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家庭伦理剧 ...
-
太宰治走进棚屋时，尽管在从织田作的言语中得到了“诅咒”可能存在于此世之后，就通过港口Mafia埋在东京那边的暗线获知了不少情报，但身为一个从鹤见川中爬起的横滨重生人，他还是被眼前具象化的丑恶“人心”愕的几乎窒息。
看到身边臭屁小鬼一看到伙伴腿上的痕迹就用虎口掐住自己的脖颈干呕了好几声，吐着舌头摆出鬼脸的模样，中原中也不屑地从鼻子中哼气：
“喂，只是看到这个就受不了了？真的像那两个家伙指望的那样有用吗你小子？”
没有刮胡子的黑发医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写着就地死亡最好的少年。
“我想太宰君应该不至于受不了这些东西吧？”
“怎么说呢，”黑发的少年捂着眼睛发出呻|吟，“根本不是什么受不了的问题，是已经熟悉到厌烦的地步了。”
悲哀，痛恨，惊惧，耻辱，这不过是长期与我相缠绵的东西，我仅有的殉葬品，所以任何人知道一起下葬的东西是这个模样都会忍不住想吐的吧？
黑发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动作自然地为真正的救治者腾出位置，“唔，那以后可能还需得太宰君的眼睛受很多委屈啰。”
“只有我一个人？过分偏心了哦森先生。”
“彼此彼此太宰君。”
站到原本医生在的地方，少年向下看了一眼，那些可怖的痕迹在手术刀离开后又很快附了上来。
黑发少年极其坦然地向身后仿佛见习的医学生，正在认真观摩老师主刀的真正医生伸手：“森先生把柳叶刀借我啦，根本没地方下手啊。”
“这把不行，”黑发医生笑眯眯地回绝了“老师”的请求，“发挥一点职业素养怎么样？太宰君，哪有救治者会嫌弃患者的伤处啊？”
“嘁，偏心的大人。”少年鼓起脸颊，又乖巧地向未来上司请求道：“那么，社长，可以帮我先清理一下这边吗？就只需要浅浅地刮一下就可以。”
福泽挑眉，“我没有试过，不一定有和那把手术刀相同的作用。”
“一定可以用的啦，那可是森老先生作为父亲送给您的森先生的嫁……啊！”
语音未落，少年已经戳不及防地被某个医生抄起双手决绝地摁到了患者的“伤处”。
【人间失格】发动。
*
当织田作之助按照后辈所说到达海边，并且看到了森老先生和另一位年纪差不多且确实有着极具特色的三色短发的老先生时，对心中的猜测隐隐有了几分把握。
太宰说不定是森医生与前情人的私生子。
本来还抱着黑发的后辈向社长他们两个所在之地赶去，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就挣扎起了身，向他转达森医生的第二步指令。
“现在需要织田作做的事情可不是去砸场子呢，”鸢色的眼瞳仿佛一杯加过洗洁精的咖啡，恶趣味的泡沫满到快溢出来，“静男爷爷可是跟我说过了哟，有需要织田作现在立马转交给社长的东西——要给森医生一个惊喜。”
这句话中的人际关系表达超出了织田作之助的理解能力，赤铜发色的少年定定地望向此时表情和在离开诊所前的森医生高度一致的少年，默然了一会儿，才决定依言行事。
从小没得到过父爱的小孩子向把他忘了个干净的爸爸做点恶作剧，能算坏心眼吗？不能的。
“啊，织田小哥，你来了呀。”
站在海港边的中年人之一转身对年轻人打招呼，尽管只是初夏时分，却已经穿上了黑色缎面金线刺绣的浴衣，双手插在广袖中，黑色眼睛愉悦地微微眯起，海风吹动被红色绳结系住的发尾，悠闲地晃动。
又换了一身看起来就很贵的精致衣服啊，但是都很合身。
织田作面上不动声色，心想，看来森医生热衷给爱丽丝买各种洋装的喜好是从父亲这儿遗传下来的。
穿着木屐的中年男人随着“哒哒、哒哒”的脚步声走向少年，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
“哎呀哎呀，辛苦织田小哥帮忙跑腿，虽然上次见到治君就想直接让他带给谕吉，但他说与谕吉见面的机会不多，才一直在我这保管，现在终于可以送出去了，也算了我一桩心事。”
啊，治君，从称呼上看，果然森老先生是知道太宰的真实身份的吗？
织田作之助接过物件，那是一个黑檀木制的眼镜盒，他疑惑地抬头，“社长每日都要到森医生诊所里工作。”
“这倒是没错——但林太郎不太喜欢这东西，转交之前说不定就会把它毁掉，”中年人挠挠脸颊，“虽然是想直接投放到谕吉家里啦，但是我的这一位老友不同意。”
中年人侧身，织田作之助看到了一直没发言的，脸色阴沉的另一位老先生，虽说是老先生，但这位发色十分特别的先生既没有胡须，眼角的皱纹也不甚明显，若不是一身老式的西服和不可忽视的，年岁才能带来的气势，说是跟自家社长一个年代的人也会有人相信的。
……虽然，自家社长的周身气质已经远远不是普通三十出头青年可比拟。
“呵，把我徒弟直接从东京运到你儿子诊所里不说，又引他去找那荒霸吐，又把那刀给他，”夏目簌石冷笑不已，“如今还要把这玩意给他——生怕他引不起你们那边的注意吗？”
“别这样说嘛，我家林太郎，现在不也是你徒弟了吗？”黑发中年人讨好地笑道：“谕吉自己也很需要这个东西吧？和刀不一样，这都不算咒具呢。”
“是不算咒具，”退休官员用眼神把人剜了不下百次，“除了你们家的疯子，还有谁会开发出这种工具！”
织田作之助听到这里，虽然不能理解某些细节，也不禁觉得手里的盒子变得微微烫手起来。
赤铜发色的少年说道：“这副眼镜到底有什么作用，如果没有弄清楚这一点，而给社长带去危险，那即使是您我也不会听命的。”
即使是您？你和这个老疯子很熟吗？
夏目漱石挑眉看向这个学生收下的第一个社员，他知道这个少年，出色的身手和罕见的预知异能，引导正确会成为自家学生手下值得信赖的一员大将。
由于经历和自家学生也很像，他不免对这个名叫织田作之助的少年更上心些，缓和了脸色嘱咐：“这个人，哼，最好是什么时候也不要听他的话。”
“你手上的东西，是能让普通人看见咒灵的瞄准器，也是能让你引起咒灵注意的催命符。”
“诶，诶，也不是这样说嘛，”在后辈不明觉厉的表情中，黑发中年人一脸苦笑，“对于谕吉那么强大的人来说，就没有什么问题啊。”
“——是吗？你意思是说，你自己不够强大？”
中年人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冷淡下来，低着头把玩自己的发尾，不发一言。
织田作之助被骤然沉闷起来的气氛弄得摸不着头脑，思虑了一会儿，才问道：“和在看不见的地方对战不能开手电一样吗？”
在照亮视野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有一点不同，”黑发中年人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极浅淡的微笑，“你和咒灵不存在互相埋伏提防的前提，如果你看到了却成功地让它以为你没看见，它通常不会贸然攻击你——除非它本来就要杀你。”
“既然如此——”
“但万事有例外，”男人用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以把丈夫孩子当做换装娃娃打扮的爱人最后一次为他系上的发绳，平静地转述着，“比如我的妻子，她就看见了一只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家庭伦理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