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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鸵鸟心态 ...

  •   陈一鸣是被舔醒的。

      大清早睁眼,一只毛茸茸的狗头怼着人胸口一耸一耸,两只梅花蹄搭在肩膀上,黑溜溜的水bulingbuling狗眼就这么在他迷蒙愣神的瞬间对上了陈一鸣无神的眼睛。并在他逐渐惊吓回神的表情管理上,嘴对嘴给了他热情的一吻。

      “我,我去!”

      “汪~!”

      抹着嘴蹦了起来,陈一鸣抓住狗子命运的后颈毛,以惊人的臂力将它单手提溜了起来。

      “你,你....领带?!”

      “汪~!”

      没想到,他的早安吻,竟然是狗给的!

      狗脖子上戴着的硅胶项圈,上面的铃铛还是曲筱绡买来让陈一鸣帮忙带给秦鹿的。所以,他现在......

      陈一鸣后知后觉摸遍了全身,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衣服,根本没换。接着又抬头,房间空旷得很,被几排书柜围成了一个私密空间,门也是推拉折叠的黄梨木镂空屏风。

      这明显就是秦鹿的家。双人的床面除了他一个人躺下的地方稍显凌乱,其余的地方都整齐得不能再整齐。他松了口气,揉着宿醉后隐隐闷痛的头走出了房间。

      厨房传来动静,开放式的空间让陈一鸣一眼就看见正站在料理台前包包子的秦鹿,她背后的灶上蒸锅冒出袅袅的热气。早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打在秦鹿的发间和侧脸上,陈一鸣看见这幅场景,突然发起呆来。

      “你睡醒了?来吃早饭吧。”

      陈一鸣回过神来,他的脚边正好挺胸蹲坐着一只狗子,在他低头的时候,伸着舌头哈着嘴也抬头看向他。

      “领带,过来,你也该吃饭了。”

      听见食物召唤的狗子立马化身飞一般的干饭狗撒欢向餐厅跑去。

      等陈一鸣坐在餐桌前,看见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时,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我昨天,喝醉了....今天又怎么...”

      秦鹿递给他一杯现磨好的豆浆,无奈笑着打断他的话,“你昨天喝醉了,本来是要送你回自己家的。可是你钥匙放的位置.....”说着不经意瞥了眼他的裤兜,陈一鸣下意识收紧了腿,正襟危坐起来。

      “Sorry,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实在是不敢趁人之危,下不去手啊。所以就只好把你带回我家安置一番咯~”

      秦鹿搞怪地耸了耸肩,一脸遗憾的样子,让陈一鸣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心里的那抹不自然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反而觉得占了女孩的房间,以这样的姿态登堂入室,显得略微失礼。

      陈一鸣喝了口豆浆,缓了缓,“那个,谢谢啊,还这么麻烦你。”

      “不用,领带还守了你一晚上呢,你睡床上,它就睡你床下。”秦鹿大气摇了摇手。

      “汪~!”像是回应秦鹿的话一样,狗子叼着自己的饭碗,从秦鹿的脚边踱到了陈一鸣脚边,无辜狗眼看了他两眼,仿佛在邀功,然后又继续它的干饭大事。

      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被一只狗子轻松化解。没有什么尴尬是一只萌宠解决不了的,如果一只不行,那就两只!

      “没想到,小老板你,居然还会包包子。”咬着小笼包,陈一鸣的心情暂时被美味的早餐驱散了阴霾。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早晨醒来惬意去品尝早餐,感受真正的生活烟火气息了。

      秦鹿扬眉轻笑,“陈一鸣先生,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以后慢慢看着呗。”

      不打算给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秦鹿坐直,还拿拳头当话筒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嗯~”

      女孩以满眼真诚的目光对上陈一鸣莫名无辜又蠢萌的眼睛,“俗话说得好,这远亲不如近邻!陈一鸣先生,您作为中国好邻居,看在今天这顿丰盛早餐,外送可爱绒毛吉祥物的面子上,能否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丰盛早餐?陈一鸣缓缓咽下口里的包子。

      可爱绒毛吉祥物?又看了看趴坐在他脚边努力干饭的大金毛。

      “你,你说说?”

      “我要去苏州出差一周,所以想要你帮我照顾一下领带!”不等陈一鸣回答,秦鹿连忙起身跑进卧室里推出她的小行李箱,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直到她要出门,陈一鸣才反应过来,“哎,我说秦小鹿,你....”

      打断他的话,关门前秦鹿把小脑袋伸进门,语速如滚珠落盘,“那个你要把领带带你家去照顾也是可以的,不过记住带着它惯常玩儿的玩具。玩具和狗粮还有遛狗绳就在靠窗的柜子里。
      哦~有太阳的话,它中午习惯趴我阳台上的沙发垫上晒太阳,你记得要看着它,别让它翻出去了。那垫子它做过标记。趁着昨天你喝醉了,你的指纹被我录进密码锁里了,锁的密码我发你微信上了。
      就这些了,陈一鸣,中国好邻居谢谢你啦,拜拜!”

      “哎,不是,秦小鹿,你...!”

      陈一鸣举着尔康手,眼睁睁看着秦鹿利落关门,尤其门外的人哼着欢乐的小调子越走越远。

      “呵~”低头和狗子对望了一眼,他整个人放松重重往椅背上一靠,“还真是放心我。”

      看着桌上盘子里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又拿着一个重重咬了一口。

      包子:你说!你咬的是包子,还是谁?!

      秦小鹿当然是故意的。像陈一鸣这样的人,就正如曲筱绡告诉她的一样,要想重新接受另外一段感情,就得完全放下前一段感情。

      从陈一鸣和她们第一次见面,一直到后来共事的这段时间里。秦鹿或许不太能体会到陈一鸣对李思雨的那种执念。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贯通的,陈一鸣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正因为他的念旧,他的忠诚,要想让他将这些固执又自持的感情心甘情愿转嫁给他人,那就必须让他对李思雨彻彻底底死心。

      她愿意给陈一鸣喘息的时间,因为他需要这样一个时间,但一定不能太长。陈一鸣当然可以消沉,他用心经营的爱情,终究敌不过人心易变。秦鹿可以让他为自己的付出去哀悼、去冷静,但绝不会是留恋。

      Nemesis:我要去苏州一周,出差 [wink]

      手机微信提示响起——

      Me、尐叛逆:你御弟哥哥呢?昨晚你们俩... [doge] [嗑瓜子]
      Nemesis:打住,我可不会趁人之危 [辣眼睛]
      Me、尐叛逆: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生扑,你是不是傻?!
      Nemesis:生扑也是要讲策略的 [使不得,使不得JPG.]
      Me、尐叛逆:我跟你说,陈一鸣昨天这个纯属于激情分手,你可千万别给他机会后悔!等他后悔去找李思雨,你可哭去吧!趁现在赶紧把他给我睡了!
      Nemesis:[白眼儿JPG.]你的回答我喜欢,你的信息我会删

      秦鹿到公司的时候正好遇见实习生面试,人群中间一顶着放荡不羁黄的炸毛年轻男孩儿尤为显眼。荧光绿卫衣配白色宽松长裤外加一双亮黄色的老爹鞋,很好,首尾呼应......

      “嚯,现在的年轻人还挺敢穿的。”远远瞧了一眼,秦鹿笑着摇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赶着来吃瓜的曲筱绡刚好顺着她目光往人力资源部瞅了一眼,“嗐,那个啊,就那个金毛狮王,就是我昨晚给你说的那弟弟,关小唐。”

      “金毛狮王?我看他最多就是个辛巴~”

      “哎呀,行了,我是来跟你讨论屠龙刀和狮子王的吗?我是来吃你的瓜的!陈一鸣!秦小鹿,你干什么啊,昨天那么好一机会,酒后乱性,月色正好,你怎么就不当一回白骨精啊!”

      秦鹿瞥了她一眼,嗤笑,“呵~白骨精可最后死在金箍棒下了。你以为他是你们家老赵?要是这种能收服得了他,他还能叫陈一鸣?”

      “哎~我们家嗲赵怎么了?”曲筱绡听见秦鹿的鄙视,瞬间炸毛。

      “行了,这笨蜻蜓抱着自己尾巴啃,还以为自己抓到了一只大肥虫。要是我昨天真这么做了,跟李思雨有什么区别?”她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自己都还没弄清楚感情的时候跟别人发生关系,陈一鸣恐怕除了负责,就只会缩在壳里再也看不到她秦鹿了。

      “嘁~你这什么形容,陈一鸣跟肥虫,那种参差还是很大的。”

      秦鹿喝着水被曲筱绡这话给噎了噎,稍许少了些底气,这陈一鸣现在可不就跟个香饽饽一样吗?

      “这,这就是食物链法则,你不,你不也说他现在香得很吗!王子茹可还盯着呢~”

      啧,狗男人还真是招桃花,费脑筋。

      “好啦~说说正事儿吧。”曲筱绡打开门,对等候区的人事打了声招呼,又转回来,“陈一鸣的事儿是碰了巧了吧,你这真正要避开的是谁啊?翡翠那边儿的?”

      喝了口煮好的咖啡,秦鹿顺手拿起桌上的资料包,拖着小行李箱就准备走。

      “昨晚老严给我来了电话,陈文杰和苏玉山找人查我找到他那儿了,老严没接这生意。以老严和老谭的关系,再加上公开的工作室投资人,他们两个多少都能猜到我的身份。就凭我跟晟煊的关系,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放过。”

      曲筱绡跟着秦鹿一起打开门,门刚开,这边转头就撞上一庞然大物。

      “哎哟~我说,姐姐这是要投怀送抱吗?”

      秦鹿揉了揉手臂,理了理头发,这才看清楚门外这人就是刚刚一眼看过去,人群里那身穿搭最首尾呼应的崽。亮黄撞色了荧光绿,够大胆,这人也挺大胆,脖子上还挂了一纯白无线消噪耳机,手里的手机画面还停留在游戏画面。

      这人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手上倒是没停,直到他一把完胜后抬头,才看见对面秦鹿正抄着手面无表情看着他。

      “关小唐?实习UI工程师?”

      小男生看着对面两个女孩,轻熟职场风,一个像是翩飞的花蝴蝶,看起来灵动活泼又不失精明,这人他认识,是姚滨的发小曲筱绡。另一个美女白皙的皮肤配上干枯玫瑰调的唇色,左右数量不对称的金色棒针耳饰,气质突出冷漠,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捉摸不透。

      “哟~!姐姐你认识我?”

      秦鹿打量了他一眼,“秦鹿,你未来三个月的老板,跟我们走吧。”

      收回伸出去被忽略掉的手,“去哪儿?”

      “苏州,出差。”

      眼看着秦鹿走在最前面,小年轻落后两步跟着曲筱绡对了对眼色。

      “叫你跟着就跟着呗,姐姐们又不会把你卖了。”

      曲筱绡拍了拍他肩膀,上前和秦鹿并行,两人交谈也并没有避讳他人。

      “不是,这不是好事儿吗?他们来找你,就证明现在翡翠国际举步维艰啊。”

      “举步维艰也不是现在才举步维艰,这几年中国服饰产业发展蓬勃,不少新起的独立设计师并不愿意只当裁缝。品牌意识在年轻设计师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大的服贸公司里面,优秀设计师基本选择外流,留下的要么不成气候,要么有待成长。留不住,是现在所有服饰产业集团都面临的问题。”

      “你现在躲出去,是还不想见他们?”

      “还没到时候。”等电梯的时间,秦鹿又补了一句,“所有证据和申诉材料,法院已经接收,开庭通知还要等段时间。而且你大概还不知道,陈文杰最近在大量抛售他手中翡翠的股票。”

      “他缺钱了?”曲筱绡有些意外。

      秦鹿轻笑,“他和你爸有一个共同点。”

      曲筱绡秒懂,两人异口同声相对,“好大儿啊~”

      关小唐想插进两人的谈话,正好电梯来了,门开的瞬间,里面和外面刚好几目相对。

      秦鹿更是在看见里面的人时,谈笑的脸倏然收回,又如之前那般漠然。

      “不是,姐姐,咱们走吧?”

      从电梯里出来的是个保养得颇为用心的中年贵妇,一身雍容优雅,能够看出其修养极佳。尤其在她看向三人时,莫名慈爱,甚至肉眼可见的喜悦。

      几人相错一进一出间,在电梯快要关门时,那位太太在将目光注意到秦鹿时忽然叫住他们,“那个,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你们是这个工作室的员工吗?”

      关小唐按住电梯开门键,在曲筱绡和秦鹿没应声前先点了点头,“是啊,阿姨,这层楼就这一家公司啊。”

      “那,那你们的老板是不是叫秦鹿?”她试探着问,余光却时不时放在秦鹿身上打量。

      “老板?”关小唐和曲筱绡侧头看向站在电梯里的秦鹿。

      那位太太也看向电梯里的秦鹿,像是终于验证了什么,忽然上前两步,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起来,“你,你是,小....”

      秦鹿面无表情,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不好意思太太,你认错人了。”说完直接按了电梯关门键,浑身冷气直逼得电梯外的人不敢再上前一步,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女孩神色冰冷消失于紧闭的电梯门里。

      曲筱绡和关小唐被秦鹿骤然变天的情绪给镇得不敢发出一个音节。

      还是小年轻不怕死,也算是我行我素惯了,哪怕是来实习的,因为自身家境的缘故,身上的优越和自我还没被社会现实洗礼。

      “姐姐,你别这样,这脸色跟死了谁似的,笑一个呗。”三人出了电梯到了地库,秦鹿从包里抽出车钥匙丢给关小唐。

      “你开车。”

      死亡射线盯着他,让这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曲筱绡拿着公文包挡着自己的脸缩小存在感。

      “你可以直接叫我秦鹿或者Nemi,再不济,你还可以叫我秦总。”

      看着秦鹿转身往前带路,后面两人终于松了口气,这才跟着一道,准备去开车。

      每当电视剧中遇上重逢戏码时,总会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台词,煽情感动着看戏的人,也或许感动了说话的他——人们曾经总是以为,每个人人生中,最难能可贵的是相遇。可在多年重逢后才明白过来,其实最美好的是久别重逢。

      别人怎样,秦鹿不知道。但在秦鹿这里,“别来无恙”不过是一把磨利的尖刀。当初彼此都不曾说过再见,是因为秦鹿早已对寡薄的感情认清,既然主动离开,就应该永不再见。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坐在屋顶仰望星空,她迷过路,曾经一个人,从前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的秦鹿,可也还是走到了现在。

      人在有过陪伴过后,就特别害怕孤单。陈一鸣牵着秦鹿的狗,拒绝了雷浩文和刘洋的球约,反而把人约在了“何处是归期”。两人在这么一家闹中取静的清吧里看见陈一鸣化身铲屎官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老汤,麻烦给我们来三杯啤酒。”

      楼下吧台的洋派老人中气十足回了声“好嘞”。等酒上来的时候,看见陈一鸣和老板熟络的样子,才知道他是这里的常客。那几天忙展会策划的时候,压力大,心里烦就时常下班来这儿坐上一会儿。

      “我说你怎么不打球了呢,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养上狗了啊?”雷浩文揉躏着金毛的狗头,瞥了眼明显情绪低落的陈一鸣。

      “这怎么了?”看着陈一鸣明显嫌弃他的样子,直接扯着狗绳把狗子往自己脚边拉,自己跟泄愤似的胡噜着狗子被雷浩文薅出来的呆毛 。

      老人端上来了几盘小吃,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来,自酿的小麦白,不怎么伤胃。”又对陈一鸣道:“把领带给我吧,你们有事聊天也照顾不了它。小千今天在,让他带领带出去跑几圈。”

      捏了捏狗子扒拉着他大腿依依不舍的小肉垫儿,陈一鸣把他丢给了老人。

      “说吧,这次约我们出来又什么事儿啊?”陈一鸣喝了口啤酒看着雷浩文。

      这哥们儿自从看对眼了顾晓菱,对她是有求必应,鞍前马后。可惜的是,人前再怎么把自己包装成富二代,顾晓菱对他的底一清二楚。因为之前高利贷的事情,虽然他帮了顾晓菱不少忙,可人家也只是把他雷浩文划为可交的男性朋友范围。他依旧改变不了顾晓菱往有钱人圈子里钻的执着。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已经成功地说服了顾晓菱搬到我们家隔壁的弄堂。从心理上讲,我怎么也是她男闺蜜了吧,你说她为什么还要约什么策展人。一鸣,你不是就干这行的吗,就真有这么赚钱,都是人上人啊!”

      陈一鸣哂笑着看了他一眼,“一般来说吧,进入闺蜜领域,你这辈子就没戏了。”

      “凭什么啊?这男朋友在我看来,就跟我们打球一样,三步上篮。男闺蜜不一样啊,男闺蜜是远投。虽然离篮板远了点儿,但一旦投进,就是三分!”

      陈一鸣和刘洋互看了眼,不约而同摇头,“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我凭什么要死心,她长得那么好看。”

      刘洋忍不住劝说,“浩文,不要沉迷于外表。没事要多看看女孩的内在。”

      雷浩文笑着点头,“哎呀,她那浅薄的内在啊,还正好配得上我这浮夸的个性。你们以为谁都跟一鸣他那小老板似的,既有颜值,又有内在。”

      听见他提到秦鹿,陈一鸣突然想到醉酒的那天晚上,他抓着秦鹿的手追问她,想到这里,陈一鸣的脸不自觉地渐渐红了起来。一面想要逃避忘记,一面又想到她对着他无奈的样子,像哄孩子一样对他说如果他向她求婚,她会嫁给他。

      他听着两个好朋友的抱怨。刘洋抱怨自从有了孩子过后,张芝芝为了女儿雨薇得到最好的教育,不惜顶着经济压力偏要挤进最好的幼儿园,去迎合那些富太太。她总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连带着刘洋去参加所谓的儿童游乐趴,同样作为孩子父母,却总是要接受来自各方高资分子家长的审视。这令他极其不适。

      “你就是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想。很简单的道理,可跟她就是说不清楚。我每天在单位上累得要死要活的,回家之后还跟我各种找事儿,来来回回地折腾。我现在啊,宁愿在单位加班儿,都不愿意回家。”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它的中心思想,讲的就是跟老婆绝对不能讲道理,得从情感上去影响她。”说到这里,陈一鸣忍不住想打自己两巴掌。

      一心一意想结婚,为此做了不少的准备。理论差点博览群书,实践却在李思雨那里回回踢到铁板。他还敢跟眼前一个已婚男,一个情场浪子讲经验?!他,陈一鸣,才是那个最没经验,最像雏儿的狗吧!

      可刘洋和雷浩文偏偏还真信,拿他当顾问。

      “感情上怎么影响?”

      战术性喝酒,挠头,“比如说,多体贴她一点儿,想她所想,她需要什么,你就替她办了。”

      陈一鸣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秦鹿的狗,她出差了,拜托他照顾领带,所以他这几天就天天把领带带在身边,去哪儿都牵着狗。回过神来,忍不住又喝了口酒,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扯到秦鹿身上去了?!

      “那顾晓菱就需要钱,你给得起吗?”

      一棵花生砸向雷浩文,存心抬杠是吧,“所以啊,你跟顾晓菱根本就不合适!”

      雷浩文拿起掉桌上的花生剥起来,拿手肘撞了下身边的已婚男,“刘洋,你别听他的。你现在很关键,你这要升职了,后院儿可不能起火,不能出事儿,否则鸡飞蛋打。”

      没理会他的话,陈一鸣自顾喝着酒吃东西。倒是刘洋看见陈一鸣如今事业有了着落,前途一片大亮,忍不住感叹,“还是一鸣和思雨好,志同道合,一起拼搏,还有很多话题可以沟通。”

      听见自己兄弟艳羡的口气,陈一鸣沉吟片刻,回以苦笑,“我们分手了。”

      雷浩文:???

      刘洋:!!!

      “什么?”
      “分手?”

      说了之前的事情,雷浩文和刘洋是听得目瞪口呆。

      “不是,李思雨够勇啊!”雷浩文惊得拍了拍手,“就凭一张照片,她就敢跑去你们工作室泼人姑娘一身水。她不知道秦鹿是谭宗明妹妹吗?”

      看见陈一鸣再次回忆起来时难看的脸色,雷浩文又忍不住为陈一鸣不值,“我觉得你够可以了吧!这婚也求了,为了搞浪漫,搞气氛,我和刘洋陪你一起跑前跑后的,是李思雨她自己拒绝的啊!你对她就差把二十四孝男朋友加老公给刻块板子挂胸前游街示众了,她还这么不给你面子,跑公司去闹!”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这样觉得丢脸,才提出分手。”说到这里,陈一鸣忍不住红了眼,“我是因为,五年,五年啊,我们在一起。她竟然对于我的信任,就一张照片就完全打破了。我是在那一刻,不仅仅是看见秦鹿因为我变得那么狼狈而觉得羞愧,更是因为在那一刻,我发现,我和李思雨一直都存在着很多问题。”

      刘洋问他,“什么问题?”

      “就,其实我们俩很多想法都不太一致。她总是在一步一步的进攻,而我总是在一步一步的后退。我以为五年,我们的感情足够深厚,我能够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可实际上,我给她的,效用远远达不到她的期望。
      可是,我已经尽力了,面对这样的李思雨,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束手无策,我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觉得把自己托付给我才是最安全的。或者她心里的安全防线,从来就没有对我真正打开过。”

      陈一鸣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雷浩文和刘洋都品出了苦涩和无奈。

      “这就是个π,所有人都能把圆周率背出来。可每个人背出来的长度又不一样,但明明有用的只有3.14,可总会有那么些人,就觉得背得越长越好。”

      就像是鸵鸟一样,明明把头埋进土里也是自欺欺人,可那是它们唯一对抗恐惧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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