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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朕要上班 ...

  •   第二天,刘大壮理所当然的上朝迟到了。

      其实这也不怨他,冬天么,铃一响,谁能立马清醒并且精神抖擞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呢?更何况现下刘大壮也没手机,全靠报更的小太监人工提醒。

      赵前大着胆子进书房来催过刘大壮几回,但每一回都被刘大壮一句“再睡五分钟”噎回去了。可怜赵前他老人家没在现代生活过,所以他不理解皇帝嘴里说的那“五分钟”到底是多久。

      “皇上啊,”赵前心中暗暗叫苦,他再次推门走进书房,轻轻走到床榻前,躬起身子恭恭敬敬道,“您再睡,就要误了早朝了。”

      刘大壮迷迷糊糊中只听见“早朝”两字,心里正疑惑这是自己亲生母亲又用什么奇怪的方式催自己起床上班。他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赵前那张愁容满面的褶子脸,脑子顿时清明起来:我已经穿越了,而且我还是个差点一上来就领盒饭的怨种皇帝。

      刘大壮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赵前朝身旁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心领神会,立刻出门准备皇帝盥洗用的热水、香口丸等等。

      刘大壮一下床便被七八个小太监团团围住,有拿着帕子给他擦脸的,有给他穿靴子的,有拼命踮着脚尖给他束发戴冠的,有往他嘴里喂水塞神秘小药丸的。不消片刻,刘大壮就被他们收拾妥当了。

      “早饭呢?”刘大壮有些无奈地瞧着等身铜镜中身披华贵朝服,头戴冕旒,一身影楼风的自己,“你们备早饭了没有。”

      赵前“哎呦”一声,扑上来跪在刘大壮面前:“皇上,早膳您下朝再用也不迟。您快些吧,真的要迟了!”

      刘大壮叹了口气,抄起桌案上昨晚两人吃剩的一块饼子塞进袖中,提溜着衣服就往门口蹿。夜里下了一阵子雪,遗憾的是雪势比较小没能积起来。青石板砖铺成的宫道上堆的雪跟深秋时分其上凝的霜差不多,不过在刘大壮眼里,这路的颜色就跟下了霜的驴粪蛋似的。

      难看,且不好走。

      就当刘大壮滑了第六个大呲溜的时候,赵前在他身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皇上,轿子、轿子!”

      刘大壮脚步一顿,一转身竟跟闷头跑来的赵前撞了个大满怀。

      “有轿子你不早说!”刘大壮一抬脚,坐上了轿辇。

      赵前有些无奈地瞧着刘大壮,心中纳闷地想:怎么这皇帝病了一遭,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小太监们扛着轿子,飞快地把刘大壮向议政殿运。刘大壮斜靠在轿子上,啃着又凉又硬的饼子。手擀面,水饺,豆腐脑儿,刘大壮嘴里机械地嚼着干饼子,脑中却想着平常的早点。

      突然,他感觉有一个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扭头看去,是赵前。于是刘大壮大方地将饼子朝旁边一递,对赵前道:“喏,你要不也吃点?”

      “不敢,不敢。”赵前连连摇头。

      很快就到了议政殿,刘大壮把啃到一半的饼放在袖子里藏好,下轿,随着赵前气沉丹田的一声“皇上驾到——”,大脚一迈便走进了金光闪闪的议政殿。

      文武百官齐刷刷地跪在两侧,刘大壮走到龙椅前转身,一屁股坐下,挥了挥手,摆出九五之尊的雍容威严,沉声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赵前吓了一跳,忙凑到刘大壮耳边悄声道:“皇上,您抢我词儿了。”

      刘大壮有些无奈:“那你说,行了吧?”

      赵前见皇帝脸色不佳,于是噤了声退至一旁。

      “皇上!”镇国大将军孙烈出列,面有不忿道,“臣今日要当着您的面,问问丞相大人,这原应拨至北塞的冬衣粮草,何故滞留冀州数月?”

      丞相李洛赶忙跳出来鸣冤:“皇上!臣冤枉!臣只是按照孙大将军的要求从国库中拨出相应的粮草交付给了孙将军帐中的王骠骑押运。至于为何滞留冀州,臣属实不知。”

      孙烈找茬失败,应承几句后灰溜溜归列。

      李洛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举着象牙笏板,开始扯东扯西。

      刘大壮翘脚坐在龙椅上,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脑袋,脸上挂着职业假笑。

      李洛先是把各州发展情况上奏了一遍,紧接着,话题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开始极其隐晦地推荐起来了人才。

      刘大壮想笑,他明白,李洛是拥护晋王,自己那曾经的敌人的党派首脑之一。如今这朝堂上的势力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李洛为首护着远在千里之外的荆州的晋王,一派则是以皇后母族孙氏为首拥护太子。总之,倒是没人结党支持自己这个皇帝。

      两边自己都不想招惹,可是,刘大壮突然萌生出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晋王党有位工部侍郎与太子党里的一位校尉向来不对付。

      于是刘大壮简单敷衍了滔滔不绝的李洛几句,想伸出手来点那两个倒霉蛋子出列,没成想抬手的瞬间,藏在袖子里的那半块饼子竟飞了出去,轱辘轱辘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停在了李洛脚边。

      李洛疑惑地看看饼子,又疑惑地抬头看看刘大壮。

      刘大壮:………

      赵前:………

      众臣:………

      “啊哈哈哈哈,朕看爱卿如此辛苦,这半块养生大煎饼就赏给爱卿滋补身体吧!”

      李洛抽搐着老脸,在一群人的睽睽注目下,弯腰拾起那块饼子,捧着饼子咬牙切齿地谢恩道:“臣谢过皇上,皇上费心了!”

      最后五个字声音颇重,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愤懑。

      可刘大壮有时候脸皮厚起来确实不像个人,他笑眯眯地选择自动忽视李洛,把那俩倒霉蛋叫了出来一阵嘘寒问暖让这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大壮打听好了,工部侍郎有一子,校尉有一女,年纪也合适。刘大壮干脆给这两家指了婚。

      “皇上请三思!”

      “皇上万万不可啊!”

      两人面面相觑,同步跪下,共同乞求皇帝收回旨意,从未如此坚决的团结一心过。

      刘大壮不理睬他俩,自顾自的挑了日子,令赵前拟了两份圣旨。

      退朝后,各位大臣滞留下来围成一圈人墙,礼貌围观原本互为政敌互相讳莫如深的两人拿着金黄灿烂的圣旨抱头痛哭。李洛站在他俩旁边,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安慰俩人,大不了再生几个。结果被他俩挥着卷成棒子的圣旨劈头盖脸揍了一顿。

      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刘大壮则坐着轿子,一颠一颠欢天喜地的回宫吃早点去了。

      美好的一天,从下朝结束开始~

      此时,远在凤栖宫的刘产刘莲两人才悠悠转醒。

      刘产往窗外瞧了一眼,惊喜地把刘莲摇起来:“二弟,莫睡了,快起,外边下雪了。”

      刘莲睡眼惺忪地支起身子,顺着刘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外的院子里是白茫茫的一片,当即轻轻“呀”了一声,疑惑道:“外面什么时候落了雪?”

      “不晓得。”刘产穿靴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早朝的事情,跟被电了一下似的蹦起来,懊恼道,“完了,咱俩睡过头误了早朝时候,父皇知道了又该骂我一顿了。”

      刘莲也不由得着急起来,一双眼睛局促不安地瞧着刘产。

      在外室伺候着的丫鬟杏儿听见屋内两位主子起身的动静,于是掀帘子进到内屋问候道:“太子殿下,二殿下,你们醒了。”

      “你怎么不早些喊我们,都误了早朝时辰了!”刘产嗔怪道,手里却忙里忙慌地系着外袍。

      杏儿一愣,随即笑着说:“是奴婢的错,奴婢昨日忘记告诉两位殿下了。皇上昨夜特地差了赵公公来,为表体恤免了两位殿下几日早朝。”

      刘产听了,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他脸上的欣喜之情满的简直可以溢出来:“二弟,听见没,这几日我们都不用早起了!”

      刘莲脸上也显出惊喜的神色,他看着刘产,低低地随他笑着。

      “走,咱吃完早膳就去御花园打雪仗折梅花去!”

      刘产拉着刘莲抬腿朝主殿跑,却被在殿外候着的春桃拦下了:“太子,二殿下,娘娘还未起身。杏儿,你去为二位殿下备些饭食,让殿下在东厢用了。”

      听完,刘莲感觉刘产拉着自己的那只手骤然收紧。他明白,这是刘产在担心,于是他紧紧回握住刘产的手,希望能够起到一点支持宽慰的作用。

      “母后她……”刘产舔了舔嘴唇,再三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春桃笑着拍了拍刘产的肩膀:“太子殿下不必担心,娘娘只是倦了。”

      刘产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先后喜梅,所以先帝在位时命人在御花园辟出一块地方,修了一座小小的梅园。这梅园虽小,但设计却是十分精致。当下时节,正是梅园中梅花开得正盛的时候。

      两人在东厢房简单对付了几口饭食,便披了绒毛斗篷来到了梅园。

      刘产仰头呵着气,他看着口中哈气变作一阵白雾散到空中,扭头对刘莲说:“看,我是一个煮着饭的灶炉!”

      刘莲看着眼前人眉眼弯弯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头涌过一阵酸涩。如果,他知道自己瞒着他这几年来在京中宫里做的混账事情。那么他们还能并肩站在这里,从容平和地静静共赏这雪落梅枝的景色么?

      “二弟,母后这四年来身体可还好?”

      “皇后娘娘凤体无恙。”

      刘产听出他这话里有些须疏离淡漠的味道,不禁皱眉道:“二弟,你虽不是母后亲出,但是这些年母后她尽心抚养你,早将你如视己出。你跟谁生分都不能跟她,跟我生分,听见了没?”

      刘莲疲惫地笑笑:“明白了。”

      刘产见刘莲自刚才就无精打采的模样,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开口询问,于是便牵了他的手,朝梅园深处走去。

      “咱到梅园里面给母后折几支梅花去。”

      刘产一边走着一边细细打量着周遭姿态各迥的梅树,像挑选货品般甄选梅枝。突然,他抬头看见有棵梅树横生出的一根枝桠格外顺眼,上面开得梅花数量也不很多,但每一朵绽放着的位置都恰到好处。

      “二弟,我上树去折梅花枝,你在地下接着!”刘产扯着树枝,臂上一使劲儿就蹿上树去,整套动作敏捷利索。

      刘莲紧张地看着刘产,一双眼睛恨不得飞他身上:“哥,你小心脚下!”

      “嗐。”刘产哼了一声,攀着树枝,低头看着树下满脸担忧的弟弟,嘴角噙起一抹得意的笑,“在边塞那几年比这还高的树我都爬过,你就别管我啦!”

      话音未落,便有一根梅枝从树上折落,发出一声脆响后徐徐落到刘莲脚边。刘莲弯腰捡起梅枝的功夫,刘产就已经从树上蹦了下来,叉着腰站在他面前。

      刘产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刘莲抱在怀中的梅枝啧声道:“奇怪,怎么这树枝在树上越看越顺眼,折下来反而就不好看了呢?”

      “是吗?”刘莲看着梅枝上顶着点点莹白雪花的红色花朵,轻轻说,“我倒是挺喜欢。”

      “那就送你好了。”

      刘产说完,自顾自的朝旁边走去,他的目光在纵横交错的树杈中来回寻找着,然后,他像是看到什么似的,定住了脚步,飞快地拾起一颗石子儿朝前方某处砸了过去。

      树头上传来一声怒喝:“你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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