
　　那日，黛玉离了贾府，贾政又丢光了面子里子，少不得要狠狠发作王夫人一通，贾母恨王夫人自作主张，也不理会，只在一旁看热闹，偶尔再浇些油，王夫人哭闹间，宝玉来向贾母请安，见父亲要打母亲，忙同众人一起上去拦着，谁知听了原因才知，王夫人抄捡大观园把黛玉逼走了，登时就急疯了：“我要去找妹妹回来。”
　　贾政怒道：“孽子，你还嫌咱们家惹的麻烦不够大么！来人，把他给我绑回来！”
　　贾母气得捶胸顿足：“你要绑他，先来绑我，我造的什么孽啊！”
　　众人争执间，也不知道宝玉是被碰着了还是被磕着了，居然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于是，贾府中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地请大夫找太医，斥不肖怒不争……
　　待大夫诊过脉，开了药，又打了包票，宝玉喝了他的药定然好了，贾母打赏了不少银钱才把大夫送了出去，又去抓药，宝玉醒来之后，倒真是好了，却似乎是忘了那日早上的事一般，还是道：“林妹妹怎么今日没见？莫不是又病了？”
　　众人大惊，恨不得抓了那太医回来打死。可那太医得了消息，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众人本想去请了黛玉回来，谁知道林府的人一听说是贾府的人就说不见，连通报也不肯的，众人无法，只好哄着宝玉，说妹妹病了，不好出来云云。连已经搬出大观园的宝钗听见此事，也忙过来安慰宝玉，结果宝玉听说宝钗搬了出去，又哭了一场，王夫人也劝着宝钗回来，宝钗本不欲回来，奈何众人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只好又搬了回来。每日里众人都陪着宝玉玩闹，也总算平静几日。
　　然过了一二十日，这事情渐渐被人淡忘了，宝玉虽然还是不记得黛玉离开的事情，但也日渐好起来了。于是王夫人终于想起要清理儿子身边狐媚子的事情了，这番儿子犯病可都是狐媚子闹的，断不能再让旁的狐媚子留在宝玉身边。她心中略盘算了下，有了定论，便趁着贾母一日高兴，便在贾母面前言之凿凿，说宝玉生病时有几个丫头照顾不尽心或是趁宝玉虚弱勾引宝玉，贾母最疼的便是这凤凰蛋儿似的宝玉，因道：“这还得了，还不快打了出去！这些小丫头子你看着办就行了，也不必来回我。”王夫人答应了一声，又道：“旁人也便罢了，宝玉屋里有个晴雯，那个丫头也大了，而且一年之间病不离身。我常见他比别人分外淘气，也懒；前日又病倒了十几天，叫大夫瞧，说是女儿痨，所以我就想赶着叫她下去。若养好了，也不用叫她进来，就赏她家配人去也罢了。因晴雯是老太太给的，所以，才来请老太太的话儿。”贾母摆摆手：“你瞧着办罢。晴雯这丫头，我看她甚好，言谈针线都不及他，将来还可以给宝玉使唤的，谁知变了。”王夫人少不得又安慰一通，说老太太选的袭人就是极好的。心中却道，一个一个来，先来告诉晴雯的事情，过两日撵了紫鹃出去再来说紫鹃的事。
　　既然贾母已经把这事情交给了她，她便亲自去了趟怡红院，把晴雯和其他几个长得略好些的丫头都找了个由头撵了出去，连着紫鹃，也因搜出些宝玉的旧物给撵了，只留下袭人麝月二人。时晴雯病得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恹恹弱息，被从炕上拉了下来，蓬头垢面，由两个女人架起来去了。宝玉看着心中不舍，却不敢开口求情，至要撵紫鹃，宝玉哭道：“母亲，紫鹃本是林妹妹那里的，我这里病了妹妹才送给我使的，如今好歹给妹妹送回去吧！”王夫人心中暗恨黛玉惹事，却不敢引起宝玉的念想，便答应了，给两边婆子使了个眼色把紫鹃带了出去。
　　宝玉到底不放心紫鹃，因偷偷溜到潇湘馆去瞧瞧，谁知潇湘馆竟人去楼空，一个人也不曾瞧见，立时就魔怔了，说林妹妹走了，自己也要跟着去，这般闹了半日，贾母想起上回是紫鹃把这般模样的宝玉叫回来的，忙派人去找紫鹃。这才知道紫鹃被撵了，因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又派人把紫鹃找回来，紫鹃本是贾府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这里的，便是被撵了出去，也要迟上两三日才能出府，因找起来也便宜，不多时便找了来。宝玉见到紫鹃才哇得哭起来，抱着紫鹃不让林妹妹走，紫鹃柔声安慰了，说妹妹只是出去住几日就回来了，以前不也是常被十三福晋接出去住的？自己留了下去，姑娘就定能回来的。宝玉这才渐渐缓和下来。贾母瞧着宝玉也是离不得紫鹃的了，便做主将紫鹃抬了身份，给了宝玉做通房丫头，只等宝玉成亲就提成姨娘。

　　2010-12-12 By流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