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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还是被他以检查是否是大人的名义给糊弄过去了。

      持续冷了一周多,天终于下起了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郑冠河在镇上遇见了童盈。她状态不好,给什么闹的他也知道,只是不想理,路过她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棋牌室供上了暖气,贴墙的暖气片上还烘着橘子和苹果,不开窗玻璃上就蒙上一层哈气,窒塞的空气发酸。

      郑冠河百无聊赖的跟,输输赢赢的不大有所谓,他眼尾余光是跟着童盈的,看她的赌徒心理有几分尚存。童盈的注意力都在他这儿,很好,他要的就是这个。

      天黑的早了,牌室散的很快,郑冠河手插兜,摸到容禹上班前往他兜里揣的牛奶糖,拇指拧着塑料纸转,神情恹恹,猛然转身看向身后的童盈,问:“跟着我做什么?”

      她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记仇,之前不就闹了几句嘴,至于记到现在吗?”

      郑冠河冷哼一声,“怎么,又想跟我玩儿了?”

      童盈斜了斜眼,说:“最近输太多,手上钱都快没了,他爹现在紧着不给我钱,烦得要死。”

      郑冠河扯着嘴角,满眼轻蔑,傲慢,“得。这地儿不好玩,你想换个地方吗?”

      童盈好奇,“换去哪儿?”

      “下次你就知道了。”

      郑冠河说的下次不隔很久,只是与此同时,容禹告诉他,书店最近有优秀员工表彰,能领奖,容禹还准备了一小段儿发言呢,问他能不能抽空去台下当观众。郑冠河同意了。

      不巧的是,日子撞了。

      郑冠河带童盈去的是销金窟,人都组好了,等着童盈往坑里跳。她还真是‘争气’,瘾上来了,见钱眼开到谁都不认了。他们是上午来的,估摸赢得差不多,可以早些散场,下午四点还能到镇上去参加容禹那个颁奖会。因为挨得近,郑冠河把时间掐的死死的,就是没料到童盈赌上头了不愿意走。

      “我有事,先走。”郑冠河烦她,不稀得等了,马上就迟到了。

      童盈拽住他,嚷嚷时间还早,她手气正佳,不能走。

      郑冠河皱眉,眼刀能杀人,童盈就是看不见,一边说小郑你可是幸运星,不能走。

      他原是打定主意要走的,童盈愈发上头,他突然发现,她拘着的手脚一下子被打开了,才来一次,吃了一点甜头,就要无法无天了。他索性坐着,看她挥金如土。

      你完了。他想。

      仪式开始前容禹一直在门口等,鱼贯而入的人里没一个是阿河,他伸长脖子,看的更远些,口中念念有词咋还不来,是不是出发晚了,别是忘了吧。他张望了许久,直到钟声敲响,他不得不进去候场。

      迟到了,阿河,讨厌。容禹小声抱怨。

      生活需要表彰,需要一定的仪式,在容禹看来是这样的。他日日夜夜加的班流的汗都化作了胸前的红花和手里的本子,以及不值一提但是却让他分外有成就感的奖金!这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他骨子里的实干主意让他坚信这一点,日后他会赚更多钱的钱,养活他跟阿河两个人。

      授予仪式完了郑冠河还没出现,容禹攥着手里的稿子,预备一会儿的发言,话筒声音回荡在会堂,上台前他突然有些紧张,为了这个发言他甚至去剪短了头发,让理发师给他焗一点油,好让自然卷看上去没那么乱,最好是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稳重的样子。

      容禹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拘谨的上台,发言前又看了眼,依旧没有郑冠河的影子。

      怎么说呢,这个仪式对他没那么重要,他只是想给阿河看看,想让阿河参与进来,参与进他的人生。

      直至容禹讲完郑冠河都没来,算了,应该是有事,容禹宽慰自己,拒绝掉同事的邀请,到街边买了根冰糖葫芦,准备回去给郑冠河做零嘴儿。

      要不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容禹提着塑料袋,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正撞见童盈跟郑冠河有说有笑的从那头过来。他是在笑吧,容禹苦涩的盯着他的脸,确认他是在对童盈笑。

      我就不应该走这条道,容禹急促转身,当作没看见,脚下生风的跑,跑到把整条街道都甩在身后,跑到风刮到眼睫毛上都要把水雾给冻住。

      郑冠河瞧见容禹时他正仓皇的逃,到此就跟童盈分道扬镳了,郑冠河闯了红灯,被货车司机狂按喇叭,一声声怒骂从车窗里砸出来,不管,他都不管。

      如果偏离主干道,镇上有些路也是极偏的,甚至有破旧了的城隍庙,蛛网挂在门楹,残阳打过来,血色就铺天盖地的蔓延在槛儿上。郑冠河一脚踏碎残阳积雪,在破败的庙里叫住容禹,说:“过来。”

      容禹转身,脸上表情难看极了,郑冠河情愿他是哭出来,也别做那副表情。

      “我会解释。”郑冠河朝他招手,进一步,皮靴踏着人迹罕至故而没被糟践的白雪,咯吱咯吱的响。他反倒退了,冰糖葫芦丢掷在地上,人往屋子里倒。

      “阿河,我想说的话你都没听到。”容禹抹了把脸,干的,松了口气,却不知自己这会儿脸上有多挫败。

      郑冠河说:“不好意思,耽搁了,你再讲一遍好不好,只对我讲。”

      容禹抬起眼皮,眼球上有几道红血丝,心想真累啊,疲倦,骨头在寒风中都疼。先前怒上心头的情绪突然就消散了,能心平气和的讲上几句了。

      “阿河,是不是不是我也可以,是谁都行,只要他肯靠近你。”

      郑冠河摇头,说不是,朝容禹一而再再而三伸出的手都被他躲开,郑冠河就知道他是生气了。

      “你是,你表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容禹攥了攥手,觉得他大多时候真心都被辜负了,不单是郑冠河,所有人对他都是这个态度,可郑冠河一开始也说了,不会像自己对他那样倾注同样的心血,是他自己非要靠上去,郑冠河又有什么错,他自暴自弃地开口,说:“阿河,我觉得我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一堵墙,所有言语都像发了疯的雨水泼向我,渗进我,畸形的家庭在我身上攀附出一层藓,他们长在我不见光的地方。要敲碎我拆掉我,只能是天灾,人祸,或是你。”

      郑冠河摇头,认为不是,他觉得容禹更像某种蕨类植物,生着杂草的根,浇水就能活。

      “我恨童盈,她教我穿裙子,骗我说融入这个家庭,扭头却能大肆宣扬,说我是个变态。”容禹蹲下来,捂着肋骨,觉出一种不切实际的疼。

      “你去理她吧,我不管了,你随意吧,阿河,算了,真的。算了。”容禹重复着无意义的算了,想说咱俩算了,又狠不下心如此坦白,刚要在一起,就落不得一个好下场,没那个命。

      郑冠河理理他额前整齐的黑发,轻声问:“什么算了?”

      容禹艰难抬头,喉咙里像塞了烙铁还是冰碴,吐出一个字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咱俩,算了吧。”

      郑冠河轻抚的手就拢起来,抓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自己,“理由?”

      “你知道我讨厌童盈,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你为她放了我鸽子,你以前答应我的事都会做到的。”容禹眼圈霎时就红了,“我要是跟你讨厌的人这个样子,你还会问我要理由吗?阿河,这不公平,我接受不公平,因为人生它就不公平,但是你别作践我。”

      郑冠河反问他,“这就是你前几天答应的能始终如一?”

      他在陈述,而郑冠河是在追究,意识到这一点,郑冠河换了个问法,说:“我以后不会再见她了,你还要跟我算了吗?”

      容禹愣住,说:“每次都要我声嘶力竭你才会这样吗?”

      郑冠河道:“关于我俩日后相处问题可以以后再谈,你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容禹燥乱的抓了把头发,答不上来,于是霍然起身,想先冷静下再说。郑冠河径自抓了他手腕,把他箍进怀里,推开香案上的烛台,窄窄的案台后供着叫不上名的神仙,郑冠河把人抵到石像上,口吻硬梆梆,“说话。”

      容禹推他,愈退离石像反倒愈近,不敬!简直是大不敬!

      “别在…这里说。”容禹嗫嚅。

      郑冠河撩起眼皮看巨石像,无神论者什么也不顾忌,连桌案都能掀了,直直把容禹顶到石像上吻。

      “你少,犯浑。”容禹要哭,没来由的委屈。

      郑冠河用仅存的风度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要算了,不说,我自当你收回了,要说,我也会当没听见。禹,说点我爱听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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