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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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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冠河知道母亲要问的,问他为什么寒冷季节不提要去南半球了,问她是不是自己当时下错决定让他去乡下所以才会遇见错误的人。
她认为容禹是错误的人。
郑冠河无法定义人生中的错误与否,因为结果往往不会顷刻间就摆在眼前,谁知他的人生是螺旋上升还是一个环形会把起始咬回到一处呢。
他觉得抱歉,让母亲生日过得不很愉悦,她说也没有,就是惊讶,因为她看过容禹的照片,那张路口橱窗挂着的宛如广告般的硕大相片,甚至能看到容禹面部的毛孔,但五官始终没有缺陷。
很漂亮,她说,很符合你的审美标准。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意乱情迷了。
郑冠河笑,她还是了解他的,“标准归标准,底线我还是有的。”
她不想问容禹知不知道他的家境,不想问容禹是不是想借着他脱离农村户口,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错误,错误需要被订正,可以是她订,也可以是他自己订。
“妈妈不会对你的人生负责。”但是优渥的家境允许你试错,她有种傲慢,这点郑冠河跟她很像。
“知道。”郑冠河离家时脖子上的淤痕已经消了大半了,亟欲奔赴承诺的约定,他走的匆忙,彼时林航还在他家住,听说是因为林航父母闹离婚,怕影响不好,所以才来借住。无所谓了,他对此并不关心。
霜下的很厚,厚到坚硬的褐色土地表面覆上一层白蒙蒙的浮毛般的色,像毛毡,呼啸的风贯通天地南北,无山横亘的平原宛如打开的匣子,寒意侵袭时让人误以为霜就是雪。
郑冠河走在干洌的风中,围巾尾穗要刮出重影,风有一种力,摇的树杈哗哗响,电线紧绷着呜咽,铅灰色的天氲墨,冬季就要来临。
过道青瓦变得黯淡,他站在檐下,扣门。
门缝挤压院内光景,到处都是灰,褐,干冷的景象。他静默在门外,听容禹踩着厚底鞋的短促的音,不是很有耐性的拉开门闩,半扇门豁开,眼前涌进些许光亮,郑冠河垂眸,扫到容禹惊喜的脸。
“你回来了!”他伸手,拉郑冠河的手臂,把人拽进门。
郑冠河由着他的劲儿走,只是在要进屋门时改道到井边打水洗手。冷水里像掺着刀片,郑冠河手还没伸进去,就被容禹抱在怀里,嘟囔着:“我烧点热水,别用那么冷的水洗。”
“洗手而已。”郑冠河抽出手,浸湿,打上肥皂,一股工业香精的味道散开,乱七八糟的花香味儿在空气里打架,只打一下,就被风刮散了。
指尖被水浸的通红,连甲盖都发着粉,郑冠河取毛巾擦干手,被容禹捧着哈气。他穿得很厚实,短袄都上身了,浑身上下透着腴,有种鼓囊囊的可爱。郑冠河盯他领口的盘扣,好老式的衣服,灰蓝色总像洗不干净。
郑冠河把手抽离,从短袄下摆滑进去,掠过秋衣,贴皮肉激的容禹一激灵。
“凉。”容禹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
郑冠河摊平双手,稍稍用力,容禹被动的往他跟前靠,像极了拥抱。
“帮我摘围巾。”郑冠河手仍贴他单薄的脊背,劳驾他来动手。他手笨的解郑冠河系的复杂样式,摘下,看到皙白颈侧上他嘬的印儿,只剩很淡一层的颜色了。
郑冠河收紧拥抱,问他:“还记得我走前说的话?”
容禹点头,郑冠河说:“复述一遍。”
容禹回想那天他说的话,一字一句的重复,亲我,小狗,全说了,就是把最重要的一句给忘了。
郑冠河道:“我说,回来就试试。”
容禹啊了一声,这会儿想起来问他,到底是试什么。
郑冠河低下的头就窝在容禹削瘦的颈旁,说的没那么冷硬,语调有些绵,“试试在一起。”他不说谈恋爱,也不说试试爱你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因为爱是虚无,爱坚固时足以抵达永恒,可不爱时永恒也能即刻覆灭。“我不要不确定性,容禹,爱不爱的对我而言不重要,我要你的忠诚,我要你的始终如一。”
容禹来不及回他,就被他勒紧肩胛,□□的拥抱像是要把最后一句话灌进胸腔,注入心脏,“而我会给你我的所有。”
“一切。”
郑冠河用捂热的手摸索到他身前,擦过胸前小点,按在他蓬勃跳动的心脏上方,手指有力量,话语也是,“说你能做到。”
容禹心跳的有些快,一口咬定道:“我能。”
郑冠河说:“好。”
容禹脑热的吻他下巴,忽而想起来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后妈找过你两次。”
后妈,郑冠河拥着他往屋里去,好笑道:“这么喜欢给人当儿子?”
容禹像只小猴,从他怀里钻出去,说:“法律意义上来讲是这样没错,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郑冠河啧了声,“左右不是给你当后爹,晚点再解释给你听,现在不要问。”
容禹抓他大衣的衣襟,嚷道:“不行,你不能这样。”
郑冠河一把抓起他后腰,提着,往床上掼,如狼似虎,好像有某些方面的需求,“怎么不行,大人做事,小孩少管。”
容禹说:“小什么小,我十八了,你别搪塞我。”
郑冠河拖长音,“哦~大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