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众“妄”所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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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业界的策划新秀陈一鸣从天曳离职创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曾经与他共事合作过的公司高层耳中。
他以“一文”为名注册了公司商标，以新媒体为主要端口，决心打造一个专门服务金融机构的虚拟策划平台。与李思雨的“来电了”不同，在陈一鸣还没有从天曳离职以前，他已经开始稳扎稳打自己将要走的每一步。
先是以“一鸣未必惊人”为笔名，在各大网络视频平台的经济类版块开设专栏和视频号，专门解说分析各类热点经济话题和融资现象。因为紧跟热点，虽然话题小众，却也因为观点输出新颖，言之有据而吸引了不少的流量，在与MCN机构合作后，粉丝量更是达到百万。
他早就为自己的创业之路做好了规划，所以在辞职后，与雷浩文一个负责内容策划，一个负责商务，再加上东来的几项投资案的成功和此前他为秦鹿Q工作室的品牌策展计划，令晟煊和如今已经收归旗下的旗袍老字号品牌瑞麒市值增色。自动找上门想要投资的人大有人在，“一文策划”的投资拉得很顺利。
“你这么快就拿到投资了？”
秦鹿和陈一鸣一起牵着领带逛滨江路，华灯初上，不远处的高架立交上车来车往忙忙碌碌，难得喧嚣中的宁静在夜色里蔓延开来。
“对啊~”这样的宁静，是身边的女孩给他的，还有安心。
秦鹿看他笑，她喜欢看他这样的笑，无论是在阳光下还是在夜幕中，这样自信又感染吸引她的笑容，让她心动，会一直心动下去。
“我就知道你可以。对了，办公的环境怎么样？我都还没来得及去参观一下呢！”
“放心。小曲在我能承受的租金范围内帮忙选了最好的，还有她介绍的装修公司也很不错。办公就在金融街，雷浩文说格调瞬间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他直呼从才金辞职真是辞对了。”
他不必避讳这样的帮助，他也不会在意别人会怎么想他。他的能力和成绩摆在那里，他已经让别人看见了他身上的价值。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投资，可还是觉得自己好像错失了一个亿呢，男朋友！”女孩撇了撇嘴，难得有些小脾气。
看，她一直都懂他。从他一开始告诉她，他想要创业，她只是支持着他的决定，希望他在某些小事情上能够不要与她分得太清楚。比如让曲筱绡帮忙一起为公司选址，因为她本地朋友众多，都是从小就在上海玩儿遍的人，难免有些便利。
她会呵护着他在自己事业上的大男子主义，如此坦然却又温柔的维护着他的自尊心，更重要的是，她从来都不是妥协着退让，而是真切的相信并欣赏着他。她的呵护与维护不是施舍，而是因为爱他所以觉得理所当然，应当给予他信心。
“你已经投资我了。”陈一鸣勾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去过，他迈动长腿，接过女孩牵着领带的狗绳，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我，连我自己都怀疑我自己的时候，是你给了我自信，陪在我的身边。”
陈一鸣在某天清晨醒来，看见枕边沉睡中也依旧依赖着紧靠在他怀里的秦鹿时，突然就悟了——他之所以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秦鹿的爱超越那五年的积累，不过是他所热烈奉献出的，刚好是女孩想要且渴望的。
即便他们有分歧，偶有情侣间常有的争执，可却并没有消耗彼此之间的感情，反而让他们两人更加靠近。因为他们在爱上对方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在外力因素的干扰下而有任何的动摇，这一点上，秦鹿做得比他更好。
他很幸运，能够在这座城市遇见一个殊途同归，最终双向奔赴的女孩。
“小鹿，你曾经问我喜欢上海这座城市吗？你说因为我们爱最初的自己，所以才会爱上这座城市，是对，也不对。因为你，让我重新找到最初的自己，所以才会喜欢有你的上海。”
谁能够想到当初匆匆一见的那一眼别离，会为后来带来无数次相遇，直到治愈他每晚失眠后滚滚卷席而来的自弃。
秦鹿环住他的腰，踮起脚尖，毫不吝惜的给了他一个香吻。柔嫩的唇瓣紧贴着男人的薄唇轻轻磨蹭了一会儿，在陈一鸣也回应着厮磨起来，氤氲着昏暗的路灯光，却环绕流淌出令人无法打破的温馨。
可惜，这个世界上总有例外。两人身后不远处有稚嫩清脆的童声响起，“爸爸妈妈，看辣边，漂酿哥哥姐姐在玩亲亲！狗狗还在旁边看呢，羞羞！”
一时竟是不知道是狗狗羞羞，还是漂亮哥哥姐姐羞羞...小朋友比蹲坐在地上的大金毛还要小只，门牙缺了一块，说话时有些漏风。
被cue的领带闻声瞅了一眼小豆丁：“呜...汪！”——那我走？
那边的年轻夫妻有些尴尬的对两人点了点头，拉着豆丁走的时候，又忍不住多看了养眼的情侣一眼。妻子注意到秦鹿手上戴着的戒指，眼底带笑拉着小豆丁还大方对他们俩挥了挥手。
“祝漂酿哥哥姐姐百连（年）好合，拜拜，大狗狗，拜拜！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呀！”说完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对着他们挥着小胖手，直到爸爸忍无可忍提着他的后领，拎了起来，抱在了胳肢窝下拉着老婆的小手健步如飞跑走才作罢。
领带：“汪！”——赶紧走吧，虽然我不是人，但你个小屁孩是真的狗啊！
陈一鸣：“......”
尴尬，儿子太皮了，要不以后还是要女儿吧。
“噗嗤...”秦鹿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揶揄着看着他，伸手轻捏了捏他的耳朵，“漂亮哥哥~”
陈一鸣无奈妥协，只拿宠溺的眼神，嘴角带着淡笑看着她，低头凑到她耳边低语，瞬间弄得女孩满脸通红，还带着嗔怒。
“陈小鸟，谁要跟你讨论儿子女儿呢！今晚你回自己屋里去睡吧！”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气鼓鼓的就要从他怀里逃离往前走，却冷不防被男人眼疾手快捉住手，十指死死扣住不让人跑。一路牵着狗子，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陈一鸣忍不住暗自舒了口气，今晚终于不用凄窗孤枕，形单影只了。
四肢健硕却走出年迈步伐的领带：狗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这里。
“来电了”在潘志勇被王子茹取代成为绿宝新任董事长后，投资突然中断，更为恼火的还在于，李思雨无法再拉来新的投资。
直到在张芝芝从中斡旋调和下，袁慧中和李思雨的关系得以破冰后，李思雨才知道，潘总不仅是被挤下了董事长的位子，还是被方展联合绿宝其他董事在王子茹的示意默认下赶着下台。
而让潘总以这样不太体面的方式退位的致命一击，就是他在没有经过董事会商议，直接以绿宝的名义向李思雨的项目转了300万，让其他董事心生不满，这才决定支持方展和王子茹的决议。
潘志勇现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李思雨的“来电了”，他现在只想赶快在王子茹还没有彻底让绿宝伤筋动骨前，找到办法把绿宝夺回来。而李思雨在和潘总见面后，一场围绕绿宝和王子茹的话题详谈下来，她才最终反应过来，王子茹起初是她推荐给潘志勇的，但现在看来，她当初有意结交，其中王子茹未必没打主意给她机会。
她自始至终，这才反应过来，自以为的欣赏，不过是她身上有王子茹想要利用的价值罢了。
失去了潘志勇的支持和指点，“来电了”只能靠李思雨自己。
这两天刚好在上海有个国际金融峰会，不少企业投资人都会去参加，为了能够找到第二轮投资人，李思雨做了万全准备，不成功也要成仁。
她带着公司员工拿着公司宣传单、招商手册还有新做的项目计划书跑到酒店会场游说推广。
秦鹿的投资头脑是安迪手把手教出来的，是以遇到这样的经济论坛，安迪向来会拉她一起。本来陈一鸣作为金融创业新秀也受到了邀请，但没想到他出来单开公司后，倒是不少金融名企上门合作业务，无法他只能当一回接送司机，回去继续忙业务赚钱。
大会结束，各行各业的高管多少因为往常商业往来彼此有过几面之缘，又因为相似的教育背景，不少也彼此熟悉。一旦有一个最熟悉的，就容易如中国人情场面那般，朋友介绍朋友，更何况安迪已经回过多年，与谭宗明的交情就像是一块金字招牌，即便想要无效社交，可也已经自动打入了这里的名利场中了。
李思雨带着人拿着花哨的宣传单，到处递招商手册的动作，在这里面难免显得有些突兀。
“‘来电了’？我倒是听说过，绿宝的潘总可就是因为你们公司才会被踢出董事会的！”
那人说话有些尖酸，听起来也有些刺耳。但在场的人哪怕再是不喜，也不会明面上表现出来。
李思雨旁边拿招商手册的年轻人想要出头，却在看见秦鹿的时候眼前一亮。
“小鹿！”那个年轻人顶着头放荡不羁黄，白色棒球服搭着同色宽松休闲裤跑了过来，“小鹿，你怎么在这里？”
“关小唐？”
他的一身休闲运动风与这里的清一色商务风完全不搭。
“我来开会，你又怎么在这里？”看见他手里花里胡哨的宣传单还有招商手册，又看见了那边的李思雨，秦鹿有些意外，却也没多大惊讶，这是熊孩子会做的事情，“你现在在‘来电了’做UI工程师啊~”
熊孩子自以为酷帅的挑了挑眉，“啧”的一声，“没想到吧，我没去晟煊。我可不想在各种精英包围的那种紧张氛围里呼吸，现在这个公司挺好，轻松，还能打游戏。”
他转身看了看那边还在苦苦拉投资的李思雨，回头有些别扭的看了看秦鹿，“那个，小鹿，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公司。”但接下来想到什么，又突然改了口，“不考虑也行的，你看看这个，帮忙提提意见也行。思雨姐姐她，挺不容易的......”
关于秦鹿之前的新闻，他都有关注。当时在秦鹿公司实习，本来也就是为了应付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一开始还以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两个富二代开了公司玩玩儿，可后来，并不是。
他面对秦鹿一时竟然有些慌乱无措，更甚者有些紧张，总不想在她面前掉链子。
秦鹿接过关小唐递过来的宣传单，看了两眼，和安迪默契对视。
“我的意见...”
安迪接过她的话，先开了口，“作为投资人，这话说出口可能会让你们公司老板觉得挫败，我个人的意见是，你可以提前考虑换份工作了。”
“什么意思？”关小唐被眼前的精英丽人干脆利落的发言弄得有些懵。
“意思就是，‘来电了’这个公司，现在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关掉。”
“你凭什么这么说？”李思雨闻言走过来，因为周围不少投资人都向他们这边靠近，自然也引起了她的关注。但没想到，会让她听到这样的断言。
她隐忍着怒气，仰头看着秦鹿两人，嗤笑道：“凭你是‘一文’策划创始人陈一鸣的现女友，在我这个前女友面前刻意打压，才这么说的吗？”
很明显，她的矛头直指秦鹿。
“呵~我跟陈一鸣的关系，是我们的私人关系，跟你关系很大吗？”秦鹿冷笑挑眉，“现在，李思雨，我秦鹿就送你一句话，一个人想要成功，如果不懂得选择，学不会放弃的话，那你就算当个打不死的小强，也只会成为小强。”
她抬手拈着那张“来电了”的宣传单，“就凭这张宣传单，你们今天想在这里拉到投资就是痴人说梦。”
关小唐想说什么，李思雨已经怒火焚身了，可秦鹿的气势却陡然凌厉冷冽，没有给他们任何开口的机会。
“这和商场里做促销的直邮广告单有什么区别？你们‘来电了’之前通过行业协会等机构到处投项目计划书，针对你们项目的风险评估，在场部分同仁和前辈想必都有看过。”
场内有人点头。
“这个项目的确是很有前景，但凭你一个人吃下它，说句根本不可能也不为过。其实，初创公司如果想要开源节流不烧钱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你只是推广手机APP，现在应用市场上的软件难道还少吗？但如果你可以做到创意独特，单点打透，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请问李总，你做到了吗？”
安迪开口，“你们公司，作为专业的投资人来说，其实大多都有在一直关注。你们的点，主要都投注到了产品上，走得很小心，但之后很突兀的开始提速，再之后又开始急剧收缩，无不在告诉外界你们的资金开始紧张，到如今，你们已经没有章法了。”
王子茹出现的时候，刚好听到秦鹿说的话——
“再就贵公司的营销亮点而言，请问李总是为电瓶车的用户带来了便捷，还是为加盟商带来了商机？也许你会认为这两个都是你们公司的亮点，但作为宣传，请问你们的重点在哪里？”
“小鹿，安迪，你们这是不参加晚上的宴会了吗？”王子茹走近，像是才发现李思雨，“呀，思雨也在啊。”
她一脸和气，在看见李思雨手上的宣传单和招商手册时，有些惋惜道：“思雨，不好意思啊，绿宝不再二轮投资‘来电了’，也有我们的考量。这里我还是想要给你提个建议，创业呢要么迅速推进，要么稳扎稳打，不能两边摇摆，否则就错过了最佳发展时机。这是个教训，你得记住。”
本就被秦鹿的连串反问而哑口无言，心里沉积的不只有怒火还有憋屈的李思雨，这种感觉更是在王子茹的出现后，让她感觉到一种羞耻感从脚底窜到了头顶。
“所有的创业者，都会经历黎明前的黑暗，只要熬过去就是曙光。”她依旧强撑着，挺直自己的背脊，不愿在面前两个女人表露出丝毫的退怯。
“是黑暗，还是越陷越深的泥潭，最清楚的人是你自己。鸡汤谁都会说，是众望所归，还是众‘妄’所归，希望和妄想的差距不止一点半点。”秦鹿上前两步，贴近她耳语，“看不清楚的人，才最可怜。”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秦鹿拿起看了看，和安迪打算一起离开，“失陪了各位，我未婚夫来接我了，先走一步。”
透过酒店的玻璃旋转门，陈一鸣新换的SUV刚好停在那里，和安迪出了酒店门两人互相道别分开，她就向那边小跑过去。
“小鹿！”
关小唐追出来叫住她的脚步。
“还有事？还是来向我讨伐有钱人为所欲为不择手段？”
男孩儿摇头，“你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我还不至于混账到听不懂你其实在指点我老板。”他脸色微赧，挠了挠头，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般，“我为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爷爷....”
“不必。”秦鹿打断他，面色平静，“你的话我没放在心上过，所以没有道歉一说。没有任何人能够对别人所经历过的事情感同身受，所以你也并不会真的感到抱歉。无非是看到事情结果后，在人类与自然、与其他动物的竞争生存过程中，相互协作、交流、群居而逐渐形成的一种认同。这种认同存在于每个人的潜意识中，所以说，同类之间的同情，已经成为了人的一种本能。”
“我，我不是同情你！”关小唐急着否认。
秦鹿懒得与他多说，“不好意思，我未婚夫在等我，先走了。”
女孩转身离开得干脆，顺着她的方向，他看过去，嚯，还是个熟人。这不是他老板的前男友吗？他们两个真的在谈恋爱！
“没等太久吧？”秦鹿看见男人背倚靠着车门，上前两步伸手轻轻撩了撩他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
陈一鸣淡笑着勾过她的手，带她走到车门前，“没有，倒是看见你被某些异性生物缠住，想要来解救。”
“他，他是你未婚夫？！”
突兀的男声在两人身后传来，陈一鸣还听出了里面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恼怒。
“是。”
“你，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大你好多！”
秦鹿这下有些炸毛，语气也冷了好几度，“他就算大我十六岁，只要他是陈一鸣，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关大少爷还是多跟你爸学学做生意吧，今天你也算看到了，商场就是这么现实。”
更何况，她男人就比她大六岁，哪里来的好多？
“可你就比我大两岁。”关小唐被秦鹿的冷脸搞得有些气短，嘟囔道。
陈一鸣揽着她的腰，听见她的话，眼神晦暗不明看了眼那边的男孩儿。他捉住女孩戴着戒指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手指摩挲着戴着戒指的中指，在男孩眼底冒火的时候，勾着女孩的下巴，当着他的面狠狠对着秦鹿的红唇亲了下去。
“未婚妻，我的。大几岁，也是我的。”
秦·蜡像人·鹿：没想到你会是这样幼稚的陈一鸣！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众“妄”所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