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情绪 ...
-
“咚咚”
沈言辞正看着手机，眉头微微皱着，闻声抬头看向来人：“怎么了。”
“……”夏清琪迟疑了下，走上前问道：“老板，你之前答应了一个饭局，就在今天晚上，你忘了吗。”
其实沈言辞放下手机时夏清琪不小心瞥了眼，那页面上大写加粗的标题一闪而过的时候夏清琪有些后悔敲了这个门。
“韩氏集团总裁接到徐家二小姐的示爱，称：非他不嫁。”
夏清琪悄悄地瞥了眼沈言辞，他面色如常，就连进门时那短暂蹙起的眉头如今也已经舒展。好像这个新闻只是他随手点开的一样。
“要不，我推了吧。”夏清琪试探地说。
“不用，我过去。”沈言辞利索穿好衣服，去桌上拿起了手机。
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开机键，手机亮了一瞬，直接通过面部识别解了锁。
那个没来得及关掉的新闻跟沈言辞面对面了片刻，沈言辞淡定地退出了新闻，带着夏清琪离开。
直到坐上了车沈言辞的表情都没什么波澜，就像他平时一样，再正常不过。
若说非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只有在看到新闻后的零点零一秒，夏清琪觉得沈言辞那一瞬间闪过一丝不满，可很快便消失不见了，估计是自己看错了吧。
夏清琪摇摇头甩掉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沈言辞一一汇报着饭局上的人。
可沈言辞却没那么容易说服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因为这个新闻而感到些许的心烦，从最开始看到的时候就已经不满了。
不满.......照理来说沈言辞是不应该感到不满的。在这个世上这么久，已经没有什么人或事能轻易勾起他的情绪了，可韩修泽轻易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与他有关的一个消息都能让沈言辞拥有不寻常的属于人的感情，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意识到自己情绪的沈言辞有一瞬间有些慌张，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至少在沈言辞眼里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对一个人能产生情绪意味着什么呢。
沈言辞有些不太理解，因为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呢。
太久了，记不清了，甚至于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
可记忆深处却好像又有一些朦朦胧胧的，说不清道那股熟悉感不明的熟悉感。
这感觉顺着他思绪前后走了一遭，终于在迷雾中窥见了些光亮。
似乎是，从韩修泽出现的那一刻起，沈言辞的情绪就不知不觉地因他改变了。
从最开始单纯地厌烦到对韩修泽日日缠着自己的不满，再到后来对他的担心在意，对他的保护。
都太不应该了。
沈言辞不敢再细想了，他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干，或者随便说点什么话，只要能让自己的思绪放弃继续想这件事就行。
于是他决定随便跟夏清琪聊点什么：“今天一起吃饭的都有谁啊。”
“……”
话一说出，身边的人转过头来，略有些沉默地看着自己，沈言辞敏锐地在这视线中看到了一丝无语。
沈言辞：“怎么了？”
刚介绍完这次饭局中涉及到的所有人的夏清琪敢怒不敢言，但她实在是不敢直接问她的老板刚才为什么要神游以至于自己的话一点都没听见。
但凡听见我说的一个字，都问不出这样的问题，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的，老板，我给你介绍。”
夏清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有孟氏集团的总经理，孟渝...”
“孟渝？”沈言辞想起当初在齐慎婚礼上跟在韩修泽身边的男人，心头一跳“接下来呢。”
“王氏的项目经理，王琦；赵氏的总裁，赵明……还有徐家的二小姐，徐蕊。”
在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沈言辞挑了挑眉“徐蕊？徐家二小姐，她为什么来？”
“因为她是徐氏现在的代理董事长。”
“...下次记得介绍人家的职位。”
夏清琪心想我这不是给你介绍得直白一点，让你知道是谁吗，心里暗自吐槽着但脸上却依旧是笑嘻嘻的：“好的，老板。”
“老板，这次就是一个私人的饭局，他们之前其实约过我们挺多次的，但几乎每次你都跟...嗯...你都有事，所以我就推了。”
其实沈言辞也不算真的有事，只不过他们每次约的时间沈言辞几乎都十分巧合的跟韩修泽在一起，所以消息到夏清琪这就被回绝了，甚至于都省略了让沈言辞作决定的环节，毕竟，夏清琪才不想在那种时候打扰沈言辞二人。
“这么巧啊，我都有事。”沈言辞点点头说道。
“是挺巧的哈。”
巧个屁，你跟那位韩总几乎天天在一起吃饭，人家自然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夏清琪才意识到，韩修泽好像有一阵子没来过沈氏了。
怪不得他老板这段日子情绪不对劲呢。
----
沈言辞到了后发现自己来得已经有些晚了，出于礼貌进门后便先跟众人赔了个罪。
“沈总可终于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呢，我还以为沈总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呢。”
这明显的挑事的言论让沈言辞皱了皱眉，沈言辞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
女子烫着卷发，鼻梁高挺，一张小嘴染着俏丽的粉色，嘴角扬起弧度，正直愣愣地盯着沈言辞，浑身上下的装扮就透出一个字：富。
富却不贵，数件奢侈品堆在身上，显得凌乱又俗气。这让沈言辞莫名地想起了韩修泽公司的装潢，简直是一个风格。
女子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量起来，看得沈言辞有些不爽。
“老板，是徐蕊。”夏清琪在身后悄悄补充道。
原来如此，沈言辞不屑的收回目光，并未将徐蕊莫名的敌意放在心上。
“徐蕊，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一旁的男子喝了口酒笑道：“人家沈总也没迟到，就一个私人的饭局，今天又不提工作，没必要了啊。”
男子的解围来得很及时，沈言辞对上那人的视线后回了个笑容。
是孟渝，孟渝说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冲沈言辞示意了下：“这里给你留了位置。”
沈言辞过去坐下，低声对孟渝道了句谢后便听到孟渝说道：“修泽这两天出国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他那边空下来的时候又担心你在睡觉不想打扰你，让我跟你说一声。”
沈言辞一愣，语气不知不觉硬邦邦的：“这种事没必要跟我说，我们也只不过是合作伙伴，他也没义务像我汇报行程。”
孟渝也是常年混迹在人堆里的，什么样的性格没见过。一听见这话再加上这语气便知沈言辞并非真心说出这番话。
孟渝并未搭话只是哈哈一笑，心想却默默盘算着有什么机会能让韩修泽听到这种话，好借此好好嘲笑他一下。
孟渝一想到那天凌晨两点接到的韩修泽的电话就无语。
当天孟渝本来做了一个加官进爵的美梦，结果被韩修泽的一通电话吵醒了，在韩修泽的声音响起的前一秒，他其实是有一点担心的。
毕竟已经这个时间了，韩修泽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在接起电话前甚至脑补了一出戏：韩修泽命悬一线艰难的拿起电话拨给自己。
好感动韩修泽果然没忘了我这个兄弟出事了第一时间想起的依然是我。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可下一秒孟渝的感动就梗在了心里。
“你明天帮我跟沈言辞说一声我出差了，我前天走得急没跟他说。”
“我现在这个手机没有他的号，忘了背下来了。”
“我后来找斯年要来了他的号，但我怕打扰他休息，你记得跟他说一声。”
孟渝看着床头显示的时间狠狠地按掉了电话，去你的兄弟情，去你的怕打扰他休息！
第二天孟渝在忿忿不平中想起了这件事，接着又收到了这个饭局的邀请，便想着来了之后当面与沈言辞说。
其实孟渝是不确定沈言辞是否会过来的，毕竟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之所以决定当面说是因为他先看见了徐蕊的新闻。
不知为何，当徐蕊的新闻出来后孟渝就觉得沈言辞一定会来，没什么说得过去的原因，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果然，他来了。
沈言辞并不知道二人那天晚上的事，也不知道孟渝心里的弯弯绕绕，各种直觉。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况且这里的人谁都不算熟。
于是他回复完孟渝便安静地吃着饭，其间拒绝了几次别人的劝酒，但也避免不了的喝了不少酒。
徐蕊自从开始的那一次后便没在找过沈言辞，只是看向沈言辞的目光中总是带着一些敌意与审视。
沈言辞自然知道原因。
他跟韩修泽走得近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韩修泽有事没事地就往沈氏跑，两人也经常在一起吃饭。
徐蕊这样估计是以为自己缠着韩修泽才不满的吧。
“她约过修泽几次，但是修泽都跟你在一起，她自然就没约到。”孟渝也看见了徐蕊的目光，便解释道。
果然，沈言辞喝了口酒淡淡地说道：“那她可瞪错人了，又不是我拉着他去吃饭的。”
孟渝无奈地摊了摊手，拿起手机找到一个人发了条消息后说道：“徐蕊跟修泽从小青梅竹马，可这么多年了修泽要是对她有意思早就跟人家订婚了，由此可见他根本没这意思。”
沈言辞一顿，随后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语气如常：“孟先生，我刚就跟你说过，他有没有意思跟我都没关系，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所以你也不必再与我解释。”
孟渝放下手机看着屏幕里发出去的语音没忍住笑出了声，见沈言辞略带些疑惑的眼神连忙收敛了笑意：“沈总想得好。”
其实这种饭局对沈言辞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他从不主动与人搭话，而其他人见他一副冷漠的样子也不太敢过来，所以沈言辞的饭吃得还算安静。
除了一旁的孟渝时不时地在自己面前提一句某人，还有他那手机上的时不时的消息提示声……
在又一次的消息提示声时沈言辞恰巧偏了头，匆匆一瞥，见孟渝正在聊天的那人头像是一只黄色的招财猫。
有些眼熟，沈言辞想起了自己办公室里的那只招财猫摆件，也是黄色的，那是曹舒湘当初磨了自己一个月才放到自己办公室里的，从此变成了自己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抹亮眼的颜色。
后来韩修泽每次来自己办公室都爱跟这个摆件玩，自己不说话他便跟这个摆件自言自语。
沈言辞垂眼看向自己的手机，晚上十点，气温6度，没有消息。
沈言辞放下手机，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对一旁的夏清琪说：“我们走吧。”
“沈总，”刚到门口沈言辞便被叫住了，“介意送我一程吗？”
沈言辞蹙着眉看过去，徐蕊正带着笑容看着他，但却并不是让人舒服的笑：“我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但我喝了酒，所以，可以吗。”
“徐小姐，我们...”
沈言辞伸手阻止了要拒绝的夏清琪。
夏清琪不解地看过来，在她的印象里沈言辞一直都是不会管这种事的人，所以她每次都会代为回绝。
“好。”
“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声清冷一声慵懒，搭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合适感。
沈言辞回头看向另一道声音的主人。
-－韩修泽正倚在门框上笑着看着自己，因为离得近，沈言辞能看清韩修泽眼下的一小片乌青，甚至还能看到他嘴边冒出的点点青茬，并不明显，却足以显示出这人的疲惫。
“孟渝，你把徐蕊送回去吧，我找念安有事。”韩修泽拒绝了众人的挽留，接连无视了孟渝的白眼以及徐蕊的不满，打了声招呼便拉着想要回绝的沈言辞离开了。
沈言辞直到被韩修泽拉倒车里的时候都是有些懵的，他看着眼前的韩修泽，脑袋差点转不过来。
沈言辞：“你怎么会在这。”
“今天刚结束出差，听说你在这就顺便过来了。”
沈言辞今晚喝了不少酒，出来时又猛地被风一吹，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听韩修泽这么说下意识地问了句：“顺路吗？”
“……”家离这十万八千里的韩修泽面不改色地回着：“嗯，顺路来接你。”
“顺路就好，不过不用来接我，清琪跟着我呢，哎，清琪呢？”沈言辞前后看了眼，车上除了他和韩修泽，就没其他人了。
车载香水的味道散了出来，钻进沈言辞的鼻子里，淡淡的，很好闻，沈言辞对这个味道很熟悉，每次韩修泽凑近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沈言辞都会闻到这个味道。
“我让你家司机送清琪回去了，我开我的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此时从沈言辞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在赌气一般，尤其是沈言辞又喝了酒，说话的声音有些哑。
于是沈言辞又硬邦邦的补了句：“多此一举。”
“……”好像更像了。
于是沈言辞决定闭眼不管韩修泽，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车子平稳地走在路上，里面的温度被韩修泽调高了点，很舒服。
沈言辞迷迷瞪瞪地闭着眼，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气：“我昨天晚上十一点结束的工作，然后定了最新的一班飞机，回来后连家门都没进就直接来这了。”
沈言辞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道：“我没让你来过。”
“你是没让我来过，可是我想来，当我听到那段语音的内容后就更想来了。”
“语音？”沈言辞有些疑惑“什么语音。”
车子在红灯前缓缓停下，韩修泽抽出手点开了自己的聊天界面，一段语音播放了出来。
背景有些嘈杂，隐隐地能听见一些“指望你了”“多合作”之类的话，但更为清晰的是一男子的声音。
那人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的话传来：“孟先生，我刚就跟你说过，他有没有意思跟我都没关系，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所以请你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这话换作沈言辞似乎都能感到一丝委屈，不过他并不想在意。
沈言辞忽然想到当时孟渝偷笑的表情，又想起了那个招财猫的头像，轻笑了声：“是我说的，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感觉念安真是冷漠，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对你来说还只是个...合作伙伴。”红灯时间过了，韩修泽再次发动了车。
沈言辞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好像是在林家回来后，韩修泽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问着自己这样的话。
“当然不只是合作伙伴了，”沈言辞拉着长音笑道：“但我也不敢说咱俩是朋友啊，那里面不还有那位徐小姐呢吗？”
沈言辞看着前面的未开灯的地方，那是他的家，为了避免上次韩修泽从自己公司前开过去的情景沈言辞这次提前抓紧了安全带，免得自己被勒死。
但韩修泽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车稳稳的停在了沈言辞家门口，接着说道：“有她在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