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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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归省庆元宵，薛宝钗梦断青云志
上回书说到，王夫人算计着黛玉、宝钗二人。然贾母亦算计着黛玉、湘云、宝钗等人。虽她一心要促成二玉婚事，奈何黛玉竟看着是对宝玉无意的，再者，黛玉与皇家有些瓜葛，万一为贾家攀上了一门皇亲，自然是更好的，若二玉之事不成，也不能便宜了王夫人不是，若是娶了宝钗，到时候她们婆媳二人联手，岂不要把持了整个贾家？若说薛家有财，怎的在这府中用度都是贾家出的？薛姨妈来时，面上虽说，吃穿用度皆自己出钱，可是贾府上下，什么事又能瞒得过贾母？贾府的事情，只有贾母不想知道的，万没有贾母不能知道的。虽说薛家借了王夫人五万银子，可是这五万银子比起薛家传说中的家产来，又算得什么？可见，薛家亦有败落之象了！再说，若是要谋宝钗的嫁妆银子，做宝玉的姨娘还委屈了宝钗不成？士农工商，嫁到贾府来，薛家已是高攀不少了，还想做正经地嫡妻不成？只是，便是宝钗嫁了进来，管家之事也是万万不能给她的！若黛玉不成，湘云倒是不错的人选，这孩子毕竟是出身史家，又从小与自己亲近，料来宝玉也是欢喜的，若是湘云做了正妻，只怕要多花费些时间教导她一二。因此，过了年就将湘云接了来，只说是湘云幼时，贾妃教导宝玉读书的时候，亦是教导过湘云的，让湘云与贾妃亲近，史家自然也是愿意的。
转眼元宵在即，【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贾赦等督率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贾府上下，竟无一人清闲。又往来大小太监、官员等人，少不得要红包好处，这些人指不定是哪位爷的人，一个也不敢怠慢，因只这几日，又是许多银子。至十四日，方把各事停妥。
胤禛本想将黛玉接了出去，避开这些俗事，奈何黛玉当在贾府过年，而过年之后几日就是省亲，贾母道：十三福晋好意，本不应辞，奈何娘娘不知多少年才能回家一次，好歹让黛玉与娘娘见上一见，也算是圆了这姐妹情分，贾母言辞恳切，竟把十三派来的婆子给谢了出去。胤禛虽恨，却也不能硬来。
至十五日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贾母、尤氏、邢氏、王氏等依品级凤冠霞帔颜色各不相同，薛王氏因无品，故无凤冠霞帔及品服，只穿了秋香色镶边柳黄底子五彩牡丹刺绣圆领对襟褂子和落叶黄五彩花卉刺绣蔽膝马面裙，虽亦是上等的绸缎料子，但其颜色款式与前几人一比，高下立现。三春上身着了一件豆绿缎面青金镶边圆领袍，下身都是一样的米黄百褶裙，只上身袍子缎面上的刺绣不同，迎春的衣服上绣的是迎春花，探春的是雏菊，惜春的是玉兰。黛玉不欲太惹眼，因只穿了件鹅黄绣竹叶梅花圆领袍和青灰撒花马面裙，颜色与三春姐妹相近，乍看过去，倒也和谐，只是黛玉想到自己素来是个多病的，便上胭脂水粉时多涂了些水粉，却少涂了些胭脂，更添了几分病色。湘云穿了件金色撒花交领长袄和肉粉色长裙，颜色虽略深些，倒也不甚突出。薛王氏和宝钗打定了主意，此番定要出一回风头，便是入宫不成，只入了娘娘的眼指给宝玉也是好的，因让宝钗穿了件粉红色底子牡丹刺绣出风毛半臂圆领袍子、紫色马面裙，颜色虽不如鹅黄、豆绿、金色华贵，但因其他五人皆是差不多颜色模样的衣裙，故六个女子站在一起，反倒是一身粉色的宝钗最出挑了。
至贾妃落座，见过贾母、邢王二位夫人、李纨、王熙凤、三春姊妹等，果然问道：“薛姨妈、宝钗、黛玉、湘云因何不见？”王夫人启曰：“外眷无职，未敢擅入。”贾妃听了，忙命快请。至贾妃见到宝钗，度其品貌，果然雍容大气，正是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虽比不得旁边的黛玉飘逸灵秀，但也比三春等人胜了许多，再见其罕言寡语，刻意藏拙，衣袍配饰，且听王氏进宫时所言，也知此女心机不凡，若入了宫，恐怕还不知翻出什么风浪来。思量片刻，便定了心思，要将此女撂了牌子。又看湘云，当年因贾母常接了来，因在教宝玉念书的时也略教了湘云些，数年不见，倒是愈发出挑了，却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小时候那般热闹性子，然湘云出身虽比宝钗高些，却父母双亡，想来嫁妆也没多少的，若是湘云嫁了宝玉，只对老太太有些助益吧，对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或金银却无甚帮衬之处。再看黛玉，王氏言语中对其多有不喜，又说其与十三福晋过从甚密，只度其品貌，虽有才貌，却是个清高的，这般性子的人，便是进了宫，亦活不长久，其去处，只听母亲或祖母的处置便罢了。或嫁于宝玉，或是顺手推舟卖给十三阿哥一个人情——祭祀泰山之后，十三阿哥可正得宠呢！或有机缘嫁于某个皇子，横竖不过白添一门亲事罢了，而其身子瘦弱，又是多病的，不管如何处置，左右不过是熬些年月罢了。
且说宝钗虽不敢贸然抬头去看，只眼光余处，见到贾妃宽额广颐，肌体丰腴，可见传说中蟒服“不壮不丽无以重威”之语是极有道理的，而自己体态丰腴，又有倾城之貌，可见也是极有福气的，定能压得住妃嫔之华服。又见贾妃细细打量自己，心中不由得暗暗自喜，却不知自己的青云之志竟已于此一面而断了！
贾妃命众姐妹等作诗，又命宝玉以所题之联各赋五言律一首，当面过试，亦不负贾妃自幼教授宝玉之苦心。宝玉只得答应了，下来自去构思。【迎、探、惜三人之中，要算探春又出于姊妹之上，然自忖亦难与薛林争衡，只得勉强随众塞责而已，】而黛玉本就无心争衡，只胡乱作一首五言律应景罢了。李纨也勉强凑成一律。几人之中，唯有湘云、宝钗细细思量，精雕细琢，才成了一首最合自己心意的。贾妃先挨次看姊妹们的，看毕，称赏一番，又笑道：“云儿愈发进益了，然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不同，非愚姊妹可同列者。”
【因贾妃彼时宝玉尚未作完，只刚作了“潇湘馆”与“蘅芜苑”二首，正作“怡红院”一首，起草内有“绿玉春犹卷”一句。宝钗转眼瞥见，便趁众人不理论，急忙回身悄推他道：“他因不喜‘红香绿玉’四字，改了‘怡红快绿’，你这会子偏用‘绿玉’二字，岂不是有意和他争驰了？况且蕉叶之说也颇多，再想一个字改了罢。”宝玉见宝钗如此说，便拭汗道：“我这会子总想不起什么典故出处来。”宝钗笑道：“你只把‘绿玉’的‘玉’字改作‘蜡’字就是了。”宝玉道：“‘绿蜡’可有出处？”宝钗见问，悄悄的咂嘴点头笑道：“亏你今夜不过如此，将来金殿对策，你大约连‘赵钱孙李’都忘了呢！唐钱ぞ咏芭蕉诗头一句：“‘冷烛无烟绿蜡乾’，你都忘了不成？”宝玉听了，不觉洞开心臆，笑道：“该死，该死！现成眼前之物偏倒想不起来了，真可谓‘一字师’了。从此后我只叫你师父，再不叫姐姐了。”宝钗亦悄悄的笑道：“还不快作上去，只管姐姐妹妹的。谁是你姐姐？那上头穿黄袍的才是你姐姐，你又认我这姐姐来了。”一面说笑，因说笑又怕他耽延工夫，遂抽身走开了。宝玉只得续成，共有了三首。】
湘云虽与宝钗亲近，然更与宝玉亲近，见宝玉同宝钗说笑，忍不住也要宝玉另眼相看，[因道：“可都有了？”宝玉道：“才有了三首，只少‘杏帘在望’一首了。”湘云道：“既如此，你只抄录前三首罢。赶你写完那三首，我也替你作出这首了。”说毕，仔细想了想，便吟成一律，写在纸条上，搓成个团子，掷在他跟前。]宝玉打开一看，只觉此首比自己所作的三首更好些，忙抄录好了，呈上于贾妃看。那最后一首《杏帘在望》于前世时，本是黛玉所作，而今黛玉刻意低调，也不曾走过去同宝玉说话，更无论替宝玉作诗了，湘云虽替宝玉做了，终究不如黛玉之作，但也比宝玉的却略好些。贾妃看过，只道“略有进益，还是该多读书，不要荒废了才是。”又指“杏帘”一首为前三首之冠。
宝玉湘云听了，各自得意，互换了个眼色，宝钗见了，也只做看不见。
做完诗词，众人又看了几出戏，戏方看毕，【少时，太监跪启：“赐物俱齐，请验等例。”乃呈上略节。贾妃从头看了，俱甚妥协，即命照此遵行。太监听了，下来一一发放。】虽这些东西在贾府众人眼中并不值什么，然毕竟是宫里来的赏赐，带出去也是极有面子的。
众人谢恩已毕，执事太监启道：“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众人听了，都是一楞，旋即跪了下来，恭送贾妃，【却见贾妃不由得满眼又滚下泪来，又勉强堆笑，拉住贾母，王夫人的手，紧紧的不忍释放，再四叮咛：“不须挂念，好生自养。如今天恩浩荡，一月许进内省视一次，见面是尽有的，何必伤惨。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万不可如此奢华靡费了！”贾母等都使帕子抹着泪点头答应了。贾妃虽不忍别，怎奈皇家规范，违错不得，只得忍心上舆去了。】贾母王夫人等皆在后头一直看着贾妃的背影，【诸人好容易将贾母，王夫人安慰解劝，方才扶出园门进上房去了。】
2010-7-28 BY 流冰
备注：【】处都是引的原文。
PS：谢谢猫猫亲，偶把湘云也加进来了。
写到后面，发现那首《杏帘在望》黛玉肯定不会去帮宝玉写了，就让湘云来帮宝玉写诗了。最前面加了一段湘云的来由……
再PS：对不住大家，这章引的原文太多了，因为黛玉要低调，所以偶直接引了好多好多原文……然后为了鄙视红雷的服饰，特地加了很多无趣的正规服饰描写，实在委屈大家了……
三PS：很多亲说偶虐的不够狠……咳咳……因为还没开始虐啊！而且，在其他的红楼同人里，这个阶段应该是黛玉被虐的阶段，偶已经拼命在保护黛玉不被虐了，还没来得及虐贾府，贾府到红楼情节结束的时间会虐得比较凶。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四十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