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Soyles

7、第七章：破绽

　　温冬和韩月秋从食堂大门进入，再到取餐窗口，再到现在的入座，一路上都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路过的同事朝她们问好，并且关心她们有没有因为清扫者的疯狂而受伤。

　　韩月秋向同事们一一回应，右手还搂着温冬的手臂，两人在餐桌同一面坐下。
　　“温经理在开会，让你们先吃，他一会儿就来了。”靳秘书对两人说道。
　　“我们下午还是得去那个严蔓莨的心理诊所。”韩月秋对靳秘书说。
　　“温经理的意思是可以行动，但是得派保镖跟着你们，保障你们的安全。”
　　“好吧。”韩月秋扒拉着饭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就在这时，食堂外的走廊传出温淞泽的低吼声，“公关部死哪去了？”
　　“温经理，我们不得不承认，现在逆行者的公关能力比我们还要强大……”
　　“下午把X集团的负责人叫来，我和他聊聊。”
　　“好的，经理。”秘书擦了擦汗，赶紧逃跑。

　　“发生什么了？”温冬问道。
　　“逆行者在网络上发布了帖子，说手机上关闭颅内芯片信息获取的权限，这一操作实际上是无效的。帖子后面还提出BII正在肆意获取大家的颅内芯片信息，将这些信息卖给X集团，利用这些个人信息谋取资本。”靳秘书推了推眼镜，说道。
　　韩月秋皱着眉头刷手机，“现在舆论风向还是倒向逆行者一边。这个月摘除芯片的比例又要上涨啰。”

　　温淞泽快步地走进食堂，原本嘈杂的食堂忽然一片寂静。所有人就在一瞬间全都闭了嘴，一心干饭。
　　韩月秋朝温冬使了个眼色，只见温冬主动站了起来，过去招呼道：“爸，这几天都没见到你，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温淞泽柔和了脸色，坐到温冬的对面，“最近一个月以来，逆行者愈发危险了。特别是你们俩个要注意安全。”
　　温淞泽继续说道，语气带着点斥责，指尖敲着桌子：“像是今天，冬冬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有多危险，要是出现一个失误，我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温淞泽不给温冬插嘴的机会，父亲继续教育着女儿道：“像那种情况，明明有更多种选择，没必要跳车是不是？你把他们的车压到栏杆，出现意外了，顶多是个防卫过当，我们根本没必要保证那些清扫者的生命安全。”
　　韩月秋在一旁附和地点头：“对对对。”
　　温冬看向边上附和的韩月秋，也跟着说道：“对。”
　　温淞泽眼眸里闪动着异样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抖了抖西装的袖子：“你们继续吃吧。爸先去忙了。”
　　温淞泽走到温冬边上，还用手指敲了敲温冬的脑袋。
　　温冬抱着头抬眼疑惑地看向他。
　　“爸看看有没有变聪明啊。”温淞泽两手背在身后，大踏步地走了。

　　y市城市边缘那一座不起眼的心理诊所，是一座通体白色的小洋楼。窗台上的吊兰因为持续几个月的高温天气，半死不活地耷拉叶片。
　　一个带着无框眼镜、中长头发的女人拿着花洒在窗台，给那盆死气沉沉的吊兰浇水。女人身着长裙，显得恬静淡雅。
　　午后的阳光斜着照进来，窗帘敞开，沙发上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翘着二郎腿抽烟。

　　纪芷菲仰起头，看着烟缓缓上升。
　　长裙女人将花洒放下，笑着坐到纪芷菲身边，“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是那样。”纪芷菲说道。“半死不活的。”
　　纪芷菲扯着笑，身边的女人忽然捏住她的脸颊，将整个身子凑上前来。
　　“蔓莨……”纪芷菲推开严蔓莨，顺手将烟灭了扔到烟灰缸里。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严蔓莨站起身，指着里屋的卧室道：“芷菲，你先在里面待一会儿。我去看看是谁。”
　　纪芷菲往卧室走去，结果被严蔓莨拉了回来亲了一口。
　　“你做什么！”纪芷菲有些生气，询斥着这个偷亲她的女人。
　　“沾点烟味。不然客人就会发现这个屋子里有别人。”严蔓莨笑着道，满眼写着纯洁无害。
　　纪芷菲懊恼地再次推开严蔓莨，转身将卧室门关上。

　　韩月秋和温冬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安全到达了这家城市边缘的心理诊所。诊所门外没有名字，甚至没有装饰，只是一片朴素的白色。
　　韩月秋走上前，轻轻敲门。不一会儿，一个长裙淡雅的女人就开了门。
　　严蔓莨见到来人，眉眼含笑，说道：“你们小两口，怎么还有心情来找我呢？”
　　温冬看着严蔓莨愣神，忽然感觉腰间一痛，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韩月秋偷偷掐着她腰间的软肉。
　　“严师姐，有些重要的事情得问你。”韩月秋抱臂说道。“方便进去聊一会儿吗？”
　　“进来吧。”严蔓莨笑道，侧着身子让两人先进去。

　　韩月秋皱了皱眉，屋子里有一股浓烈的女士香烟的味道。窗台上的吊兰死气沉沉的，但整个屋子布局朴素，还算是温馨。
　　两人坐到沙发上，温冬低头看沙发，神态有些异常。

　　“小冬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严蔓莨笑道，自己先开口说道，“我刚刚一直坐在这儿看病例，因此沙发上的痕迹还在。”
　　温冬摇头笑道：“没……没事。”她戳了戳韩月秋，“你先问吧。”

　　韩月秋拿出平板，调出纪芷菲的信息：“你认识这个人吗？纪芷菲。”
　　严蔓莨看了看，满眼惊讶地说道：“认识。她是我的一个病人，经常来诊所里做些诊断和心理诱导。”
　　“我们现在怀疑她与一起谋杀案有关系。你能提供一些关于她的信息吗？”韩月秋说道，语气里带了些不容拒绝。
　　“小冬也知道，患者的信息是不能随意透露的，是患者隐私权的问题。”严蔓莨看向温冬，温声细语地说道。
　　“确实如此。”温冬应和到一半，腰间的软肉又被韩月秋掐了一把。
　　“老婆，你好好说话。”韩月秋笑着对温冬说道。
　　“但是严师姐，这毕竟涉及到了谋杀案，我们现在都是在为BII做事，希望你能理解。”温冬说道，“我不想看到严师姐被怀疑是逆行者的一员。”
　　韩月秋满意地放下了掐温冬的手。
　　“好，我明白。”严蔓莨说道，“芷菲三年前因为一场手术事故被医院辞退，她从小就被父亲家暴，这些日子并不好过。”
　　严蔓莨委婉地试探道：“我能知道是什么谋杀案么？受害者是？”
　　“你作为她的心理医生应该比较了解她吧。”韩月秋转移话题说道，“我们在受害者身上发现了一些施虐的痕迹，老婆通过心理画像锁定了纪芷菲。你觉得她可能作为那种行为里的施虐方吗？”
　　“请您根据您的专业知识，负责任地说。”韩月秋进一步地咄咄逼人。
　　“确实是有的。”严蔓莨敛眉道，“芷菲之前同我说过，她很享受这种行为。尤其是在鞭笞女性的时候。”

　　纪芷菲一直扒着门偷听，听到严蔓莨直接一股脑把自己的事情全倒出来的时候，气得一蹬腿，直接踹到了卧室的床沿。
　　“嘭”，严蔓莨话音未落，卧室里发出声音像是砸到东西的声音，惹得众人的目光转移。
　　“里面有人吗？”韩月秋指着卧室问道。
　　“啊，没有，只是将我养的小猫关在里面了。应该是它摔东西的声音。”严蔓莨笑着补充道，“它是只银渐层公猫，刚刚两岁，比较调皮。”
　　严蔓莨心里其实在发慌。
　　奇怪，小冬应该是能发现自己在撒谎的呀。
　　她撒谎时总会控制不住地不再直视提问人的目光，这点小冬应该是清楚的。
　　难道她忘了？
　　严蔓莨偷偷去注意温冬的脸色。发现对方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她的心思百转千回，见温冬确实没有继续追问，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她最近有和你预约治疗吗？”韩月秋提问道。
　　“没有了。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严蔓莨回答。
　　韩月秋点了点头，抬眼看温冬，“老婆，你还要问你的师姐什么问题吗？”

　　温冬站起身子，走到窗台的吊兰边上，用手捏着吊兰的叶子。
　　“小冬”，严蔓莨笑着凑上来，“这几个月天气热，这吊兰半死不活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被冷落在了一边的韩月秋：“……”

　　“吊兰的叶子上还有新鲜露水，根据目前的温度和湿度，严师姐应该刚刚才给吊兰浇了水。”温冬双手插兜，用平静的语气问严蔓莨，“可是刚刚师姐说一直在沙发上看档案，所以沙发上才有坐过的凹痕。”
　　严蔓莨扯着笑，解释说：“我刚刚确实给它浇水了，浇了一会儿又坐下了。所以……”
　　“烟灰缸还有着余热。空气里的烟味也还没散去。所以师姐刚刚才抽过烟，对吧？”
　　严蔓莨点头。
　　“可是师姐今天穿的是长裙，没有衣兜可以装香烟。客厅的柜子上也都没有放香烟和打火机。师姐抽的烟是哪来的呢？”
　　“小冬……”严蔓莨的神色好像忽然地释然和放松，“你自信地说出你的判断时的样子，还是这么令人着迷。”
　　韩月秋瞪大了眼睛快步上前，“说，你在隐瞒什么？”
　　“谢谢你用这种方式揭穿我，而不是从心理学与微表情学的角度。不然师姐我真的无地自容。”严蔓莨笑了笑，身体靠在窗台上。

　　“纪芷菲应该在卧室里。”温冬迈向卧室，握住卧室的把手，“郝芮的身上有香烟烫伤的疤痕。纪芷菲也刚好有烟瘾。这些都不是巧合。”
　　温冬一边说道，忽然感觉到手里的握把被人转动。
　　她扭过头去，只见卧室房门直接被人打开。一个头发发白，瘦弱修长，面黄肌瘦的女人站在那里。
　　“你就是温冬？”纪芷菲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是我。”温冬回应道。
　　韩月秋走上前，“纪芷菲，我现在有权按照涉嫌故意杀人罪先把你拘留，你不要轻举妄动。”
　　“杀人？杀谁？”纪芷菲一脸淡然地反问。
　　“郝芮。”韩月秋回答。
　　“我已经八个多月没跟她见面了，原来是死了啊。”纪芷菲发出些咯咯的笑声。

　　“月秋，她的样子不是在撒谎。”温冬说道。“而且我们之前调阅纪芷菲的记录，这一段时间她不是只来过心理诊所吗？如果她要前往案发现场的那家便利店，应该也会留下记录。她可能真的没去过那，也不是凶手。”
　　“但她有犯罪的能力。前脑科副主任。”韩月秋反驳温冬说道。

　　纪芷菲两手插兜，露出不屑的神情，“你们没证据，根据猜测空口抓人。对于你们的污蔑，我一概不承认。”
　　“你！”韩月秋有些恼怒，就要去喊保镖把纪芷菲直接捉回去。
　　没成想，屋外的保镖无人回应。

　　韩月秋愣在原地，接着就看见纪芷菲从兜里掏出旧式的枪，枪口指着温冬的心口。
　　温冬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严蔓莨也慌了，喊道：“芷菲，不要冲动。”
　　“我是逆行者，也是一个清扫者。”纪芷菲吹了声口哨，“我刚刚叫我的同伴把屋外的保镖解决了，我才有胆子出来跟你们对峙。”
　　“郝芮的死，与我无关。你们找错人了。”纪芷菲说道，眼神里净是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