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命玄玄》平东海

11、英雄归来群众迎（上）

　　“桓总，包子让我来给你道歉，你就别一直闷闷不乐了。”后凡眩晕症明显减轻了些，但时不时还会干呕，记忆大部分已经恢复：“人家是盼星星盼月亮想要出名，你却如同躲避蛇蝎。”
　　“名声如同翅膀，给来包子这只雄鹰能够让他走得更快，飞得更高。”桓萍萍将手里的报纸放下：“可给蜜蜂安上雄鹰的翅膀，你猜等待蜜蜂的是什么？不是翱翔天地，而可能是毁灭！”
　　“好了，我知道你是勤劳的小蜜蜂。”后凡递过一个红头文件：“这是指挥部下发的通知，从下周开始撤离，并同意了你们申请，灭蝗鸡与灭蝗鸭跟拥有者协商后可以就地售卖，但一切后果需要你们双方承担。”
　　“这就好，我们欠洛老很多，能帮他的我们得尽量。”桓萍萍接过文件，稍稍犹豫道：“回国后好好检查一下身体，特别是受伤的头部和左手。”
　　“谢谢，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你的。”后凡微笑道：“来握个手，我和包子计划回国后订婚，等具体时间确定了我去通知你。”
　　“恭喜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桓萍萍伸出的右手抖了抖，不知是经常被她放倒留下的本能反应，还是被‘回国订婚’这个消息影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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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萍萍返回家乡，人山人海夹道欢呼，横幅高挂，人群奔走疾呼：
　　“还我血汗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养鸡不容易，贱卖可耻！”
　　“童子鸡，不可欺，还我灭蝗鸡！”
　　“要鸡不要钱，退钱还我鸡！”
　　……
　　桓萍萍皱着眉，招来人群中的有兲：“这些家伙怎么会事？他们每家的灭蝗鸡钱，不是每一笔都分批打入他们账号了吗？”
　　“打了，打了，天地良心啊，我没贪一分一毫，每向萍哥申请一个验证码，我就及时付款一家。都有□□和单据，还有交易记录。”
　　“那他们这是闹哪般？”桓萍萍拍了拍有兲肩膀：“你别慌，跟我说说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兲满脸愤怒：“鸡涨价了，出征时是40元一公斤，现在涨到55元一公斤，他们要求按照每只灭蝗鸡50元的价格兑现。”
　　“他们不是都签字同意原地销售，并按照每只40元补偿吗？”桓萍萍紧紧盯着有兲：“最后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有50家负责人出差，我电话征询他们同意后代签，我——我找人帮忙按了手印！但其他250家全部是负责人亲自签字并按手印的。”有兲越说声音越小，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而且是大祸。
　　“现在这50家反悔？”
　　“不只是反悔，现在他们成立了一个差价联合调查委员会，300家养殖企业都加入了进去，那50家负责人选出5个担任委员会委员，还聘请了律师，要求我们按照50元每只鸡的价格补钱，3000万只灭蝗鸡的补偿款就是三个亿！”有兲手脚都开始颤抖，自己养羊十辈子都还不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谁都有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合法财产。
　　双方的利益争执根本无法协商解决。
　　“告诉他们，法院见，这种纠纷见面也协商不出结果的！”
　　——
　　“包子，你老实告诉我，桓总的事你是不是插手了？”后凡看着手机里的一条新闻和无数网友评论，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上门当面问了出来。
　　“桓总出了什么事？”来包子满脸意外。
　　东部战区完美收功，战区给包括来包子在内的各国负责人放了个假，两人乘机跑回国内过两人世界。
　　“他陷入了一个经济纠纷诉讼案，算了，既然你不知道这事，就不用麻烦你。”后凡知道来包子的性格和为人，恢复的记忆中，自己男友光明磊落，不会做这种掉价报复的事情。
　　“经济纠纷诉讼案？发生什么事情？他救了你的命，我们就欠他一个大人情，能帮他就帮帮他。”
　　“他代表那些灭蝗鸡的养殖户，把鸡卖在了国外，结果这段时间国内鸡肉价格大幅上涨，而他安排的公司人员做事出了纰漏，法律上站不住脚，所以发生了利益纠纷，最后法院判他输了……”后凡收起手机，想了想郑重道：“我去通知桓总我们的订婚时间，顺带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毕竟他救过我的命。现在他虽然破产了，但我依然希望他能参加咱俩的订婚仪式。”
　　“等等，多穿点衣服，我小时候在那边生活过，冬天很冷。”来包子很快就明白了后凡的心思，推心置腹地道：“还有，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在身后支持你，爸妈也会支持你，我们将是你的坚实后盾。”
　　“谢谢你。”后凡轻轻拥着来包子，似是诉说，又似警告道：“我走后，你可别被隔壁移民过来的美女勾了魂。我恢复的大部分记忆里，她都围着你转。‘一个好男三女抢’我可抢不过她！如果你沦陷了，我就成全你们！”
　　“放心吧，我是那样的人吗？”来包子轻声道：“反而你要注意安全，那里有段山路非常难走，一旦下雪就会很危险，最好别开夜路车。”
　　后凡离开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隔壁阳台上正在挥手的美女范阮青玉。
　　爱情使人疯狂，哪怕放弃国籍，放弃所有一切。
　　这本来很值得敬佩，但不该抢自己恋人，所以后凡双目狠狠瞪了过去，犹如万箭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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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孤峰悬崖，熟悉的滚滚大江，熟悉的蜂场。
　　不一样的是，那时开门的是他，还被自己放倒；而现在蜂场大门敞开，里面人来人往，有价值的画，古董迦陵频伽黄铜老香炉，老茶叶制作的一体双首共命鸟，全被执法人员封存带走，等待法院拍卖抵债。
　　“同志请问一下，这些东西拍卖时间是哪天？”后凡向一个执法人员咨询。
　　“下周周三早上九点开始，网络与现场拍卖同时进行，具体请留意笑佛市法院通知。”
　　“谢谢，请问桓总他现在住哪里？”后凡微微犹豫：“我不是要债的，也不是来捡便宜的，我是他朋友。”
　　“哎，这人太惨了，立了大功，是狙击垓级蝗灾的英雄，可惜法不容情，我们也不能知法犯法，已经在法律允许范围内做了最轻判决。”执法人员摇头苦笑，指了指远处山顶一个洞穴：“房屋也被质押了，听说现在住山洞那里。”
　　山路陡峭，沿途长满了松树，寒风吹过，带来缥缈的沙沙声。
　　远远传来女童的朗诵声，是桓萍萍的侄女字小月，女童的声音回响在山间：
　　“安乐必戒，无所行悔。”
　　“勿谓何伤，其祸将长。”
　　“勿谓何害，其祸将大。”
　　“勿谓不闻，神将伺人。”
　　……
　　山洞宽大阴暗但不潮湿，两顶露营帐篷紧紧挨在一起。
　　朗诵声就是从偏小的那个帐篷里传出来。
　　白发男子正静静地烧火做饭。
　　遭逢如此变故，他依然沉稳、平和、宁静，就如同两人被困在葫芦谷那段时间，只不过，那时候他照顾自己，而今他在照顾小侄女。
　　柴火烧得噼啪炸响，他似乎在思考，没有觉察有客到来。
　　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又沉默着努力、不妥协不放弃，竭尽全力地改变——听天不由命……
　　也许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能想出共命玄玄那种不可思议的计划，提出‘群体意识打击’理论，挽救整个东部战区，将垓级蝗灾扼杀在国门之外。
　　“桓总？桓总？”
　　“叫萍兄吧，公司已经破产被封，我已不是总经理。”桓萍萍起身转过头来：“小月，别写作业了，把凳子搬出来给客人坐。”
　　小月的课桌是精心采购的，比较值钱，所以也被查封了，现在只能用凳子当书桌。
　　“姐姐你好，我是字小月，我这么可爱，我们也没财产了，你能不能过几年再来要债？”字小月抱着凳子小声道：“丘比特和皮卡丘还在长身体，卖不了多少钱——这个凳子是我的小书桌，也不值钱……”
　　“放心吧，姐姐不是来要债的，是来还债。”后凡心中酸楚，张开双手揽住字小月。
　　一样从小失去双亲，一样的孤苦伶仃，后凡抱着字小月，宛若拥抱了曾经的自己。
　　“姐你怀里真温暖，抱着你睡一定很舒服。”字小月乖乖倚在怀里，明显忘了这是将她叔叔按倒在地的‘漂亮坏人姐姐’，转头道：“叔，要不给我找个婶，我长大了不能躺你怀里，但躺婶怀里总可以吧！”
　　“吃个晚饭聊会儿天再走。”桓萍萍起身后，用英语追加了一句：“请你教教小月，一些女孩子应该知道的基本知识。我一来不清楚，二来不方便开口。”
　　“叔，后半句你说啥呢？竟然还用上英语！”字小月嘟着嘴：“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我可是会用手机的小大人了，找到你们可有我的功劳哦！”
　　后凡紧紧搂着字小月，暗中给桓萍萍比了个手势。
　　山风呼啸，柴火摇曳。
　　两女嘀咕着悄悄话，桓萍萍忙碌着晚餐。
　　晚餐简单而温馨，土豆羊肉火锅加豌豆尖。
　　“哇，叔你对姐真好，不是说好了，这块羊肉要做成肉干留着大年三十——”字小月瞬间反应过来，咬着筷头不说话了。
　　“赶紧吃，吃完还得送你姐下山。”桓萍萍给两人各盛半碗羊肉汤：“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下雪，我们这儿的雾上得非常快，雾太大开车不安全。”
　　“这肉是王八叔叔早上送来的，可新鲜了，原本要留着过年吃呢，姐你多吃点。”字小月端着碗边吹边喝，小脸洋溢着幸福。
　　“王八？就是那个有兲？”后凡记得这个人：“他不是造成这一切祸事的罪魁祸首吗？网上批判他的人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