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抓鬼了》林清安

43、并肩

　　韩修泽慢悠悠地走进了厨房，面露难色。
　　程子衿口中的那个哥哥的厨艺怎么样他是不知道的，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厨艺十分清楚。
　　他做的东西，没毒能吃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正当他拿着不知道是盐还是糖的东西仔细查看的时候，韩修泽忽然感到后颈一凉。
　　他回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言辞收回了手，眼里的笑意清晰可见：“看来我还是逃不过你的手艺啊。”
　　韩修泽四下察看了下，下一秒听到沈言辞解释道：“程子衿上楼了。”
　　这话一出韩修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调味品，看着眼前的沈言辞一笑：“是不是看到我出现在这里很意外。”
　　沈言辞脸上的笑一顿，他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韩修泽，随后便被一双手遮挡了视线。
　　韩修泽捂住了沈言辞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别想通过猜测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来敷衍我，念安，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由于视线被遮挡，让沈言辞根本看不到韩修泽的神色，他眨了眨眼，睫毛划过眼前人的手心时他感受到了这人短暂地一下轻颤。
　　“我什么都没做，今天早晨时晨找到我，跟我说小曹误入了幻境，我担心就没跟你说，一个人跟着时晨就过来了，谁能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你。”沈言辞的话里带了些委屈，他伸手握住了韩修泽的手腕，露在外面的嘴一撇，这样子可比当时程子衿做出来的样子好看多了。
　　也更能进入韩修泽的心。
　　不过韩修泽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他的手指轻轻地摸了下沈言辞的眉骨，随后放下了手轻声道：“是吗？可是我到现在头都是疼的呢，这是怎么回事，嗯？”
　　沈言辞的委屈的样子僵在脸上，他垂眼看着韩修泽，眼里带着担心，隐在其中的是一抹慌乱：“修泽，你……”
　　“我睡觉很浅的，从你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你觉得后面的事情我知道多少？”韩修泽说完还揉了揉自己的头，片刻后手的动作一顿，然后点在了自己额头的位置上。
　　这是当时沈言辞那枚吻落下的位置。
　　这动作让沈言辞顿时丢盔弃甲，一股脑地将自己所干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对不起修泽，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陷入昏睡的，我只是担心你有危险，你也知道最近的事情跟你都有关系，我不能再让你卷入。”
　　“可我还是进来了，”韩修泽打断道：“你说你不想让我被卷入，可你也看到了这不是你能阻止的事，敌人在暗你我在明，有些时候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韩修泽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沈言辞垂落的手：“念安，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这个样子，所有的时候你都把我保护的很好，当初说你要入朝为官，后来强硬的称帝，再到后面选择喝下孟婆汤，忘记我们的过往。你所做的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我。”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躲在你身后被你捂住眼睛，更不想什么事都丢给你去解决，说到底这些事情的起因都是我，可到头来却是你一个人去解决的。如果你总是把我藏起来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万一有一天……你让我该怎么办。”
　　沈言辞从那短暂的停顿中明白了韩修泽未说出来的话，明白了他表面责怪实则担忧的心情，韩修泽担心自己有一天为了他出事他会无法接受，会无法承担自己因为他的事情而受到任何伤害。
　　沈言辞心里升起一丝甜意，他反握住韩修泽的手，十指相交的瞬间说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刻意的避开你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去承担。”
　　沈言辞眼睛里闪着光，说不出来的认真，这让韩修泽舒了口气，脸上终于带了笑容：“早这样想该多好，你知道我今天早上的时候有多顺不下气吗，上一秒还感受到你嘴唇的触感呢，下一秒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醒来后头还疼的要死，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韩修泽半真不假地抱怨了句，却并没有责怪的意味。
　　可沈言辞却面带担心地看着他，还伸手给他揉了揉头。
　　这动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打断了。
　　程子衿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粗暴地打开了沈言辞放在韩修泽额头上的那只手，凶道：“你在干什么！”
　　被拍开的沈言辞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他看着眼前的人，头一次的不想解决他这个幻境。
　　什么狗屁幻境，什么狗屁执念，就应该直接把他带走，管他会怎样呢。
　　似乎是沈言辞的表情太过于明显，韩修泽立马便理解了他的不满。
　　韩修泽借着二人还牵着的手轻拽了下，随后向程子衿笑道：“别这么生气，这是哥哥的好朋友。”
　　“好朋友也不能这样！”程子衿似乎是对韩修泽的维护很不满，他忽然十分用力地推了下沈言辞，不过没推动。这让他短暂的一愣，随即更加地生气，他指着沈言辞道：“你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这小孩似的威胁莫名的戳中了韩修泽的点，他没忍住地笑了下。
　　僵持对峙的二人对这没来由的笑都有些不明所以，尤其是程子衿，他表情转变的极快，收起了脸上的阴狠呆呆地看着韩修泽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些怀念：“哥，你好久没笑过了，我都忘了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不过这怀念只持续了两秒钟，而且是仅韩修泽所见的，在转向沈言辞的时候程子衿依旧是那样的一副厌恶的神色：“我哥做饭你来捣乱干嘛，出去。”
　　被赶出厨房的沈言辞回头看了眼一脸懵的韩修泽，随后不地道的笑了起来。
　　连带着他看到黏在韩修泽身边的程子衿都不那么讨厌了。
　　“王上，”见沈言辞回来，时晨放低了声音，一一的将刚刚自己看到的东西跟沈言辞进行汇报。
　　不过刚说了没两句便又听到了程子衿吵吵嚷嚷的声音：“你们俩在那谋划什么坏事呢，声音这么轻是生怕谁听到吗？”
　　“不是生怕谁听到，是只有你，”沈言辞白了程子衿一眼，语气中带了些挑事的意味：“我刚说话的声不大不小，刚好我们仨都能听见只有你听不见，你说我为了防谁？”
　　“你……”
　　“怎么样？又要把我赶出去？”沈言辞哼了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也就会动不动就赶人了，你还会什么。”
　　“把你赶出去，就把你赶出去！”
　　坐在一旁，被迫目睹幼稚拌嘴的曹舒湘和时晨都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一向冷静理性的沈言辞还有这样的一面。
　　总之小学生吵架这件事放在沈言辞身上就是一件奇事，可如今看来，为什么有些莫名其妙的适配感。
　　二人吵了没多久就被厨房里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四人同时看去，韩修泽恰巧起身，手里拿着刚从地上捡起的锅铲，正不知所措，呆在原地。
　　而他面前的那口被折腾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锅，里面是一团黑黢黢的看不出来原样的菜。
　　“……”
　　曹舒湘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下，让原本诡异的气氛添了一丝好笑。
　　“我们...今天能吃上饭吗？”曹舒湘捂着自己的肚子，茫然地问道。
　　饭自然是能吃上的，当月亮高悬于空时，韩修泽终于端着最后一盘菜出了厨房。
　　由于程子衿的极力阻止，所以终于给了韩修泽一个独立完成整桌菜的机会。
　　只是这机会韩修泽并不是怎么想要。
　　一股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地味道传了出来，让有些迫不及待吃饭的曹舒湘又坐了回去。
　　四人坐在沙发上互相瞪了一分钟，谁也不肯先一步站起来。
　　时晨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些有些发黑的菜，又看了眼一团乱的厨房伸手戳了戳曹舒湘：“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去吃。”
　　曹舒湘咽了口口水，往后缩了缩：“我忽然又不是那么饿了。”
　　反正冰箱里应该会有存货，大不了再饿一会到时候自己找东西吃。
　　看着四人的样子韩修泽眼一斜，将曹舒湘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他慢吞吞地说道：“今天晚上只有这些吃的，我为了做这顿饭用完了所有的食材。现在不吃就饿着吧。”
　　率先站起来的是沈言辞，在下一秒程子衿也站了起来，快走了几步先沈言辞一步到了餐桌前，然后向沈言辞投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沈言辞对这幼稚的行为十分不屑，他懒得跟程子衿再进行那些幼稚行为，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去。
　　程子衿紧随其后的坐到了沈言辞对面。
　　韩修泽看着二人这行为笑了起来，随后他看向赖在沙发上不动的两个人挑了挑眉，在他们带着苦涩的表情中淡定入座。
　　瘫在沙发上的曹舒湘被迫直起了身，她看了看时晨又看了看那一桌子菜，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你敢吃吗？’
　　‘我不敢，我怕明天醒不来。’
　　‘我也害怕，怎么办？’
　　‘不知道。’
　　二人眼睛都要抽筋了也没交流出来个所以然来，而餐桌上三个人的视线又太过于炙热，在这直勾勾的视线里时晨率先站了起来，不过还没抬脚就被曹舒湘拽住了。
　　‘时大哥，你真的想好了吗。’
　　‘死就死吧，老板和韩总都在呢。’
　　时晨一脸悲壮，像是在奔赴刑场一样走向了餐桌。
　　在时晨落座时曹舒湘也终于起了身，她叹了口气，给自己做了强大的心理建设，随后夹起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黑的菜放入了嘴里。
　　“……”
　　曹舒湘忽然觉得人间也不那么吸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