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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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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冠河送栗子,并不顺利,容禹有着不肖说的青涩,比他手中的栗子好不到哪儿去。
要玩儿过。
容禹拉他的手,左右不过要制止,又好像要顺着他,带着茧子的手圈他手腕,有些唯诺,又透着可怜。
郑冠河在他耳边咬字,一字一句都泛滥出柔情,和反客为主的狡猾,“才一个,以后怎么吃别的东西?”
诸如什么呢,答案不言而喻,容禹扭头,松手了。他偏是要报数,数完一跟着数二,数三,以及愈发艰难的四。
连他自己都觉得容禹过分老实了,很闷,不会审时度势的讨饶,一声都不吭。太驯顺是要被欺负惨的。
他也是不肯心疼人,数到六才悄然俯身,吻容禹被自己咬到泛白的嘴巴。铺天盖地的吻,末了还要称赞,说是很好。容禹抓他的衣襟,碧波荡漾的眼眸在钨丝灯光下粼粼闪烁,每一条水波都像一道河。
干洌的风席卷原上时,强劲的风力把颜色也带走了,只剩漫天统一的黄。
郑冠河当真去挑裙子了,没有多刻意,只是在和童盈的牌局散了后,借口有事,找地方买衣服。这里没有百货大楼,门脸儿都小,他个儿高,进去总有股不合时宜的压迫感。
老板见他进来,愣了下说这里是女装店。
郑冠河点头,神态自然极了,一点都不愣头青,散漫开口说是给女朋友买的。老板哦了声,左右看他没带女朋友来,贴心地问他女朋友的身高体重,还要给他捡黑昵裙。
郑冠河说:“我自己看就好。”
真当他不会买,他又懂得好面料的剪裁,昵裙要,但是不要黑的要棕黄,伞裙也要,无所谓颜色不显黑就好。容禹肤色没那么亮,黑白灰那种颜色他是断不要考虑的。
先买两条,在家穿着玩儿,等天再冷些就要下雪了,雪势凶些能积到小腿,那时就穿不上裙子了。
他托人买的假发也到了,不是化纤而是真人发,蕾丝面积纯是人手勾上去的,故而贵到离谱,算是奢侈品。黑发才好看,他偏执的认为头发不应该被上色,因为黑头发就很美。
等到容禹下班,天都黑了,他们书店有秋冬时间表,但不知容禹为什么下班就是晚,大多时候都是加班,郑冠河排斥加班这种行为,觉得是剥削,容禹反而自得其乐。
饭是郑冠河从外面打的,容禹搓着手哈气,对回家就能吃上口热的表示欣慰。郑冠河以前哪管这些的,饭都是饿了才吃。
要洗漱那会儿,容禹翻衣柜,发现晾着的裙子,惊喜的问:“给我买的?”
郑冠河点头,容禹摸着衣服料子,嘟嘟囔囔着:“好看呀,真好看。”
“试试。”
容禹正有此意,只是只有一间屋子,郑冠河不为所动的倚着桌沿儿,害他不好意思。“我要换衣服了。”
郑冠河反手撑着桌子,极是松散的姿态,背后台灯拉出他的影子,些许光怪陆离,像一个入侵者。“还要我出去?”
容禹抿了抿唇,不说话改弓腰换衣服。
仍是纤细的像株苗儿。
郑冠河盯着他,看他换上裙子,上身还穿蓝白条纹的圆领打底衫,似乎是也做了难,知道这样穿不好看,又不知道换什么。
“穿我的衬衫。”郑冠河提醒他。
容禹这时才从衣架上剥他的白衬衫,薄荷香气泛着冷意,惹得容禹一哆嗦,动作僵硬的扣扣子。尺码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容禹穿起来空荡荡的。
“过来,我扣。”
容禹被裙子束缚的步子小了些,走的不觉扭捏。郑冠河靠着桌子给他系扣,温凉手指掠过他肌理,他就要反应迅速的退一点。郑冠河扯他衣领,口吻不似训斥,反倒带着亲昵,“别动。”
理顺纽扣,过长的衣摆显得多余,郑冠河抓着衣摆塞进他裙腰,他僵硬的像一面石壁,不敢动弹,只能任由手指在他衣服里面抚平褶皱。
“呼吸。”郑冠河掀起眼皮,看他憋红的脸,像要熟透。
容禹后知后觉的呼吸,紧跟着就被郑冠河掐腰抱上桌,他小声的啊。郑冠河扫他一眼,清清冷冷的,他就决定不再出声了。
发网兜头,郑冠河给他戴假发,他任由郑冠河摆弄。这时才看见郑冠河手腕上戴着几个发圈,
头绳是黑的,郑冠河皮肤较白,黑色映衬出更为皙白的肤色,腕间骨头在黑色头绳下随郑冠河手部动作起伏。
郑冠河正抓头发,容禹手突然去摸他戴的发圈,皮筋捻动,他说:“等会儿绑麻花辫用。”
容禹说哦,手就着头绳摸他平稳跳动的脉搏。
郑冠河会绑麻花辫还是他母亲教的,教他给自己扎,不过后来母亲上了年纪,就不留长发了。他抓着头发分股,神情专注,五官在面无表情时被锐化,冷厉的有些不近人情。
容禹吞了吞口水,颤巍巍地问:“阿河,我们这样怪吗?”
他说的是我们,郑冠河分出一个眼神给他,随后又看向头发,手指拧麻花辫,只道:“嗯?”
“我是说,”容禹吞吞吐吐地,“穿裙子,扎辫子,这样……不变态吗?”
诚然,容禹在遇见郑冠河之前就已经有穿裙子的癖好了,癖好谁没有,不必那么高尚的假装,只是要不要上台面这件事,这真是能上得了台面的事吗?
郑冠河扯一条皮筋给他绑麻花辫,手上动作没停,“你喜欢穿裙子吗?”
容禹说喜欢。
“这件事犯法吗?”
容禹想了想,这件事有对别人造成困扰吗?他偷偷摸摸的穿,目前应该是他自己的困扰最大吧,于是犹豫犹豫道:“应该不犯法吧?”
光被容禹遮了大半,郑冠河脸上表情有些微妙,他直接道:“那有什么好变态的。”
他横竖是不会去顾虑别人的目光的,比较自我,或者说是极端的自我。人要是因为世俗条律对自己下定义,温良恭俭让的恪尽职守,那自由则毫无意义。
容禹望着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把裙子穿到人前来。
“像个小女生。”郑冠河用指甲掐他的脸,掐出一道白白的印子,他吃痛的眼睛汪出水儿,坐着一动不动让郑冠河掐。
“女孩儿好…我不好。”容禹因为弱气被贬低的童年让他对女性有一种特别的理解,他尤是不懂重男轻女的概念从何而来,女孩儿做那么多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放牛喂羊安安静静的就能把这些事情做完,很厉害呀,割草也厉害,收庄稼也是,就是很好。
他就不好,他是一个模糊边界的人,两边都不讨好呢。但他只是喜欢穿漂亮裙子,并不想颠倒性别,因为人先是人,才是男人和女人。
郑冠河道:“随随便便对自己下概念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你觉得蜘蛛丝坚固吗?”
容禹想到墙角的蜘蛛网,风一刮就摇摇欲坠,于是摇了摇头。
郑冠河说:“蜘蛛丝是世界上最坚硬的材料之一。你不了解,这世界上太多你不了解的事情,就像你不了解你自己。”
“在所有人都否定你的时候,你要学会肯定你自己,你是你自己的最坚固的那道防线,不要相信别人,去相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