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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容禹底子是绝佳的,只要他正常发挥,怎么都画不丑的。

      天花板贴着玻璃镜,光怪陆离的世界,一群人蠕动像是要进化。郑冠河仰头,在灯红酒绿中看到自己的缩影,平庸普通,像沙堆里的一粒沙,水中的一滴水。真是有毛病,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省。

      他喉结涌动着,吞下对自己的评价。容禹越贴他越近,简直要让他活动不开,他于是低下头,灯球中红色的光线闪过,映得他瞳膜像着了火,容禹也在他眼中着了火似的,滚烫炙热。

      “阿河,有人摸我…屁股。”容禹咬着下嘴唇,窘到被吃豆腐都像是自己的错。

      郑冠河目光中的温度褪去,原先虚搭后来离开的手复又拐回来,指尖在容禹身上落实了,光滑的绸缎不具备着力点,所以他抓容禹的后腰,手偶尔向下,都是在与人交汇时,用来隔开容禹同别人的距离的。

      那为什么不走呢,郑冠河想,他在等的那首歌还没放,他至少要跳完那支舞才会走。

      怀里的容禹战战兢兢,恨不得要往他臂弯里缩,裙中叉出的腿隔着层薄裤贴他,两个人要黏成一个人。郑冠河低下头,温凉的唇开开合合,在容禹耳边咬字:“不要害怕。”

      容禹诚惶诚恐的摇头,不知是想表达怕还是不怕。

      郑冠河照旧贴在他耳边,没离开过,寡情薄义的脸说坚定不移的话,“我带你来的,还能叫你出事?”

      那种责任感让人觉得可靠,也仅限于是责任感罢了。

      等最后一首歌响起,郑冠河抓容禹的手骤然收紧,容禹吓得想掰他的手,说还伤着呢,口子都没合上呢!郑冠河哪管,沉浸的,亦或是陶醉的,带着他在这一方角落里翩跹,舞步踢踏,裙摆飞扬,过浓的夜色,被撩拨的神经,让容禹在失重的旋转中看到郑冠河脸上的光,是光吗,还是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的神采呢,容禹不懂,但是他为之着迷。

      舞曲结束,郑冠河用乱掉的气息对容禹表示赞可,“你很轻盈。”

      容禹呆滞的问:“是说我瘦吗?”

      郑冠河脸上神情有些微妙,不否认道:“这么理解也可以。”

      从舞厅出来,已是后半夜,街上零星散落酒醉的人,歪歪斜斜的像只鬼影。穿过那条长长的,幽暗隐秽的羊肠道,远处灯牌闪烁,银蓝月光笼罩下来,夜突然黑的不那么纯粹了,人游走其中,是无处遁形的。

      郑冠河让容禹沿着墙根走,自己走外围,一直走到月亮变冷,草尖慢慢凝聚水汽似要结成露。他侧目,看到容禹有些花掉的妆容,眼圈沉重,疲态涌上来,困的眼皮打架,他拉着人走夜,未免走太久,容禹配合的一声不吭,就像夜里悄无声息枯萎的玫瑰。

      “要睡吗?”郑冠河思绪在后半夜格外跳跃,他可以等日出,毕竟夏天日出早,他也可以和容禹一起找一间宾馆睡觉,蒙着脑袋睡到翌日下午,然后起床觅食。

      容禹的生物钟乱掉,在乡下都是早早入睡,他估摸现在也许是凌晨三四点,阿河看上去精神抖擞,像要把夜熬尽。“不用。”他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里的潮气糊掉眼皮上的黑粉,眨两眨就糅合成一个自然的黑眼圈。

      郑冠河看过他,在下个路口没有继续朝前,而是拐一个三岔路口,挑了家宾馆。

      前台迷蒙着眼睛告诉他们,这个点只剩一间大床房了,命中注定一般,郑冠河没有犹豫的缴了房费,带容禹上了三楼最靠里的那间屋子。

      走廊上灭了灯,只留微弱的暗红光线照明,郑冠河走在前,衣角在半途被容禹牵住,简直像一个暗示,他紧跟着就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嗯嗯啊啊。

      见怪不怪。

      郑冠河拧动钥匙,推开门,拉了灯泡的绳,侧身让容禹先进去,门栓贯上,容禹就站在墙一旁,拘谨地说:“阿河,要不我再□□被子,在地上打个地铺吧。”

      郑冠河扫了眼屋内占据大半空间的床,目光掠过床头,瞥过白墙,摇头道:“睡床,地下脏。”

      墙是薄的吧,隔壁时动时静,郑冠河就在这样的动静中给容禹烧热水卸妆,热毛巾擦掉他脸上糊的脂膏,露出白白的一张脸,发着粉。

      渐渐的,连耳朵尖都蹿着粉红。

      郑冠河用探究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一圈,忽的挑了眉,不言而喻的看容禹。

      容禹脸上血色加深,根本不敢接他递过来的眼神。

      郑冠河手上动作轻了些许,在擦到容禹唇角的时候,手腕被攥住,他就停下,等容禹开口。

      “你…也做那种事吗?”熬太久了脑子是会变蠢的吧,容禹唾弃自己,又禁不住问出口。

      郑冠河直言:“我有这种需求的时候很少。”

      性.冷.淡啊。

      容禹睁着擦干净以后泛着粉色的眼皮,鬓边黑发沾湿,卷曲的黏在皮肤上,湿漉漉的蒸腾出潮气。湖蓝礼裙乱成一汪水,露出他清癯的肩头,白莹莹的亮。

      对着我行不行呢?他真是脸都不要了,就想问这样的话。

      郑冠河垂目盯他花掉的唇膏,不甚显露的唇纹里卡着丝丝缕缕的红,唇周晕开,有无限的饱满。

      容禹张了张嘴,还是问不出口,干脆算了。

      郑冠河读出他的欲言又止,却不大在乎,只是叮嘱他把妆卸干净,不然会长痘。

      等洗漱完,墙上挂的时钟已经走到五,天都要亮了。郑冠河拉上窗帘,和容禹一同睡到那张板硬的床上,两个人零交流的入睡,从开始的相隔一尺,到后来昏昏沉沉的四肢交缠,这一觉真就到了下午四点。他睁眼,看到怀里的容禹,发出‘原来我睡觉是爱揽人’的叹息,倒没多震惊。

      熟睡的容禹又往他怀里挤了挤,贴到严丝合缝,就像长到一起的树,他有一瞬的恍惚感,随即就着这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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