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谈恋爱折寿吗 ...
-
进屋的曲筱绡带着咏叹调，“天意啊~这就是天意啊~！”葛优瘫在藤木沙发上，自顾看着给狗子摆弄狗粮的秦鹿，又瞧了瞧进厨房忙活的两个美女。
“秦小鹿，你说说你，这和那御弟哥哥什么缘分呐~啊？天时地利人和都眷顾上你了，你听听，今天他女朋友说的那叫人话吗？”捏着喉咙，曲筱绡装作泫然欲泣，“太好了，太好了，原来你是失业了，我还以为你变心了呢！”
正在洗菜的邱莹莹叹了口气，接话道：“我还记得以前樊姐说过，像咱们这种老家不在魔都的人，工作是唯一的依靠。那帅哥他女朋友说这话，一把刀直捅心窝，真狠！”
曲筱绡从沙发里伸出小脑袋，遥遥与厨房里清秀小厨娘邱莹莹对了个掌，“别人谈恋爱要么是馋身子，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既为了馋身子又为了钱还为了爱。我看这陈一鸣谈个恋爱啊，是为了让自己赶紧歇菜~”
“汪汪！”大金毛吃着满嘴狗粮，在听见陈一鸣三个字的时候，突然甩了甩耳朵，仰着狗头灵性地叫了两声，逗得一屋子女同胞笑了起来。
“看见了吧，连我们家领带都这么认为！”
秦鹿好笑地白了眼曲筱绡，勾着狗子毛茸茸的下巴挠了挠，把它给舒服得眯眼享受了起来。
干练的ol风，丽人英姿飒爽，安迪端着两杯咖啡，一杯递给了她，“刚刚那个女孩子，我好像见过。”
“李思雨？她是绿宝新能源的销售部经理。”
安迪喝了口咖啡，恍然想起，“之前一个商务座谈宴会，就是她跑进宴会厅抱着一摞资料向骐骥的张堰洲做推销。我记得她，印象深刻。”
烤箱里保温着出门前做好的蛋糕和酥饼，屋里渐渐升起朱古力的醇厚浓香，像是夜间静谧滋生的温柔氤氲。洗过手，将剩余温的蛋糕取出，另一只手将电子探针温度计伸进正融化的黑色蜜豆中。
“行动力够强，脑子里是水。”
看见秦鹿那双被赋予艺术的双手有条不紊地将原本朴素的蛋糕慢慢点缀精美，一边接过安迪的话，淡笑评论。
安迪赞同点头，“虽然ABC黄金法则是每个行销从业者必须掌握的一种技巧，但我觉得不分场合，行动力强反而会变成不依不饶的攻击力。”
另外两个女孩儿看见秦鹿与安迪谈得投机，无奈对视。
“知道吗，王子茹盯上绿宝了。”
安迪有些意外，却又有些意料之中，“这两年新能源科技是投行新宠，二级交易不少。绿宝一直是新能源电池的龙头，不少人盯着这块肥肉，可以理解。”
“上次车祸肇事方为了感谢我和王子茹的手下留情，请我们去吃了个饭。女魔头手段不错，一顿饭就收服了一个迷妹，友谊小船开始扬帆了。”
蛋糕做好了，光滑如镜的巧克力淋面上，点缀着杏仁片做成的松果，腌渍好的颜色鲜亮的红醋栗，配上新鲜翠绿的迷迭香叶，清新森系，引人眼球。
“光鲜靓丽的蛋糕，总是吸引人的味蕾，想要将它切开品尝。”秦鹿拉着蛋糕的转台轻轻旋转，“香气怡人，也会有引人犯罪的时候呐。”
西塞罗说过，没有什么东西赶得上宇宙的完整，赶得上德行的纯洁。
隔壁的房间，温暖的灯光打在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余温尚在，有的已杯盘狼藉。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一鸣眼底带笑看着吃得狼吞虎咽的女朋友，他的菜真是被李思雨十足捧场，“我本来打算找到新的工作之后再跟你说的。”
“那你有在找吗？”
“找啊，我回家第一天就开始找了，但是就是没找到。”拿起手边的啤酒杯喝了一口，陈一鸣鼓着脸垂头看着桌子。
李思雨吃菜的动作顿了顿，面色有些赧然，眨了眨眼，故作轻松无事放下碗，“没事儿！不就是失业嘛，又不是失身，没什么大不了的！才金这种又抠门又没眼光的公司，留在那儿简直就是浪费生命。他们裁了你，是你的人生大幸！一定有比才金更好，实力更强的公司等着你呢。”
听见她的话，陈一鸣突然笑出了声，“我一度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这两个礼拜的时间，发出去将近五十封求职邮件，但基本上都没什么回音。”话锋一转，“可是，就像你说的，才金裁了我，还有最近几次失败的求职经历，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能力的同时，也让我觉得，这可能真的是我的人生大幸。”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起了和秦鹿短短两次相遇的画面。此时的陈一鸣并没有察觉到，这或许是个包裹着糖衣的危险信号。
“什么意思？”
陈一鸣坦然轻松道：“我虽然暂时没有找到比才金更好的公司，但眼下我已经接到了一个薪酬丰厚又挑战性极强的工作。这可能就是我的职业跨入新阶段的一块敲门砖。”
李思雨颇感好奇，“什么工作啊？”
“是秦小姐的时装展。”
将秦鹿的邀请与李思雨原本说出后，与陈一鸣和颜相对的是李思雨的淡色如水。
“一鸣，求职就跟求爱一样，讲天时地利人和的。你不能因为现在没找到工作，就这样着急把自己搭进去。她是个富二代，手上人脉业务不会少，可这样的公司也根本看不到前景。”
其实更多的原因，是李思雨在知道秦鹿就住在陈一鸣隔壁后，女人内心最不可言说的第六感告诉她，秦鹿这个年轻女孩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她不得不承认，上次一顿饭，让她只能仰望崇拜的王子茹，在秦鹿面前仅仅是前辈关照后辈，还隐约带着丝交好的意味。
她需要努力逢迎交好的人，于秦鹿而言只唾手可得。
“Q工作室是一个新起的设计师独立品牌。这家工作室老板毕业于世界十大服装设计学院之一的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研究生就读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PY翡翠国际一直想要和它签订合作，秦小姐本身的能力并不输于她是富二代与否。
我让雷浩文帮我核实过了，才金之前一直想要拿下他们的单子。但秦小姐并没有选择一个策划团队，而是选择了我。她对我说，她之所以拒绝才金，是因为相对于性价比而言，她更喜欢花钱买创意。”
有人天生起点高于他人，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人忽略别人努力的原罪。
“思雨，这次失业，我在重新找工作中遇到了一次一次挫败，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能力。但这次机会，我真的不想错过。”
餐桌上的气氛因陈一鸣的这一席话突然变得有些冷然。他没有想到在经过自己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在李思雨口中竟然会是因为找不到工作而“着急把自己搭进去”。他也并不赞同李思雨话里话外隐晦的对秦鹿的轻视，她并不了解那个年轻女孩儿，甚至此前因为自己的冲动而伤害了别人。
敲门声打破了屋中的沉寂。
陈一鸣先一步起身去开了门。门外是个清秀的年轻姑娘，圆脸大眼，身上还戴着围裙，看起来小家碧玉，是刚刚跟秦鹿一起的其中一个姑娘。
“你好，我叫邱莹莹，你隔壁邻居秦鹿的朋友。”
“哦，你好。”
女孩儿将手里提着的两个盒子递给了陈一鸣，“今天我们是来给秦鹿温居的，这个蛋糕和蛋黄酥是秦鹿自己做的，她去给对面阿婆一家送了些，让我也给你送一点，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看见李思雨盯着这里，邱莹莹对上她不愉的眼神挤出了个笑容，“啊，那个谁说的来着，邻里和谐，社会和谐嘛...社会和谐。”
“那谢谢你们啊~”陈一鸣看见透明蛋糕盒里精致的巧克力淋面蛋糕，可可的醇香暂时冲淡了些刚才有些憋闷的心情。只在刚接过手后，女孩儿立马摆了摆手，像是见鬼一样看了眼他身后，毫无美感地窜进了隔壁屋，关门落锁那叫一个利落。
一个城市的繁华令人向往，同样，这个城市的繁华也令人迷失。在这个城市里，日夜不换，几乎每天都可能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发现一两张迷路的脸。
那天与李思雨坦白后的一场谈话，结束得令陈一鸣如鲠在喉。她没有反对他接受秦鹿的邀请，更多的是在问过薪资酬劳后的满意，而非真的听进去了他说的话。
似乎，不知道在某个时候，与李思雨的所思所想，陈一鸣已经有些疲于追赶。只是，他还没想过放弃。五年的感情，他不想放弃。
“嘿~”一辆翡冷翠色的复古Beetle停在陈一鸣的银色小轿车后，驾驶车窗摇下，秦鹿纤细的胳膊搭在车框上，略伸出头对着站在车前凝眉沉思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陈一鸣被汽车引擎隐隐作响的声音打破了沉思，还有熟悉的声音。
这几天他接收了秦鹿给他的关于时装展的所有资料，熟悉后相约好时间去工作室与合作团队见面开会。
复古的苗风镂空银耳环随着秦鹿歪头，流苏微荡，“上车，刚刚Leo来电话说太平湖公园的场地申请下来了，让我们先去现场看一下。那边车位不好找，你和我一辆车就好。”
陈一鸣没有推辞，“好。”
车内的空气安静得有些过分，秦鹿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副驾驶上垂眉发呆的陈一鸣，打开了车载播放器，“不介意我听音乐吧？”
幽幽带着清淡忧郁的乐声在车内飘荡，陈一鸣听见秦鹿的询问摇了摇头，“不介意。”
“我还有一个收尾的主题设计没有完成，所以时常会听音乐找找感觉。”
低沉的男声随着乐声吟唱，陈一鸣适时接过话题，“这首歌很少有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听过。”
歌是张国荣的歌，叫《同道中人》。
秦鹿笑笑，“歌会分时期，但它不挑年龄。人不就是这样吗，不管走多远，兜兜转转最终都会回到他最想回的地方。”
“我很好奇，这首歌给你的灵感是什么样的时装？”
“嫁衣。”
陈一鸣诧异道：“嫁衣？”
“其实也不是。我设计的嫁衣，只能收在壁橱里，我并不希望有人能穿上它。”
“为什么？”
播放器里的男声低吟着：一个另爱一个，要死要生；一个爱东爱西，称心恶心......
“我一直认为浓烈艳丽的红，也是绚烂下强烈的悲。它是热烈的火焰，也是被热烈灼伤的淋漓伤口。”前面的红灯亮起，车辆缓停，秦鹿望着车窗外的红绿灯，“我只是把它当做一种艺术品，寄予的意义并不美好，所以我不希望有人会穿上它们。人穿衣服是一种社会行为，这一切是基于每个人的心理活动为客观基础。”
陈一鸣看向秦鹿，他听懂了她没说出的言外之意。婚礼是两个人的终生誓言，是对崭新生活和家庭的向往。当决定踏入婚姻的那一刻，本就应该是憧憬期待的，而这一切，都与她设计的初衷相悖。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没期待过。
陈一鸣突然鬼使神差问秦鹿，“你为什么敢信任我？”
绿灯亮了，秦鹿侧头对上陈一鸣的眼睛，那种心脏漏跳的感觉又来了，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因为你的‘念旧’。你工作十年都没想过跳槽，或许在资本眼中，你没有活力，安于现状。可我这个人偏偏和他们想得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错开与陈一鸣的对视，秦鹿一边开车，一边淡声道：“当曲筱绡告诉我，你被老唐主动引荐给她，开出高薪想要聘请你却被你委婉拒绝后。我看到的事情问题的另一面，是一个在车水马龙纷繁复杂的城市里自顾执着坚持自己的底线，努力向上生活的陈总监。
这个人对自己的成就引以为傲，但也并没有被高薪利益所奴役。因为他认为，感情有时候比金钱更可贵。一个三十而立的人，没有迷失在璀璨花样的社交中，难得的一颗赤子心。陈一鸣，你三十岁了，但你并不老。”
怔忪地看着开车的女孩。她的声音平淡微冷，却不失柔和。没有人告诉他在职场上是不是真的不能讲感情，秦鹿也没有。但秦鹿却从另一个角度告诉了他，并不是没有人看不到那些感情。只是他们选择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下车的时候，陈一鸣一改之前的眉目沉郁，阳光打在他的笑容上，嵌进了他带起的酒窝里，一双桃花眼明亮而自信。
“谢谢你，秦鹿。”
回以一笑，两人结伴与等候已久的Leo会面。Leo是意大利人，小有名气的独立摄影家，却在中国生活已久，是个中国通，因一场画展与秦鹿成为了朋友，两人搭档过不少次时装秀展。这次陈一鸣作为整个活动策划人与Leo见面，也是为了提前磨合培养默契。
语言沟通无障碍，两人在工作上彼此相互了解后，相处下来非常愉快，在对活动的计划与配合上，也给了对方不少建议和注意事项。
三人离开场地，各自乘车前往秦鹿的工作室。一个要去和展台负责人完善新的计划，一个需要进一步了解要展出走秀的服装。
天气虽然转冷了，但阳光慵懒打在人的身上，也叫人有些昏昏欲睡。停好车，秦鹿和陈一鸣和颜轻松讨论着之前的方案，一边向工作室步行而去。
有人猝不及防从侧面的街巷里窜出来撞到了秦鹿，哪怕陈一鸣反应极快，女孩儿也被那人重重撞到了肩，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没事吧？”
秦鹿摇了摇头。脚边滚来了好几个小钢瓶，闻声低头，秦鹿瞳孔震荡，她猛然抬头看向那个撞过她后跑向停车坪的嘻哈男。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头来，眼眶血丝满布，对她咧嘴一笑。只打开身旁的跑车车门，启动，扬长而去。
陈一鸣见秦鹿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准备叫她，“秦鹿？”
旁边的女孩儿一言不发，只依旧看着早已空荡的车位。陈一鸣上前两步，却发现秦鹿面色苍白，额头甚至冒出细汗，她直愣愣地看着刚才那个车位，眼里带着恐惧。
“陈...陈一鸣.......”秦鹿叫着他的名字，他甚至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抖。
“秦鹿，你怎么了？”
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小钢瓶，秦鹿神经质般将它们踢得老远，她仓皇抓住陈一鸣的手，强压着恐惧，对陈一鸣颤声道：“陈一鸣，报警，报警......刚才那个人.....xi du ！报警！报警！”
陈一鸣感觉到了她眼底的恐惧，秦鹿整个人像是虚脱般没了力气，不自觉颤抖着。陈一鸣一手扶着她，一边掏出手机报警，他听见秦鹿机械地报出刚才那辆跑车的车牌号，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的木偶。
“秦鹿？”
她整个人恍惚了起来，双手把自己抱紧。陈一鸣看见她这个样子，心不自觉地紧了起来，他脱掉身上的西装，盖在了她的身上。
秦鹿被这抹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唤回了些神思，她抬头看过去，男人担忧的眼神正落在她的身上。她不自觉抓紧陈一鸣的袖口，“你能扶着我吗？我现在没有力气，腿有些软......”
“好，别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谈恋爱折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