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黄花不是瓜

3、第三章

　　“这个你要吗？”

　　许黎的掌心之上是几张浅蓝色的印花书签，她之前就注意到宋雪有收集书签的习惯。

　　回家找了很久被自己搁置在房间的课外书，翻开一张张挑选，顺手拿了几个看起来舒服的带来。

　　宋雪很是欣喜，收下书签，眼笑眯成一条缝。

　　“许黎，你送我这个，我请你吃东西。”

　　说罢起身去拉许黎胳膊。

　　许黎没反应过来，被宋雪轻轻一拉就起来了，“去哪儿？”

　　“小卖部。”

　　……

　　“诶，许黎什么时候跟宋雪这么好了？”

　　看两个人亲亲昵昵消失在门口，吴莎莎收回眼，继续翘着腿和李倩几个女生玩塔罗牌。

　　自上个星期许黎收拾黄小玲以后，她不敢明面再说些什么闲话，只能暗里八卦一把。

　　李倩掀了下眼皮，几个女生也都没说话。

　　吴莎莎自觉无趣，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摊，准备打道回府。

　　李倩看一眼桌上那张女巫，声音低低的，但大家都听的清楚。

　　“许黎爱跟谁玩是她的自由，别背后乱嚼舌根。”

　　许立平做生意忙得焦头烂额，夜里回来的晚，第二天早上嘴里就塞两片面包，着急忙慌要往公司赶。

　　许黎看时间来不及，再磨蹭点儿就要迟到了。

　　和许立平又不顺路，慌慌张张手里抓根油条踩上鞋便往外跑。

　　许黎跑得脸颊非红，好歹赶上了早读下课，坐在座位她还止不住喘气。

　　宋雪微讶，“怎么了？你起晚啦？”

　　许黎嗓子又干又疼，朝她点几下头，从书包里拿出保温瓶来。

　　许黎咳的猛，宋雪邻桌一个戴眼镜，头发少年白的胖子转过头来看向她悠悠地往黑板指，“你今天做值日。”

　　许黎正喝水，瞥胖子一眼。见黑板上用白色粉笔赫然写着“许黎、夏时”两个名字，一时着急说话，呛得满脸通红。

　　“你不说话会死啊。”宋雪怼胖子，从袋装的手帕纸里抽出一张来递给许黎。

　　“夏时是谁？”

　　许黎伏在桌上缓了好一会儿，想动身拿扫帚清扫，却发现有人已经把卫生角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板也一尘不染。

　　“你同桌。”胖子抢在宋雪之前回答，许黎右手边的空座位旁桌面空空如也。

　　她稍微弯了下腰，抽屉里什么都有，课本，漫画杂志，打了分数的化学试卷……许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旁边还有个同桌。

　　“他请假了，沈季燃和夏时关系好，他帮忙做的卫生。”

　　许黎听见“沈季燃”三个字，目光不由往靠窗的位置看去。

　　然而她的视线范围内并没有沈季燃的影子。

　　也懒得找，许黎抹把脸。手忖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自尊心强，不肯麻烦别人替自己做事，从小到大皆如此。沈季燃虽是在帮夏时，却连她的那份也跟着做了，没必要，她也不想欠谁人情。

　　下午放学吴莎莎找过许黎一趟，作为劳动委员，她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宋雪还是比较清楚吴莎莎的为人，同窗两年，早就把她处事爱斤斤计较，鸡蛋里挑骨头的作风摸的知根知底。

　　“我陪许黎留下来打扫。”宋雪本就和吴莎莎相看两厌，见她摆着劳动委员的架子在许黎面前交代值日事项，更是容不下这颗行走的眼中钉。噌地便起身要去拿扫把，故意把脚步剁得蹬蹬作响。

　　吴莎莎瞧宋雪这副做派，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

　　两个人暗潮汹涌，剑拔弩张，就差一把火烧起来。许黎忙右手提拖把，左手去拉宋雪往外走。

　　“她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为难你，仗着自己屁大的官职在我们面前狐假虎威，呸！”厕所里，宋雪叉着腰还觉得骂不过瘾，握紧拳头一顿捶墙。

　　许黎清拖把，听她一通发泄，忍不住想笑。

　　她刚刚的确惊讶于宋雪在她心里乖乖女的形象轰然倒塌，但转念间，竟又觉她刁蛮得可爱。

　　两个人回到教室才发现吴莎莎已经离开，最角落窗台边立了个穿黑白条纹衫的男生，举着抹布在仔仔细细擦窗户。

　　许黎一眼认出是沈季燃，他侧脸轮廓在微弱的阳光底下显得白净温柔。

　　记得有一次上课走神，她不知觉目光就落在他认真做笔记的侧脸去，心里隐隐觉得他温润如玉，样子像极了某个人。

　　“沈季燃你够意思啊。”地板已经清扫过，宋雪拿过许黎手上的拖把往角落走。

　　“你回家吧，上午你一个人做的值日，这里有我和许黎就够了。”

　　沈季燃先看了眼宋雪，擦窗的动作没停，视线往许黎的方向去。

　　许黎觉得好歹说些什么也好，于是也跟着附和，“对，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早点过来的。”

　　沈季燃好像听了劝，把抹布往窗台放，转身去拿书包。

　　最近天黑得早，又逢雨季。许黎赶紧回神，去拿桌上的黑板擦。

　　粉笔灰扑了一脸，许黎有鼻炎，受不了面前肆意飞舞的粉尘。勾了腰捂嘴要打喷嚏，余光一闪，见沈季燃就在自己身后。

　　她挡了他的路。

　　于是那个喷嚏被打扰，很不爽的没出来。

　　许黎侧身让路，沈季燃俯看她脚贴着墙根，还差一点就要从台阶上掉下去。不苟言笑，“你明天要是来得早，在门口等我。”

　　许黎征松，点头如捣蒜，声音轻飘飘的。

　　“嗯。”

　　人出了教室，许黎还在想刚刚被打断的喷嚏，抹了抹鼻子，催宋雪快去食堂吃饭，不然等下晚自习就要耽搁了。

　　“真羡慕你们走读，时间自由，还不用早晚自习。”

　　宋雪哀嚎着，语气绝望。坚持把地拖完，和许黎打了招呼，出门吃饭。

　　天色已经暗下来，许黎收完尾就背上包往校门外走。

　　下班高峰，公车上人贴人。许黎踮着脚也重心不稳，握拉环的两只手来回换。

　　分明是穿毛衣，套外套的季节，许黎却感觉全身闷热如夏天。

　　晚饭的时候许立平问她感冒有无好转，许黎猛地察觉早上出了汗，反而喉咙好了许多。就是公车上那一遭，让她缓了半晌脑袋还凸凸地疼。

　　“没事，估计快好了。”

　　许立平本想再提曾玉兰过两天带许乐回家的事，但见许黎低头扒饭，神色难辨。嘴翁动几下，却只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

　　翌日，许黎到教室，沈季燃果然和她之前意想的一样，已经站在卫生角开始整理扫帚拖把。

　　地板又一尘不染。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没说话，开始各做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