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抓鬼了》林清安

42、触碰

　　韩修泽想要从床上下来，毕竟四个人面带忧愁地站在自己床前的样子太诡异了，但是不知是否是坐的姿势有问题，韩修泽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麻了。
　　这让韩修泽下来的时候有些踉跄，下一秒他的眼前出现了两只手。
　　---沈言辞和程子衿分别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
　　被架在中间的韩修泽：“……”
　　他看了眼沈言辞，在那不爽的眼神中隐晦地察觉到了一丝犹豫。
　　韩修泽是后知后觉中才意识到了自己进了幻境，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沈言辞的态度却让他有些惊讶。
　　以沈言辞的性子，这个幻境将韩修泽牵扯了进来，又让他莫名的有了一个哥哥的身份，怎么说沈言辞早就该动手解决了，怎么还会忍到这个时候。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样会伤到韩修泽。
　　韩修泽记得以前沈言辞跟自己提起过的几种幻境，人活一场，无论是猝然离世还是寿终正寝，终究是无法圆满，当心中还存有执念时便会幻化出幻境，无法消散。
　　因为幻境本身是由死去之人心中深处的执念所构造，所以解决的方式一般也都是将他们执念之事解决。
　　不过以往的幻境是不会将活人卷入的，这本就是虚幻的事物，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不存在的，包括执念本身。
　　所以当韩修泽出现在这个幻境的时候，沈言辞很是吃惊，不过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不能贸然出手。
　　程子衿的执念不明，如今看来肯定是跟韩修泽有关系，但是韩修泽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弟弟，更没跟程子衿有过交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程子衿眼里，韩修泽被看做了某个人的寄体。
　　沈言辞目光一沉，他进入幻境的时候刻意的避开了韩修泽，就是不想让他过多地卷入这种事情中，可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又或许这个幻境并不是平白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韩修泽也并不是意外进入的。
　　无论哪种他都不允许韩修泽受到伤害。
　　程子衿在碰上韩修泽的胳膊后脸色变了变，随后像触电一般的缩回了手，语气中满是抱歉：“对不起，哥，我忘了你不喜欢我碰你。”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委屈，活脱脱的就像一个被责怪了的弟弟。
　　不过在场的四人并没有感到心疼，毕竟程子衿再怎么委屈都是一手创造了这个幻境的人。
　　似乎是没有得到回应，这让程子衿脸上的委屈逐渐转为急切。
　　他一点点逼近韩修泽，迫切地想要让韩修泽给他个回应。
　　随后便被沈言辞拽住了手，程子衿凶狠地看向沈言辞，挣脱了几下也无法将手抽回，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被攥得发紧的手腕，又抬眼看了看韩修泽，无声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韩修泽碰了碰沈言辞的肩，在沈言辞带着怒气地注视下解救了程子衿快要被捏碎的手。
　　程子衿将自己红肿的手放在了韩修泽的嘴前，满含笑意地看着韩修泽轻声说道：“哥，以前我受伤的时候，你经常对我说，吹吹就不疼了。”
　　说完还抬了抬自己的手，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韩修泽嘴角抽了抽，他看了眼一旁脸色差到极致的沈言辞迅速地向眼前的手轻吹了口气，他怕再慢一秒程子衿的整条胳膊都会不保。
　　并非是他真的对程子衿留有心疼，实在是如今情况不明，不好多添事端。
　　这轻飘飘的一口气对于程子衿来说却像是莫大的欢喜一样，他端着那只手来回看了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可没过几秒他那嘴角又耷拉了下去：“可惜你都忘了。”
　　“你不是说会帮我回忆起来吗？”韩修泽忽然出声，让屋内的众人一愣，他看着程子衿那双染上忧伤的眼眸笑道：“忘了没关系，你能帮我回忆起来就行。”
　　话音刚落，一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带着自己熟悉的温度。
　　韩修泽回头一看，身旁沈言辞一脸的不赞同。他向沈言辞回了个笑容，轻点了下头。
　　幻境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执念消失，在程子衿的言语行为上或许可以猜测出程子衿的执念或许是让身为他哥哥的韩修泽能恢复记忆。
　　这其实并不是件难事，如果是自己本身的记忆，沈言辞有的是办法让他恢复，可韩修泽不是他的哥哥，他也不可能有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便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件无法消散的执念，一段无法记起的曾经。
　　沈言辞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韩修泽，脸上带了些担心。幻境是由执念一手创造出来的，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按照程子衿的心中所想构造出来虚幻，可以说他们此时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沈言辞知道韩修泽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稳定程子衿，给他们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去解决，可这样太过于危险了，他不想把韩修泽置于危险之中。
　　可韩修泽却好像并未觉得这是件危险的事情，他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温柔的程子衿短暂的恍了下神。
　　他征愣地伸出了手想要附上那张笑颜，可却在距离韩修泽一厘米处猛然停住。他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童一样不知所措，嘴里不断的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哥。”
　　这行为实在太过于奇怪，同时也表明了程子衿对韩修泽也绝不仅仅是弟弟对哥哥的感情的那般。
　　看着不住的道歉的程子衿，韩修泽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可刚触碰到的一瞬间程子衿就反应激烈地躲开了这个接触。
　　他的眼神不住的四下乱撇，嘴里也止不住地说些连不成语句的话来，这倒是让韩修泽几人有些惊讶。
　　过了好一会程子衿才平静了下来，他打量着韩修泽的表情，在确定他并没有生气后出了一口气，脸上又换上了笑容：“哥，我带你出去看看吧，里面有我们很多的回忆。”
　　韩修泽只得点头跟着他离开。
　　沈言辞在跟着离开的时候与曹舒湘二人交换了下眼神，后者立马会意，趁着程子衿不注意，分别转头进入了不同的房间内。
　　到了门外，程子衿回头疑惑道：“哥，你的另外两个朋友呢？”
　　“哦，他们去上卫生间了。”韩修泽随口编道。
　　“一男一女一起去吗？”程子衿对这个说法有些惊讶，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沈言辞身上，脸上带着嫌弃：“那他为什么不去？”
　　沈言辞咬牙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怎么好的怼道：“你管谁去不去卫生间呢。”
　　“你！”
　　眼看二人又要互相争论起来，韩修泽连忙出来制止，他挤进了二人中间，将快要掐起来的两人分开了一段距离：“好了好了，别吵了。我们下去吧。”
　　程子衿很听韩修泽的话，听了这句也只是狠狠地瞪了眼沈言辞并未多说其他的，带着二人下了楼。
　　趁着程子衿不注意，韩修泽回头牵了下沈言辞的手，又飞快的轻掐了下，然后在程子衿回头的一瞬收敛起自己的动作及脸上的笑意，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
　　沈言辞无意识地收拢了下手指，被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韩修泽的温度，他看着韩修泽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下。
　　这好似偷情一般的行为为什么能让他这么开心呢。
　　这短暂的触碰彻底抚平了沈言辞炸起的毛，连带着他的脸色都不像刚才那样黑了。
　　三人很快来到了一个秋千架下，程子衿飞快地跑了过去，坐在秋千上笑着望了过来：“哥，你有印象吗，我们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我就坐在这，我们都很开心。”
　　秋千吱呀吱呀地响了起来，那看起来已经有很长的一段年头了，发出的声音蠢笨而沉重，边缘用来固定的绳也已经老化磨损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可程子衿却好似没注意一样，依旧坐在秋千上，笑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幼童。
　　可这么纯真的笑容在那样的一张干瘪的脸上却十分违和，就像是硬安上的一个笑容一样，虚假又僵硬。
　　他在表现开心，沈言辞几乎是瞬间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才意识到一路走来的一些不对劲，他发现似乎从韩修泽出现开始程子衿在面对韩修泽时就是这样的表情，他每时每刻都在笑，可每个笑容却又带着表演痕迹。
　　真是奇怪的人。
　　程子衿坐在秋千上荡了十多分钟才下来，期间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眼神也几乎没在韩修泽的脸上移开过。
　　这让沈言辞觉得十分不爽。
　　程子衿下来时正巧赶上时晨和曹舒湘二人从楼上下来，程子衿的视线一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恶狠狠地瞪着二人，连带着站在一旁的沈言辞，冷冰冰地说道：“你们三最好老实一点，如果你们再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我就把你们赶出去。”
　　这话对三人并未产生什么威胁，毕竟这没什么力气的话不会真的发生。
　　程子衿看着面色平常的三人茫然地眨了下眼，随后露出了更为凶狠的一个表情，不过很不幸，又被无视了。
　　“……”
　　他似乎是终于接受了这三人不害怕他的事实，于是转过身继续一脸笑意地看着韩修泽。
　　变脸速度十分之快。
　　“哥，我饿了，你能去给我做点饭吗？”
　　听了这话的韩修泽嘴角一抽，他费力地消化掉程子衿的话是对自己说的这个事实后下意识地看向了沈言辞。
　　----沈言辞脸上的不满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憋不住的笑。
　　程子衿一脸期待样子落在沈言辞的眼里异常的好笑，他强忍着自己上扬的嘴角，说道：“我们也饿了，你去吧。”

作者有话说

　　程子衿：哥，我饿了，我想吃饭
沈言辞：你真勇
韩修泽：你真勇
程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