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开眼 ...
-
“念安，你是不是平常也能看见鬼啊。”韩修泽百无聊赖，随手拿起沈言辞放在桌子上的笔转了起来。
沈言辞点点头：“问这个干什么。”
韩修泽笑了笑，脸上带了一丝狡黠：“没什么，其实我也想看看鬼长什么样，真的很吓人吗？”
沈言辞：“自然死亡的鬼和人长得是一样的，只有那些死状凄惨的鬼才吓人，例如车祸，火灾等。鬼的样子一般就是他们死的时候的样子，吓不吓人的也因人而异。”
韩修泽：“那普通人有办法看见鬼吗。”
“有办法是有办法”沈言辞看了眼韩修泽，明白了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要做好准备，就像你刚问的，总会有死状凄惨的鬼的”
韩修泽眼睛亮了亮，听了这话也不害怕，语气中反而还带了些期待：“什么办法。”
或许是韩修泽这期待太不寻常，沈言辞笑了下：“世人大多都厌恶鬼，对这些东西避之不及，你倒是跟他们不同。”
韩修泽：“那不一样，主要是有你在，让我对鬼的好感提升了好多。”
沈言辞愣了下，自从那天那算不上回答的一个回应后，韩修泽还像以前一样的跟自己说话，拿自己打趣，就好像他已经默认了沈言辞给的答案是他心里的一样。
不过沈言辞倒也喜闻乐见，他不喜欢把什么话都放到明面上来说，一旦说通了日后再有些什么也是个麻烦。
还记得那次之后韩修泽一周没有来过自己公司，就连公司的前台昨天都问自己这几天韩总为什么没来，可他们好像都忘了，韩修泽本来也不是自己公司的人，没必要总是往自己公司里跑。
或许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或许是韩修泽放弃了，沈言辞想通后便没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在某一瞬间会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片刻后再垂下眼继续处理工作。
当沈言辞收到那条时隔多日来自韩修泽的消息时是什么心情呢，沈言辞自己都不太清楚，只是下意识地想赶紧过来，真的去了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怎么去给韩修泽一个答案。
这是沈言辞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件事，他一方面担心韩修泽与自己距离太近会有危险，一方面...又想接受着韩修泽的靠近。
自相矛盾。
沈言辞忽然抬起手放在了韩修泽眼睛上，韩修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便听到沈言辞的声音：“退什么，不是想要看吗。”
韩修泽笑了起来，他抓住沈言辞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但却没有把手拿开，一直保持着抓着沈言辞的姿势。
韩修泽的力气并不大，但却很有存在感，沈言辞轻轻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便由着他去了，轻声说：“闭眼。”
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刮过了沈言辞的手心，有些痒，沈言辞条件反射的缩了下手，耳朵有些红，不过幸好韩修泽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沈言辞吸了一口气说道：“阎罗之力，令吾通灵，击开天门，九窍光明，天地日月，照化吾身，速开大门，变魂化神，天眼开。”
片刻后挡在眼睛上的手拿了下来，韩修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些怀疑“没什么变化啊，还跟刚才一样。”
韩修泽边说边走向窗边，想要在外面寻找着一丝不同。
沈言辞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解释道：“那是因为这里没有鬼，所以你看不到什么，有机会的话你会看到的。”
话音刚落就见韩修泽睁大了眼睛，沈言辞也移到了窗边，顺着韩修泽的目光看去。
是一个满身是血，身体变形的人，不对，是鬼。
沈言辞下意识地看向的看向韩修泽，这人眼睛只是睁大了一瞬，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是脸色还有些微微的白。
不过很正常，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好的画面，尤其是对刚吃完饭的韩修泽来说。
总之，依旧可以看出韩修泽的心理素质强的不是人。
韩修泽强压下反胃的情绪，收回了视线，问道：“我这运气怎么这么好，就这么碰见了一个。这都这样了，应该不能是人了吧。”
沈言辞点点头：“新死鬼，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天。”
“你怎么判断的？”
沈言辞耐心的解释道：“看他身上的黑气，黑气越浓重代表死亡的时间越长，像他这样的，周遭的黑气太少，基本没有，这是新死鬼的特征。”
话音刚落韩修泽的视线便转移到了沈言辞的身上，太过于炽热的视线让沈言辞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我在看你身上有没有黑气，你为什么没有啊，你不也是鬼吗。”
沈言辞笑了笑：“黑气是可以自己收敛的，只有像这些品阶低的鬼，他们一般都是没有什么能力的，所以不能敛去。”
不知为何沈言辞的这句话似乎带有一丝炫耀的意味。
韩修泽看着那鬼简直是两眼放光，拉着沈言辞就要往外走：“我们去看看吧，这种事应该也归你们管吧。”
沈言辞本不想去管这种小事，一个在外游荡的孤鬼若是在规定的时间内不到达黄泉自会有专门的人来管，根本不需要沈言辞来处理。
可架不住韩修泽想要凑热闹，沈言辞只得无奈的跟了上去。
刚一下楼那鬼就像是知道二人能看见鬼一样，径直的向二人走过来，沈言辞皱了皱眉，挡在了韩修泽的身前。
“你们能看见我？”
那鬼声音嘶哑，几乎已经辨别不出人音了，浑身上下都破烂不堪，头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出流着鲜红色的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沈言辞皱着眉说道：“新死鬼必须在七天之内到达到达黄泉，你不去那儿在人间游荡干什么。”
“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可是都没人能看见我，你们能帮帮我吗。”
沈言辞微微后退了下，他很不喜欢血腥味，这种味道让他没来由的心慌，他看着眼前的人冷声说道：“有心愿的鬼多了，谁死的时候不是心有不甘，可是死了就是死了，有再多的留恋都是无用的。你若是执着于此可能就投不了胎了，永远的当个孤魂野鬼。若要是心思用岔，害了人还会灰飞烟灭的。”
“我解决完我的事情就会走的，我不会害人的，你们帮帮我。求你们了。”
沈言辞决定不再继续跟他纠缠，可刚要离开，自己的衣袖便被拉住了，然后听到了韩修泽的声音：“你是郑离？”
沈言辞办公室
“韩叔叔，原来是你，刚才我都没认出来。”
二十八岁喜当叔的韩修泽被那声“韩叔叔”叫得眼角抽了抽，他看着眼前这个死状实在算不上好的人问道：“郑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郑离神情有些悲伤，眼神空洞了一秒，像是忽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这样，片刻后说道：“好像是两天前我与同学出来玩，结果路上出了车祸，就变成这样了。”
郑离估计是还没接受自己就这么死去的事实，整个人呆呆地，说话前总要思考几秒。
韩修泽下意识地看向沈言辞，后者对上他的目光解释道：“人从自己死后开始到抵达黄泉之时，记忆会逐渐消失，从他们死时的一瞬间开始遗忘，不过遗忘的不算彻底，记忆只是模模糊糊的样子。当到了黄泉所有的记忆几乎全部消失，只留下内心深处的最为执着的事物。”
韩修泽又问道：“你父母他们还好吗。”
郑离垂下眼眸，想起自己跟着到医院时看到的一幕。
当时的郑离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躺在地上的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想找个人问问是什么情况，可一连叫了好几个人都没人理他。
“快，送去急救室，病人失血过多，出现休克……”
周围纷乱吵闹，郑离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抢救室忽然亮起了灯，刺得郑离眯了下眼睛。
走廊里一通慌乱，医生匆忙的指挥声、病人的躲闪惊呼声与家属的哭泣声混成一团，吵得郑离的头像裂开一样的疼。
郑离看到了坐在椅上上的父母，他走上前去，看着面色如常的母亲，和一旁正在打电话的父亲，郑离叹了口气伸出了手想要放在女人的肩上，想要告诉她自己没事，可下一秒郑离就僵住了，他看见了自己手直直地穿过了那个肩膀。
直到这刻郑离才彻底弄清楚，他好像已经死了。
“啪”。抢救室的灯，灭了。
郑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我是陪着他们在医院守着的，然后我看到了一群医生出来了，好像在宣判我的死亡声明，再后来我就只能呆在那条街道上，哪都去不了。”
沈言辞：“为了保证每个鬼魂都能按时投胎，魂魄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只能在自己死亡地的百米内活动，这样他们无法去往别的地方自然就会回到黄泉。”
沈言辞的解释来得太过及时，韩修泽收回没来得及看向沈言辞的视线，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走？有什么事情吗，想要再看一眼你父母吗。”
郑离摇摇头，想起在医院是的场景说道：“韩叔叔，你应该知道的，我父母常年在国外，平常也不怎么喜欢我。”
郑离自嘲地笑了笑，脸上却并没有什么伤心或委屈的情绪：“说起来我这些年总是觉得我爸妈宁愿没有我这么个儿子，不过也应该，我大哥那么优秀，方方面面的对比自然就显得我不懂事了。所以我其实对他们没有什么不舍。”
韩修泽没接这个话茬，他也是知道郑家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既不好说人是非也不好再戳他的痛处：“那你是有什么事啊，如果可以帮忙的话我会尽力帮你的。”
郑离眼睛一亮：“真的吗。”
韩修泽看向沈言辞，目光带着询问，见沈言辞没有反对便回道：“真的，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郑离也明白做主的人是沈言辞，便看向他试探地问道：“我想去一趟医院，见一个人，可以吗？”
沈言辞看了眼韩修泽，点了点头：“我可以让你见，但是你现在是鬼，是没有办法和人类正常说话接触的。”
“我知道，我就想看看她，她安全了我就会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