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风信子》江落欢

4、风信子

　　水声停，顾风退出游戏界面按灭手机放在桌上，从沙发上起来，正巧碰上林信从浴室出来，里面的水蒸气随着打开门的动作，白雾一般倾泻而出。
　　林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的头发，对站在沙发旁的顾风说：“你去洗吧，水温我调的有点高，如果太烫，你往下降点。”
　　顾风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从沙发上拿上睡衣略过林信进去浴室。
　　林信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转身回去房间吹头发。
　　浴室里面很香，这是顾风进去的第一感受。
　　他把睡衣放在凳子上，走进放洗漱用品的置物架跟前，随手拿起一瓶，石榴味的沐浴露，紧接着放下又拿起一瓶，石榴味的洗发露，还有石榴味的磨砂膏……
　　甜而不腻，像燥热的夏天，吃个冰激凌凉爽解热…
　　顾风拧开花洒，伸手过去探了探水温，温度的确高。
　　他往下调了调，又试了试，觉得可以，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林信吹干头发，用皮筋随意绑在脑后，拔掉吹风机插头，出了房间。
　　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吹风机放在桌子上。等了一会还没见结束，刚起身想离开，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同时屏幕也亮了起来。
　　因为一直以来家庭的教育和本身的乖巧，林信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有的时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就比如现在…
　　桌面上的手机和她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她的视力一直很好，所以她清楚的看到发微信消息人的名字…
　　是他们班的陆杭，还有一个只是网名，没有备注…
　　林信收回视线。浴室门也打开，顾风从里面出来，她忙站起来。
　　睡衣穿在他身上，除了袖子和裤腿短点，还算宽松，没有穿成紧身衣服。他的头发往下滴水，顺着脖颈滑下，没落进衣服里面，沾染一小块水渍…
　　林信看着睡衣一小片一小片湿着的水渍，垂了垂眼皮，轻声说：“对不起…我忘了给你准备新的毛巾了…”
　　顾风有点荒唐，走到林信跟前，说：“你跟我对不起干什么，这是你家，你收留我留宿已经很好了，哪有主人在自己家跟外来人对不起的。”
　　林信抬头看他一眼，脸逐渐有点热，她指着桌上的吹风机道：“吹风机在桌上，吹干头发放在哪里就可以了，今天晚上你睡沙发，只有一间卧室…”
　　顾风轻笑一声，看着女生微微泛红的脸颊：“知道了，已经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林信点点头，没说话，说了一句“晚安”，回了房间，关上门。
　　顾风看着紧闭的房间门，他真是头一次见到在自己家里，还什么事情都要跟外人解释。
　　有点可爱，又有点呆萌……
　　半夜。
　　林信迷迷糊糊的醒来，她看着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昏暗得卧室，半晌才想起来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秋季的夜晚虽说不是很冷，不盖被子，没有暖气，百分之八十也会感冒。
　　她打开桌上的台灯，翻身下了床，穿上拖鞋从衣柜里找出一张毛毯，抽屉里拿出手电筒出了房间。
　　顾风睡觉睡得不是很熟，一般有什么大一点的动静他都会立刻醒来，说是习惯也可以…
　　所以在房间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立刻清醒。
　　林信走到顾风跟前，把手电筒放在桌子上，扯开毛毯动作很轻的给他盖在身上，拿着手电筒回去房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风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他的脸上还有头发落在上面的痒感，鼻间也萦绕着淡淡的和他身上一样的石榴味道…
　　第二天
　　客厅已经没人了，毛毯叠的整齐放在沙发，茶几上也放着一张纸条。
　　林信拿起来看，上面只有两行字，似端正也似潦草。
　　我先走了，昨天晚上多谢收留，也谢谢你的毯子，我们学校见。
　　落信人：顾风，后面还坠着一个笑脸。
　　林信拇指摩挲了一下那个笑脸，看了一眼大门，纸条握在手心里，转身进了浴室洗漱。
　　……
　　七班教室里满是早读声，其中也夹杂一些说话声。
　　顾风从教室后门进来，早读声音立刻少了将近一半，一些女生偷偷看他。
　　“顾风怎么这么早就来教室了，他不是一般下了早自习才到吗？”
　　“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校草很帅，每天舔颜都不够。”
　　“你都说他是校草了，帅还用说嘛。”
　　顾风在他们的议论声中走到座位跟前，拉开凳子坐下来，书包挂到椅背上，趴在桌上没眯几秒。
　　陆杭边拍着他的背部边叫了一声“顾哥。”
　　顾风直起身，转过身子看着他，问：“有事？”
　　陆杭看他一脸“没有事情他就会挨揍的表情”，下意识打了个颤，忙说：“顾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学校了，你回头是岸了？”
　　“不会用词就闭嘴，”顾风皱了皱眉，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不在位置上好好坐着过来干什么，别说你只是问我要来学校的原因。”
　　陆杭挠了挠头，视线下移了一下：“顾哥，你腿怎么了，看你走路挺慢的。”
　　顾风没想到平时不靠谱的陆杭，居然有一天能注意他的腿有问题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别人知道，所以走路才故意放慢脚步。
　　他眯了眯眼，随意敷衍：“洗碗不小心磕的，还有事？”
　　陆杭摇摇头。
　　见他没事，顾风立马催促：“没事赶紧走，一会有老师来发现我们两个说话，责任全在你啊…”
　　陆杭露出受伤的表情：“顾哥，你太绝情了吧，好歹我来关心你了，不像高垣，就坐位上干读书，一点都不关心你。”
　　“对啊，该关心的我关心，不该问的不问，”高垣回过头看着他们两个，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才不用像你一样背锅，不用遭嫌弃。”
　　陆杭噎了噎。
　　顾风噗笑一声，随即咳嗽了两声，拍了拍陆杭的肩膀，安抚似的说：“好了，回去吧，你同桌一个人坐着怪冷清的，都没说人和她说话。”
　　陆杭看了一眼邵叶，周围的同学都在小声说话，只有邵叶一个人坐在那里早读。
　　他点点头：“那我走了，顾哥，下课了我再来找你。”
　　顾风也点头：“快去。”
　　陆杭嗯一声，起身去了自己位置。他拍了拍邵叶的胳膊，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浅浅的笑了起来。
　　顾风看向高垣，摆摆手：“转过去，像你说的，不该问的别问。”
　　高垣面无表情，像看弱智一样看了他一眼，转身过去看了一眼旁边边偷吃零食边偷听他们对话的女生。
　　被发现了，阮颜尴尬的笑了笑：“我什么也没听到，咬薯片的声音太大了。”
　　不打自招，高垣多少有点无语，没表现出来，轻声道：“听见了也没事，”说着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薯片包装袋，“声音的确很响，小心会被老师发现。”
　　“知道了，”阮颜抓了抓头发，“你要吃吗，我买的原味，我感觉只有这一种好吃。”
　　高垣看着递过来的薯片，踌躇了一会，拿了一片塞进嘴巴里，微微笑着说：“很好吃，想吃下课再去买。”
　　阮颜笑嘻嘻的开玩笑说：“你和我一起吗，一起我就去？”
　　高垣说：“好”
　　阮颜没想他会答应，毕竟谁都能听出来，这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
　　不等他开口，高垣又补充道：“吃完快点读书吧，早读完了你把英语月考试卷拿出来，我给你讲。”
　　“知道了，”阮颜低下头，边咬着薯片边嘀咕了一句，“多笑笑就好了…”
　　顾风实在没眼看了，同桌没来就算了，还被人秀一脸。他翻了一个白眼，趴桌上开始睡觉。
　　昨天晚上早点睡觉了，但是也架不住早上六点起床到学校。
　　顾风睡得迷糊的。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很轻的说：“起来一下，我进去你在睡。”
　　听见是林信的声音。顾风立马来了精神，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凳子往后挪了挪，身体侧着给她让了位置。
　　林信看他没准备从凳子上起来，硬着头皮双手撑着桌子从留着的缝隙进去。
　　顾风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撑着大腿，身体稍往林信那边侧一点，问她：“你怎么这么迟来学校，其他同学都到了？”
　　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怎么回事，林信侧头看他，不等她开口说话，顾风又说：“你怎么不说话？”
　　给她说话的机会了吗，林信白了他一眼，从书包里掏出买的伤药递给他。
　　顾风看着她，没拿药。
　　林信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这是伤药，昨天晚上我忘了给你。”
　　顾风接过来，试探的问：“这是你买的？”
　　林信边从书包里掏书边嗯了一声：“早上刚买的，不是问我为什么来这么迟吗，给你买药去了，”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一点，“好歹是我的责任。”
　　顾风看了一眼林信，又看向手里的装着药的塑料袋，心里不自觉开心起来，脸上也露出笑容。
　　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现在他不经为意，以后想起才觉得这时候是真的傻…
　　林信收拾完东西准备读书时，余光见顾风还盯着药袋发呆，如果发现会被处罚的。
　　她提醒顾风：“现在是早读时间。”
　　顾风下意识啊了一声，抬头看向林信，回过神来，挠着头笑了笑，把药塞进桌子里，从里面随便掏出一本书放在桌上，翻开看了起来。
　　林信抽了抽嘴角，早读拿数学书…
　　…学霸的世界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