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命玄玄》平东海

6、灾难降临共命运（下）

　　记忆的最后，在接连噩耗和质疑声中，于那孤峰悬崖，自己一夜白头。
　　“我确定我已经结婚，所以我们不是恋人。”桓萍萍捡起一根木棍向上甩出去，砸落一个熟透的柿子：“至于救你，那是必须做的，那晚我醒过来，隐约听到了狼嚎声，我不救你，谁救你？庆幸的是，我们在下风向，而且距离比较远，山雾又遮挡了狼群的视线和嗅觉。”
　　“有可能，我们真的是恋人！”后凡揉了揉眉头：“我感觉你很熟悉，非常非常熟悉。”
　　“谣言止于智者，我们当事人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可别受影响。”桓萍萍摸了摸脸颊长出的胡子。
　　山风呼啸而过，树下陷入沉默。
　　“你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十几天下来，后凡早已熟悉眼前的男子，没有证据绝对不会乱说，自己的暗示非常明显，他依然反应不过来，看来得实话实说。
　　“记忆里，由于新冠肺炎影响，加上遇到些糟心事，我在20X0年辞职继承家业，因为要抚养小侄女，所以很缺钱，还真可能成为你的保镖。”
　　“保镖救了某超级上市公司总裁的女儿，哈哈，这个剧情不错。”后凡笑了。
　　“来，吃个柿子。”桓萍萍摸出纸擦了擦：“别嫌弃，在这交通靠走，交流靠吼的地方，果子都是纯天然的，应该没用农药，也没用增甜剂。”
　　“谢谢，跟我说说话儿，这里的人只有洛老先生会华语，一天呆着怪无聊的。”
　　“洛老有说名片的事情吗？”桓萍萍关于怀里一张名片的记忆还没恢复，身上竟然带着洛老的名片，这非常不正常。
　　“没有说，不过他能找人把我们救活过来，还收留了我们，已经非常感谢了。”
　　“确实欠洛老很多，等有机会再报答他老人家。”桓萍萍打量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据说，发现我们的人很淳朴，但发觉你的美貌后，不少单身年轻男子有了其他想法。是我身上带着的半张名片救了我们，那上面有洛老的电话，他在周围区域很有威望。”
　　“所以，我们必须成为恋人，哪怕是暂时的。”后凡稍稍犹豫，继而郑重道：“跟你实话说，洛老的小儿子这几天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们现在身受重伤，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前天我丢失了一件内衣，我以为是偶然；昨天又丢失一件，我觉着是意外，但今天丢了第三件，半夜还听到有人撬房门，被我咳嗽惊走了。如果我们是恋人或者夫妻，也许就能摆脱这些麻烦。”
　　红颜祸——咳，桓萍萍打断放飞的念头。
　　“今晚就搬过来一起住，我睡藤椅，你睡床。”桓萍萍拄着拐杖站起来：“扶我回去，我们统一口径，就说恢复了一些记忆，我们其实是夫妻。”
　　“好，那就说定了。”后凡伸手去扶桓萍萍，很快就发现异常：“萍兄，你躲什么？怎么我感觉你很紧张？”
　　“不知道，感觉——感觉这是我身体的本能反应。”桓萍萍哭笑不得：“你手一伸过来，我就汗毛倒竖、头顶凉飕飕，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如果不是左腿受伤，我可能会下意识地跳开……”
　　“看来，在消失的记忆里，我们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啊。”后凡笑了笑：“记忆中，我非常喜欢跟人切磋，好像有个师兄叫来包子，人帅格斗更厉害，是整个军校小女生的偶像。”
　　“来包子？来包子！这个人我认识，是我一个发小的初中同学，据说他原本姓土，初中才随妈姓。”桓萍萍回忆起了小时候：“有个老道叫有个，有个儿子叫王八，王八不姓王，隔壁也没住老王，贱名有兲，小名王八。”
　　“哈哈，……’”后凡摇了摇头：“这个有兲跟土包子还真是绝配，一听名字就是朋友，只是感觉‘包子’这个名称好熟悉啊，难道是好久没吃包子了？”
　　“据说，那个来包子有才、上进、温柔人又帅，那个王八说过‘如果我变成了女的，一定要嫁他，死缠烂打也要嫁他’！”桓萍萍听有兲说过很多关于那个来包子的事情。
　　“一个男人优秀到——另外一个男人都想变女人嫁给他！？！”后凡惊得张大了嘴巴，感觉脊背凉飕飕。
　　帅哥身边的感情戏总是很多，以后得离这种人远点。
　　——
　　峡谷里山好水好空气好，就是蝗虫越来越多。
　　两人第三周开始给村里的孩子上课，一人教数学、一人教英语。
　　桓萍萍讲课，后凡翻译成英语，外加做桓萍萍的人形拐杖。
　　两个受伤的外来人，一个伤了左脚站不稳，一个伤了左手拿不稳，互相扶持，成为山谷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这天两人下课后，离开教师互相扶着走动。
　　“我们需要爬到半山，那里放置很多‘卫星锅盖’，应该就有手机信号，我们需要自救！”桓萍萍坐在双叉柿子与拐枣树下，望着半山那片白色卫星接收器道：“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联系外界，就会被彻底遗忘。”
　　“虽然这里风景优美，与世无争，但没网没信号，生活物资缺乏，洗澡不方便，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后凡想了想：“我们需要借一个手机，爬到有信号的地方才能联系外界。”
　　桓萍萍那个手机早已变形，SIM卡片跟机身紧紧粘合在一起，已经无法使用。
　　“需要等几天再去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桓萍萍意有所指。
　　“不用等，就明天去。”后凡微微犹豫：“帮我多要点纸，我不好开口，如果能要到女生专用物品最好。”
　　“我尽量，但不要抱太大希望。”桓萍萍询问道：“昨晚在洛老家看那个满是雪花的电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昨晚两人去找洛老商量事情，刚好遇到电视播放新闻，扶着他手臂的后凡反应很奇怪，但当时不好询问。
　　“当地政府转发的一个寻人启事，寻找两个驾驶直升机失事的人员，还没讲到具体名字，电视就被洛老他小儿子换频道了。”后凡低声道：“这几晚，有人听墙脚……”
　　“听墙脚？你的意思是？”
　　“我们演技没入门，夫妻装得不像。”后凡轻轻伸展了下左手：“这些天都有男人请洛老当媒人，向我求婚，据说这里很多男人都找不到媳妇，只要没结婚，他们就有机会，所以我们需要演得再像一点。”
　　“演得再像一点！？！你会？”
　　“没吃过野牛肉，但我视频里见过野牛狂奔啊。”后凡脸色微红地瞪了桓萍萍一眼。
　　——
　　夜静悄悄的，只有猫在嚎，狗在狂吠，谁家忘记喂食的公猪在疯叫。
　　桓萍萍坐在藤椅上，一杯山茶，一笔一纸正画得出神。
　　“噗！”突然听到房屋传出的声音，一口刚饮的热茶喷在纸上。
　　声音起起伏伏，实在扰人思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喂，凡姐，凡大姐，差不多就得了。”桓萍萍敲了敲门。
　　“嗯？难道不像吗？”
　　桓萍萍苦笑着摇了摇头：“像，很像，只是你得用脚蹬木凳去撞木板墙，毕竟床是木床，你那声音太单调了，得加点料……”
　　“哼，早不说。”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将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