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他没有什么是要靠许愿实现的,如果有,他改口道:“帮我许。”

      容禹傻掉,这要怎么帮?

      郑冠河就躺在容禹身下,静静地,等他开口。

      风过了有八百回吧,容禹才不大肯定的说:“那就希望你天天开心?”

      郑冠河听到他意料之外的答案,睫毛抖了下,希望别人天天开心,为什么不说自己呢。没有人会天天开心的,这个愿望太不切实际,郑冠河不以为然,却没有推开他。

      “画了什么?”郑冠河问。

      容禹手掌还撑在他两侧呢,见他居然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怕自己一个撑不住,砸下去,压到他鼻梁或是嘴唇,只好温吞的起身,答:“也没画什么。”

      郑冠河有那么一丝好奇,所以拍了拍衣背的土,去看他画的画。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画,漫无目的的涂鸦,给谁来画都做不出更差的了。

      他看容禹,容禹似乎不敢看他,可能是怕他的点评,他一向不做贬低人自尊心或自信心这种事的。故而只问:“要我给你一个画框吗?”

      裱起来?这种东西还有裱起来的必要?挂哪面墙上,怕是墙都会气的塌掉吧。

      “不,不用了。”容禹脸有些热,纯纯的不好意思。

      郑冠河不觉得有什么,收画的时候叫容禹来帮忙卷,容禹问他:“你那副,可以送我吗?”

      “嗯。”

      容禹想,他要是有作画的天赋,说什么都要把自己那幅画送给阿河的,这样他们就算交换信物了。就是太拿不出手,算阿河单方面给了,他先记账上,欠着。

      收拾东西回家后,郑冠河决定回城里,伤着手还要在这种简陋的地方洗澡,无异于上刑。他决定下的挺快的,说走就走。容禹因为跟家里闹翻,尾巴似的跟着他。

      “阿河,又去哪里呀?”容禹生怕把他跟掉了,亦步亦趋地有些不像话。

      郑冠河心情没有那么差,愿意回他,“上城里。”

      “去城里做什么?”容禹比十万个为什么都多了一个为什么。

      郑冠河站定,垂下的视线刮擦容禹挺翘的鼻头,粉嫩的嘴巴,最后停在他下巴尖上说:“去舞厅。”怎么就不说是回家,其实也不太想回家,他自己有住处,回去了就不想惊动他母亲了,自己待着也是顶好的。

      容禹开始摸兜,从兜里掏钱出来,一分两角五毛,稀稀拉拉的抓在手里,说:“我也想去,能不能带我去?”

      “我有钱的。”

      郑冠河静默的看他手上的零钱,那也叫做钱吗?凭那点钱能进去舞厅的门吗?

      “阿河。”容禹去拉他的手,想把钱塞进去,做同谋吧,一起逃离这里吧,哪怕只有一天。容禹这会儿甚至都不怕容水城了。

      郑冠河翻转手腕,没收他零碎的钱,想了想,沉声说:“我今晚不会回来这里。”

      容禹脑子转了一秒,果断道:“我跟你。”

      这时天已是下午,回城里的家显然是来不及了,郑冠河显得不在意,身后跟着容禹,两人一同买票,只坐到镇上。大巴车摇摇晃晃,郑冠河让容禹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外面,闭目养神。

      车行至半途,他肩上一沉,容禹的脑袋搭过来,自来卷挠他的脖子,他伸手,还没来得及推,就先觑见容禹在睡梦中不安的神情了。算了吧。

      挨到下车,郑冠河半边肩膀都是麻的,一出车站,就看见外头圆坛中开的枝繁叶茂的树,树冠撑开,硕大无朋的摆。

      容禹方向感全无的跟着他,见他停,自己也停。

      黄昏都要漫上来了,郑冠河不急于赶路,这里处在县跟城的交界处,红灯区不说随处可见,这会儿倒也能瞧出些端倪来。他施施然的像个常客,容禹简直要心里发毛,暗暗拉住他衣角,小声的叫:“阿河。”

      郑冠河由他拽着,漫不经心地说:“走过这条巷子,后面就是舞厅,录像厅,台球室。再过一个十字路口,有座公园。”

      “你也许会对那里感兴趣,但是我的建议,”郑冠河转身,把衣角从他手里解放出来,拍了拍衬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褶皱,抚不平,干脆随它去了,“很脏,看看算了,还是不要玩。”

      容禹瞪大眼睛,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又不敢在心里把它做实。

      晚饭都还没吃,路过橱窗,郑冠河看到模特身上那件湖蓝色高开叉的礼裙,劣质绸缎反射出廉价的光,他驻足,问容禹:“要穿吗?”

      容禹惊恐的张着嘴巴,说不出来一个字。

      郑冠河走进店里,买下了那条裙子,甚至都没要试,爽快的付钱,提着纸袋走出店门,叫门口呆呆的容禹,说:“走了,去吃饭。”

      一直到吃完饭,天色暗下来,容禹都是寡言少语的样子。

      郑冠河就说:“我缺一个舞伴,你来吗?”

      容禹失神的抬起眼睛,空洞洞的目珠像被刮去一层介质,空洞的愈发空洞。

      郑冠河第一次在他跟前笑,浅浅淡淡的,也许都谈不上是笑,“你不用畏缩,一首歌只有三分四十五秒的时间。”

      而你,可以在那三分四十五秒里放纵你自己。

      容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现在这幅局面,他穿着那件乍看艳俗的高开叉裙,坐在化妆台上,背对镜边镶嵌的灯泡炙亮的光,膝头分开,中间站着阿河。

      郑冠河正在给他勾长眼线,飞出眼尾,拉出细看才有的媚态,眼皮被抹成有层次的黑,嘴巴涂上接吻就会花掉的湿润唇膏。郑冠河这时在想什么呢,其实穿皮裙更合适吧,烟熏朋克,就是太短了,降降盖住大腿根下面一点,他要是穿上了,一定会不停往下拽。

      但是湖蓝长裙又很有风情,很适合这个夜晚。

      容禹被毛刷尖头戳着眼皮,颤巍巍的不敢睁眼,敏感的要哭出来,第一次化妆都会这样吗?

      郑冠河教他:“睁大眼睛就好了,但是不要哭,眼妆会花。”

      容禹瞪圆眼睛,手在后面抓他的腰,迟迟不肯松手。

      等妆画完,郑冠河要他看镜子里的自己,脂粉揉合不掉的英气都在他身上化作一种中性气息,不丑,但也不够惊艳,中规中矩的不算出格。

      容禹不敢认,他羞于承认那是自己。

      郑冠河掐着他下巴,在他背后撑着他,两人一同对镜,视线像从光滑的镜面反弹,分不清是在照镜子还是在看彼此。

      “很漂亮。”郑冠河用欣赏的语气说。

      你是在说自己画的妆面漂亮吧,容禹有些委屈,执拗的转身,不看镜子,让自己像块儿铅饼,投入郑冠河怀里。郑冠河被他撞的闷哼一声,腰上就环了双手臂。

      “阿河。”容禹勒着他,浓艳的脂粉气缭绕,像泡在一潭春池里。

      郑冠河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胛骨,拨开他,又顺手牵上他,往舞厅去了。

      灯球晃的地板凹凸不平,站在下面,会有一种失重感。无数摇摆的青年男女都像一夜之间蓬勃的树,枝杈攀附,盘根错节的不分你我。

      郑冠河带容禹进到舞池角落,随着节奏融进去,缠着绷带的手就放在他腰上,虚搭着。黑暗中看不清他发烧的脸,胯骨偶尔会相撞,容禹脸就红上一分。

      “阿河,你好厉害,还会…给人化妆。”容禹因为舞姿离他近时,就会在振耳的音乐中大声称赞他。

      郑冠河在这样的氛围中舒展开,不拿乔,不端着,跟他咬耳朵,沉到过电一般的嗓音酥掉容禹整个身子骨,“也不是,就给你画过。”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