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抓鬼了》林清安

5、选择

　　等人的时候总是百无聊赖的，端佳道了句谢后便不再说话，听了沈言辞的允诺，端佳默默地看着窗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沈言辞感受到自己的肩被人戳了戳，顺着那节手指看了过去：“怎么了，无聊了？”
　　韩修泽笑了笑“是啊，所以想看看你，看你就不会无聊了，是吧，言辞。”
　　一旁正在喝水的曹舒湘听到韩修泽的话没憋住，一口水全喷在了时晨的身上。
　　面对着这飞来横祸，时晨的脸有些黑“小曹，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时大哥，你先去换一件衣服，真是对不起。”
　　直到时晨满脸黑线的换了身衣服走进来，这边曹舒湘依旧没缓过来，呆在一旁时不时的拿眼瞥几下说话的二人。
　　许是曹舒湘偷瞄人的动作太过于好笑，沈言辞二人终于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韩修泽：“小助理，怎么了，是我说的那一句话不顺你的心了。”
　　沈言辞瞥了一眼韩修泽，又看了眼一脸不解的曹舒湘问道：“小曹，怎么了？”
　　曹舒湘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换，最终指了指端佳，又指了指韩修泽降低了声音说道：“老板，你不是说让他来是要吓他走吗，现在怎么不仅没有吓走他，你们俩的关系好像还更近了。”
　　“......”
　　一声轻笑响起，沈言辞一脸麻木的看着自以为再说悄悄话的曹舒湘：“你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曹舒湘听到那声笑后知后觉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曹，她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韩修泽，又看了眼一脸冷漠的沈言辞，很想找一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
　　“抱歉老板，我下次小点声。”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又冷了一瞬，沈言辞无奈扶额“知道了，别再说了。”
　　于是曹舒湘便眼观鼻，鼻观心的像一个鸵鸟一样缩在在一旁不出声了。
　　可这并不代表这件事糊弄过去了，沈言辞看向盯着自己的韩修泽，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尴尬，忽然觉得让韩修泽过来就是一个错误。
　　还没等沈言辞组织出来一句像样的话，韩修泽的声音便先响了起来。
　　“小助理，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敢一个人看鬼片，都是那种及其血腥吓人的，所以这种事我通常是不害怕的。”
　　韩修泽说完又看向沈言辞，漫不经心的笑道：“言辞，你不解释解释吗，好歹解释解释吧，你编就行，我听着呢。”
　　“韩总，我开玩笑的。”　十分后悔自己挖坑自己跳以及正绞尽脑汁编谎话的沈言辞最终一本正经的说道。
　　韩修泽挑了挑眉：“我当然知道你在开玩笑，毕竟你都答应跟我一起去吃饭了，怎么会想赶我走呢，对吧。”
　　还沉浸在尴尬的气氛中的沈言辞并未来得及听清韩修泽的话，稀里糊涂的先应了一声，等到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韩修泽说了什么。
　　他才不相信韩修泽不清楚自己当时答应他吃饭只是一个推辞。
　　就在这时夏清琪终于带着一脸呆滞的齐慎走了进来，解救了一屋子里除了韩修泽以外的尴尬的人。
　　曹舒湘看到夏清琪进来简直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要不是周围人太多，她绝对会给夏清琪一个大大的拥抱，鬼知道她听到沈言辞二人的对话有多心惊胆战。
　　曹舒湘觉得如果不是夏清琪的及时出现，沈言辞绝对会用目光杀死他的。
　　齐慎从家被带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他正在屋内挨他父亲的骂，一转眼屋内便只剩自己一人了，在一眨眼，自己便被带到了这家公司里。齐慎认出这是沈言辞的公司。
　　然后又被夏清琪带到了这间屋子里，齐慎一抬眼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端佳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齐慎对着端佳的方向哭着恳求道：“端佳，我错了，你别来找我了，我真错了，你放过我行不行，我求求你了。”见端佳不出声齐慎又哭着向屋子里的众人喊道：“大哥大姐们，求求你们了，让我走吧，求求你们了。”
　　可惜没人理会他的哭叫。
　　沈言辞站起来看着神色空白的端佳，平静的开口道：“人给你带来了，你们俩单独聊聊吧，记住我跟你说过的，别为了一时的恩怨断送自己生生世世的机会。”
　　齐慎听见沈言辞他们要出去连忙抱住了沈言辞的大腿：“沈总，沈哥，别走，别把我跟这个怪物放在一起。”
　　沈言辞皱了皱眉，抽出自己的腿，有些嫌弃的看着被齐慎抓皱的地方，走了出去。
　　“沈总！哎，修泽，不，韩总，你留在这陪我好不好。”
　　韩修泽笑了笑，后退了几步到了齐慎够不到的地方：“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你们之间的事呢，我一个外人听了多不好，齐慎，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看着一个个离开的人，齐慎简直欲哭无泪。没一会房间里就只剩齐慎和端佳两个人。
　　“齐慎哥哥，你想我了吗？我好想你啊。”端佳回过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齐慎拉长了音说道。
　　带着凉意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响起，让齐慎打了个寒噤。
　　“你别过来啊，你这个怪物，离我远点啊。”
　　齐慎神色僵硬的看着一步步往前走的端佳。端佳生前长得确实很好看，可是再怎么好看的人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也就看不出来那点子姿色了。此时的端佳青灰色的脸，杂乱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在齐慎眼里就像是多么恶心恐怖的东西似的，齐慎手僵背硬的不断往后挪。
　　“怪物？我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我都是因为爱你啊，齐慎，我是爱你啊。”
　　“滚开，你这个怪物。”
　　齐慎已经没有地方后退了，看着端佳哭喊道：“我没让你去死，是你自己想不开，别什么事都怪在我身上。”
　　端佳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可怖，听得齐慎止不住的颤抖：“齐慎，我就问你一句，你当时说的爱我，说的会跟我结婚，都是骗我的是吗？”
　　齐慎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有，没有，我都是认真的。小佳，我是迫不得已啊，都是宋欢，她逼我娶她，都是因为她。”
　　“是吗？”端佳止住了笑，站在齐慎面前停了下来，她蹲下去轻轻摸着齐慎的脸，看着齐慎一脸害怕的往后缩说道：“齐慎哥哥，既然你是爱我的，那你跟我一起去死好不好，你以前不是也说过我死了你也会来陪我的吗。我们俩一起投胎，下辈子就还能在一起。”
　　“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端佳，你放了我吧，求你放了我。”
　　端佳甩开齐慎遍布泪痕的脸，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向自己求饶的齐慎只觉得一阵恶心：“骗子，你现在还在骗我，齐慎，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也不爱宋欢，你只爱你自己，爱你的钱。那我怎么能让你过得舒心呢。”
　　端佳手中凝结出一团黑气，阴鸷的盯着齐慎：“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齐慎浑身战栗手忙脚乱的逃离了那个位置，看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些裂痕，齐慎的脸上爬满了恐惧，死亡的气息牢牢的笼罩了他，他拼命的往前爬，试图逃离这个房间：“端佳，你不能杀我，你没听沈言辞走的时候跟你说的话吗，你不能伤害我。”
　　端佳看着齐慎落荒而跑的样子，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那天在咖啡厅，你母亲当着众人的面将一杯热水泼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应该也是这样落荒而逃的吧。”
　　端佳一步一步的逼近齐慎，手里的黑气也越来越大：“齐慎，如果你好过了，我死也不能瞑目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另一间屋内
　　沈言辞等人正通过显示屏看着屋内的二人。
　　韩修泽看着端佳的行为对沈言辞问道：“你不去阻止吗。”
　　沈言辞的眼睛盯着端佳的动作，面色上一片平静：“我说过会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如果她自己真的想要选择这一步我也没有办法，我之前提醒过她，结局只能由她自己选择。”
　　曹舒湘看着屏幕里马上要死去的齐慎着急的看向沈言辞“老板，你要是不阻止就让我去吧，她已经这样了，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灰飞烟灭，那她也太惨了吧。”
　　“小曹，你还没看清吗，端佳刚才所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眼见着曹舒湘就要跑过去了夏清琪赶紧拉住了曹舒湘。
　　“小曹，你已经见过了这么多的遗憾之事，我以为你能妥善辨别处理。”沈言辞看了眼神色微愣的曹舒湘开口道
　　曹舒湘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屏幕，回想起刚才端佳提起齐慎时的样子，虽有些责怪可并不曾有过怨恨，可如今的端佳确是一心想要齐慎死，甚至更早，在当时的婚礼上，端佳也真真切切的想要杀了齐慎。
　　端佳闭上眼睛，留下一滴泪，轻轻说道：“齐慎，你去死吧。”
　　齐慎想要开门跑出去，但被端佳栓了回来：“端佳，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求......”
　　齐慎惊恐的眼睛中出现一团黑气，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迫停下，脸色定格在这一瞬间。
　　端佳将齐慎松开，看着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的齐慎，抬手放在齐慎脸上，呢喃道：“齐慎哥哥，下辈子，不要骗人了。”
　　端佳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沈言辞一行人，眼里带着一丝解脱，未有悔意：“对不起，我还是犯错了，你们动手吧。”
　　沈言辞依旧是一副平静表情，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齐慎就收回了目光：“我提醒过你的。”
　　端佳看着死去的齐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我应该谢谢你，我能亲手杀了这个毁了我一生的人，我不后悔，我也算是为我自己讨回了公道。”
　　沈言辞：“还有什么惦念的吗？”
　　端佳闭上了眼睛，说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只是若有机会，你们能帮我跟宋欢说声对不起吗。我欺骗了你们，其实，这一切跟宋欢都没有关系，她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
　　端佳坐回了椅子上，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考虑自己该如何开口，她的脸上时而露出了一丝空白，那是记忆正在消散的原因。
　　沈言辞看着端佳的样子，知道她没剩多少时间了，端佳已经过了前往黄泉的时间，在人间游荡了这么长时间，又上了宋欢的身，杀死了齐慎，如今的端佳再也不能进轮回了。
　　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脑海中的记忆也在被抹去，就连她的那部分执念也已经随着齐慎的死尽数消散了。
　　沈言辞的目光微沉，落在端佳身上的视线也带了一丝探究。
　　下一秒端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带有一丝情绪。
　　“前面的事情没有什么差别，我跟齐慎确实谈了很久的恋爱，我们也很幸福。直到......他母亲来找我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