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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意难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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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山谷里,打斗的声音渐渐停止。
“放手!”
“搞清楚状况,此刻你是我的手下败将,”面容冷峻的男子言语却极尽轻佻,他从身后笼罩住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紧紧地捏着女子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相罗姑娘,如果想知道一切,你最好听我的。”
满月升起,银白的月光照进山谷,也悄悄地亮了相罗的脸庞。
此时的相罗很是狼狈,高马尾不再利落,散下了几缕碎发,满脸的疲惫之色,一道血痕从嘴角蔓延出来,她眼眶通红,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焦急。
听到男子的话,相罗渐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却仍旧不肯屈服的瞪着他。
“勇气可嘉。”
“店家,来壶茶水。”钟离采薇下了马,把缰绳牵在手里。
“客官是进店还是就地儿?”
“就地儿。”
日落西山,芙蓉糕累坏了,钟离采薇打算喝完这盏茶水就带芙蓉糕找地方歇下,附近是密林,可栖息的地方有很多。
“劳烦您,再来两包干粮。”
“好嘞,您稍等,热了就给您送来。”
“不必,凉着吧。”
她也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千金之躯,长在岐南山的这么些年虽不是什么粗茶淡饭,但十数年修身养性下来早就习惯了没什么滋味的吃食。
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您拿好。”店家殷勤地递上了两包干粮,还没等钟离采薇接过,便听得一男子的声音。
“店家,一壶茶水,两包干粮。”来者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还没等停稳便下了马。
“不巧了客官,这刚卖完,再没有了。”说着,店家看了一眼钟离采薇,“您要是实在着急,不然您同这位姑娘匀一匀。”
看着对方确实挺着急的样子,钟离采薇便将手中的干粮递了一包出去。
“姑娘!”男子有些局促地说道,“不够。”
钟离采薇无奈,又将剩下的那包干粮打开,留下了自己这顿要吃的,剩余的都递给了他。
转身欲离开之际,又听见男子说,“姑娘慈悲,还望您好事做到底。”
“什么意思?”钟离采薇皱了皱眉,男子的话语委实有些刺耳。
饿了好几天眼里的金星儿都该冒出来了,此刻分他一包粮食还不算好事做到底吗?
“在下一路奔波,实在是饥饿难忍才敢如此僭越。“
“饥饿难忍到还挺中气十足啊,出门在外谁没有饿肚子的时候,只要饿不死而都好说。”钟离采薇翻了个白眼,有些语气不善。
“姑娘若肯,在下可出十金换您手里剩下的干粮。”
“不肯,没这干粮就算拿了你这十金我也没命花。”
说着翻身上了马。
“姑娘,我赶着救人,望你谅解。”
一只手从身后袭来,没什么力道,只是冲着她手里的干粮去的。
没等他触碰到油纸,便被钟离采薇伸手挡了回去。男子不死心,看她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索性就不再收着力道跟她比划起来。
男子胡搅蛮缠,闹得她心烦。
突然,他换了进攻的方向,直直的冲着她腰间的荷包探去。
男子大抵是觉得相比起一顿饭来说肯定是能吃多顿饭更为重要,便想到了此种声东击西的方法。
可那哪里是荷包,只是一个香囊而已。不过,那香囊是临行前曦人塞给钟离采薇的,里面是曦人向乌藤长老求来的平安保命符,钟离采薇虽不信这个却也将此是做珍宝。
如此南辕北辙却又正好中了男子的下怀。
钟离采薇不备,香囊让人摸了去,自乱了阵脚,争夺香囊之时又白白断送了干粮。
得手之后男子策马离去,哪里有半点饥饿难忍的虚弱样子。
钟离采薇倒是不计较自己栽了这个跟头,只是此行凶险,她不想丢失任何念想。
香囊便是她对曦人的念想。
密林里。
男子栓好了马,迅速向一处茂密的树丛赶去。
树丛里隐约有个躺着的人形,仔细一看,正如他所说,有人的命急需要他去救。
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紧闭着眼睛,似乎是正在受什么折磨,眉头紧紧地绞在一起。肩头还有一处伤口,被玄色的衣袍遮住了血迹,但浓重的血腥味和毫无血色的薄唇仍旧显露出他确实伤得不轻。
“将军!”男子小声地在他耳边呼喊。
昏迷的人还是蹙着眉,没有醒来的迹象。
于是男子小心地掰开他的嘴,将干粮撕成小块喂了进去。
“你倒是不怕噎死他。”
担忧过盛,男子并未发现钟离采薇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并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都这样了,喘口气都怕给他呛死你还敢喂他这些干巴的吃食。”
“你!”
“把香囊还给我,再给我一包干粮,我说不定会大发善心帮你看看他还有没有救。”钟离采薇放下长剑,走到二人身前蹲下身来看着他们。
“快些!”钟离采薇见男子还是有些犹豫,便吼了过去,“我若真有什么坏心眼,刚才就能封了你的喉咙。”
男子别无他选,横竖都是一死,不如顺从了她的意思,好歹也有一线希望救活将军,于是便将藏入胸膛的香囊扔还给钟离采薇,见钟离采薇伸出手来,又不情不愿地掏出干粮放在了她手里。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钟离采薇也没有磨蹭,在男子有些吃惊的眼神中扯开了那位将军的衣服。
“只是检查一下,不是想占他便宜。”钟离采薇感受到了男子的视线,没好气地解释道。
“放下他,去生火,再回店家处看有没有薄一点的竹筒,要封过蜡的。”钟离采薇把头也不抬地使唤男子。
“这……”男子有些放心不下,犹犹豫豫地不肯松手。
“放着不管迟早命丧黄泉,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信我一回。”
“是……”
伤者情况并不复杂,肩头虽出现了贯穿伤,却并不致命,麻烦的是伤他兵器上面淬了毒,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液。
钟离采薇浅浅给他搭了个脉后松了口气,还好这人昏过去之前还记得封住自己的周身穴位,毒素没有深入经脉和内脏。
“姑娘!”男子将要来的竹筒递给钟离采薇。
“架火上烤着。”
“是!”看着他离开了一会儿钟离采薇也没有要加害将军的意思,男子便对她多信了几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多问,唯恐误了时候。
钟离采薇从袖口里取出了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随即划开了有些溃烂的伤口。
刚刚止血的窟窿顿时又冒出了不少黑血,钟离采薇取过竹筒扣在了伤口处,将体内剩余的毒素导出来了大半。
这毒阴的历害,黑血中还散发着刺鼻的酸味,钟离采薇担心余毒仍会害了他的性命,便将身上带着的凝絮散洒在了伤口处。
撒上去之后,伤口处便会减缓结痂,体内的余毒便会慢慢排除在伤口处结为絮状,帮助判别毒素是否完全拔除,是相罗闲来无事的时候做出来的,这药后劲儿大,哪怕是性命垂危也能把人疼醒过来,钟离采薇替她试过一次药,事后足足追打相罗了两个时辰,最后被相罗用药粉迷晕才算了事。
果不其然,药粉撒上去没一会儿便听到刚刚还重伤昏迷的人小声呜咽了起来。
“姑娘,真神了!”男子还不知道他家将军是疼得出声,只当是钟离采薇的药粉起了作用使人好转了。
昏迷的男子缓缓张开眼睛,他此时的意识并不清晰,双眼被疼出来的泪水粘连着,他极力地想看到周身的情况,却还没等他看清楚对面的人是谁,便又被钟离采薇一个手刀给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