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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靓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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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到家后的一个小时里,窗外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她已经在纸上写满了和陈衍沟通的思维导图,就等着他赏脸了,她连续打了五次,他才接,阻住她的小嘴,撂下一句寒心酸鼻的话:“请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泼妇不要来烦你老子。”
他挂了,手机里的嘟嘟声不休,她再打过去时已经被拉了黑。
她已经从嗓子眼儿里冒出个身体的字词被他这么打了下去,一肚子的字词没法倾诉,她好难过,是憋不出的道歉,是合不上的裂口……
白糖他们的小群里,两人在艾特许意,许意闷着心情点进去,发现是两人刷了屏的道歉,一长串白纸黑字一样的,字里行间里开着玩笑,脑子里的烦心事尚未散去,她想起刚才陈衍的冷暴力,两人的关系疏远了,她的道歉再也没脸没地儿得放出来,在校花这个位置站稳脚跟,坐的稳稳当当,最近倒霉地出奇,颜面尽失。
她一见陈衍那样的态度,就想这么对她们,却又想想他们也怕,是她无能,好心出气,自己失了手,总不能被人替还。
于是敷衍的两字:“没事”,跟着滴了热泪的雨水飞乘过去。
许母在她洗完澡后来了电话。
她本来不想接的,又是那些絮叨碎话。
不出意外,她没按免提,她的声线锐利,开了免提会致聋。
——“你堂妹夏婉婉要来你那上学,已经在赶来的的士上了。”
许意皱眉:“你干什么让她来这?慧姨呢?”
许母好像是点了根烟,止了话,发出叹气声:“你慧姨住院了,单亲家庭没办法啊……唉。”
许意感到莫名其妙:“妈,我来二姨这不仅仅是读书的,不会回ax市了。”
——“你就帮忙照顾一下怎么了?”
——“但我不想麻烦我二姨。”许意一口咬定。
许母:“你自己照顾。”
许意有些急躁了,重复了她的话:“你自己照顾。”
那头听后破罐子破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又行了?你在ax市跟那些天才学子都没法比你知道么?”
许意嗯了声。
“你看看,你出身贵族,家境优渥,你妈当年是怎么把你扔了的?”
许母不是真正的许母,真正的许母是在她十岁就离开了的。
许意坐在梳妆台前,咬了下面膜的边角,目光定格在镜子里。
——“你爸和你妈都离婚了,他们都不要你,你倒是反思反思自己什么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大落地窗外暴雨渐狂,盖过了许母的抱怨声。
她坦然地按了免提。
——“你给你首位爹娘争点儿气吧你,要不是你因为被ax市那群狗崽子差点推下楼去,谁会得抑郁症?谁会整天甩个臭脸?”
安静一会了,许意声嘶力竭地咬字吐字:“我生来就有错,父母离异,校园欺凌,弱不禁风。”
——“那你就是有错啊!”
许意听后全身抽搐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架,吸烟喝酒骂脏话泡黑市就一定是我的错了。”
那头快把牙骂碎了:“许意,我这么跟你说吧,你不招惹人家就不会落下这样的结果,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自食其果。”
许意最后应声:“妈,你当初就不该收养我。”
她挂了电话。
她梳着微卷的长发,从发根梳到发尾,她都不在状态。
——“我你妈活着是碍着你去死了吗?”许意十五岁那年,还住着前父母的豪宅,许父醉酒闯进宅门,许意受不了这茬,脱口而出的一句脏话,许父恼凶成怒,举着花瓶一击,她右胳膊骨头碎了,剧痛,晕厥。
她眼中只闪过一道星碎的亮光。
——“你这个崽种,你活着就是我和你妈的笑话!”恰巧,那天也是雨夜,保姆管家不管大小姐的生命安危,各逃宅外。
也是那天,她的竹马守在医院一夜,看着她嘶吼着摔这摔那让他滚,看着她哭肿的双眼渐恢常态,看着她榨干了泪是入睡。
——“陈衍,你帮我买瓶百草枯吧。”许意第一次对他笑得清甜,他却冷脸。
308号病房纯黑夹光,那夜的星比之前少了些颗,月亮也没有之前这么圆。
——“不用买。”许意只是笑笑他这么反应:“是医生让买的,长骨骼的药。”
她这么大胆,欺负他不懂常识,欺负他没有学问。
陈衍听后抬起了垂了一夜的头,脖子一顿嘎吱响,就如此直勾勾地朝她放冰碴子。
那夜的黑衬衫西裤都是小了一码的,他穿着紧绷难受,是许意给他买的,她整他,愚昧无知,他还是强穿上了。
——“那我买两瓶。”许意盯着他站起,朝门外走去。
或许是抑制了许久的泪,他那一句话带了丝哭腔与鼻音:“我陪你一起喝。”
他没有再来过这间308号病房。
她恨不得把脑子喂狗。
卸掉了今天的妆容,再也不是什么“素颜女神”,这几天嘴角冒了颗痘痘,雀斑很淡,五官还是保留着原先形状的。
还是惊艳的,除了那颗眼中钉一样的痘。
城里带回来的化妆品已几乎瓶瓶见底,她不能没有精神支柱,专放化妆品的一个抽屉里空空如也。
许意浮躁不安,外面下雨室内潮湿,她焦热,生出密密的细汗,融汇了许母的骚扰。
23:50分,隔壁的二姨已随大部队深眠。
许意今天遭的罪又猖獗重现,跳跃个不停,是过去了的事情,上次摊上事他为她两肋插刀,这次又给人家扔个头破血流,对不起用在他身上比一粒灰尘都无重量,她又能如何。
失眠第三夜,她连续三天没有睡过好觉了,每次趴床上眯一会,艰苦卓绝地进了梦却又荒谬地惊醒,心神不宁,安眠药吃了一罐,她吐了,还没有点睡意。
她的二姨沈浔给她煲了碗银耳莲子羹,放了几颗红火的蜜枣,她一灌二嚼地干了两碗,只会说“好吃”。
沈浔:“有困意了吗?”
——“我觉得再来三碗应该有了吧。”
“……”
许意心躁依旧地像只泼猴,这会她对自己下了狠手,犹豫不决地查了度娘,才把自己弄睡着。
次日清早,沈浔在她房间里发现躺地上人摆成“大”字儿的“尸体”,额头破了皮的血肉,白墙上印着的血渍干了大片,她差点报案。
——“二姨早上好啊……”闻声,她缓缓迫开粘一起的眼皮,红血丝爆满!
沈浔要气疯了:“你这小姑娘真!……”
又是一顿臭骂,许意一早就遭受了语言攻击,她好离谱,刨根问底,中规中矩都是“自救”。
——“骂就骂吧,我也是快死的人了。”她瘫地上,懒懒地扯了扯沈浔的梅花裙摆,又百无聊赖地合上了眼。
今早,许意起晚了,电话轰隆隆地震响,许意眯眼从床上摸索着手机,没看备注:“喂?早上好啊。”
那头是成熟男人的声线,像菜市场:“好什么好!都中午了你人呢!”声音震彻九霄天,吓她一跳,许意炸毛打了个激灵,当机立断挂了电话,胡乱地用三分钟收拾了下自己,擦了个陈年干断的口红,一下子撞倒正端着糖醋里脊从厨房出来的沈浔。
“哎呦~你个小兔崽子!”许意跑过去把她扶起,再一通飞出门:“今天不是周六嘛?”
——“您记错了我去!”
许意开着她从未骑碰过的小电驴一路狂飙,顾不上红绿灯,许意在紧张过度之下放荡形骸,轮胎划过的地方貌似深切了一条长线的裂痕,她想起自己有个梦就是成为摩托车骑手,她现在横穿马路,速度谋杀索命鬼神。
低调平稳的小电驴被她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骑成巧捷万端的摩托车,绿灯如万马奔腾阔野,红灯如猎豹腿赛火箭。
惊起一阵吼如熊狮的烈风,无视长途跋涉的几公里,不费吹灰之力竟安达目的地。
震惊许意一秒钟,静止世界亿万年。
到了教室门口,许意从书包里拿出自己前夜失眠赶出的检讨书,是午休时间,同学都围在食堂。
她发觉教室有人,凑了过去,正是秦旭谭和陈衍,秦旭谭脸色不好,他训他的时候余光瞥到许意,许意才轻手轻脚地敲了门:“报告。”“进来。”
两人上下打量了她下,秦旭谭:“怎么没穿校裙?”
许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忘换掉睡裙了,她随之而来地抿了抿唇,柔声细道:“对不起秦老师,我忘记了。”
——“这样随便打扮的挺好看,下次注意。”许意点头,被这么夸漂亮惯了,脸上也没流露出什么表情。
许意没看陈衍的脸,将检讨书双手递给秦旭谭,旁边的陈衍呼吸粗重,一副老爷爷的站姿,许意昨日那股心酸又冲击鼻子,几秒后,秦旭谭收了检讨书,两指夹住递给陈衍。
陈衍抬眼,单手接过:“什么玩意?”
秦旭谭的目光左右环滑:“许意的检讨书,要么你来处理这件事。”许意趁机看了一眼陈衍昨天被她砸地血肉模糊的额头,已经缠裹上了纱布,一团红血凝在里面,此时此刻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了些。
她绕回思想,眼沉了个度:“秦老师,是谁向您举报了这件事?您怎么会知道。”
许意本想自己老实交代的,觉得这件事这么瞒下去也坏了名声,竟会被人先下了手。
秦旭谭喝了口水,拉开了黑板,黑板后面的大屏幕一片红光,两人走过来瞧看,是昨天食堂的照片,恶意被人丑化了,还被当成亲密照,加上了显眼的红字幕“最美情侣”。
他把位置让给两人,自己站在讲台下面:“你们谁肯解释一下?”
陈衍不作声,许意有些愧疚,开了口:“秦老师,相信已经有人跟你说过了,我是不小心砸……”秦旭谭朝她摆手,示意问题给到陈衍。
许意跟随着盯他,秦旭谭朝他扔了根烟,他手插裤带,没接,烟掉地。
秦旭谭憨笑着弯腰捡烟:“我们陈衍同学呢,转来的第一天就称霸学校了,你在以前那个学校可是相当于杀了人的。”
许意想到那天白糖说的史事。
——“人家小姑娘的一只眼睛被你打失明了,你根本没有道理拒绝捐出你的一个眼角膜。”
陈衍瞪他:“一个失明又他妈不是瞎子。”
秦旭谭不绕弯子了:“陈衍,你最好别在这一中搞小团体耍小孩子脾气,我校根据校规原本是不收教案有过刑事罪的学生,因为看你爸给的面子。”
陈衍无言,许意静静地听着。
——“按理说是为你破了例的,你就这么报答的我们?”
秦旭谭瞄了眼表,想着快速结束话题:“既然你们俩都没法和平解决这件事,那就去打扫一个月的卫生吧。”
秦旭谭拿着玻璃杯晃了晃里面少量的茶叶,若有所思:“我这个人,爱好荷茶,特别是啊后院荷叶上的露珠泡的茶。”
陈衍脸色漆黑,亮声道:“你别太过分了。”
许意脱了哑巴衣裳:“秦老师,我去。”
陈衍带着凶意盯她,阳光透映窗子,少女的大半边脸被照的彤红。
秦旭谭笑了一下,打了个饱嗝儿:“你们都去,可别到时候再给谁弄委屈咯。”他踏着响步往外走。
到底是谁委屈,许意不明白,她一直都是先委屈的那个。
许意停思,见陈衍手上还拿着的检讨书,仰头看他:“这个你先看看吧,昨晚失眠写的。”她的意思很明确,不过是想缓解双方间的恩恩怨怨,许意昨晚的大脑陪着狂雨乱舞,她也没有心思写,写得心躁郁症都犯了,煎熬。
——“谁特么看得懂你的字儿?跟你一样丑。”话音刚落,一张被捏成团,“pia”的一下扔在她脸上,和她擦肩而过,她怒着闭了闭眼,捡起纸团扔了回去:“你什么意思?想彻底闹僵是吧?”
陈衍大步向前走,头也不回,一声不吭。
许意蹲下捡起寒酸落魄的纸团,一下子急了眼,追上去双臂横向撑开,堵着他止步不前,她这次放平了心态,大胆坦然地对上他墨黑无光的瞳:“我很诚恳地道歉,我不该……”许意在脑子里滚了遍昨天的思维导图,重新一本正经地组织语言。
他一把推开她,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但力如尘,一下子就被他反拽,胳膊扭曲,骨头快被她扭断了,许意红着眼,水雾再次为他暴躁的脸打上不唯美的马赛克。
陈衍耐心有限:“我特么求求你,别再来搞我了行不行?”
别再来搞他了,求她。
他一身傲骨,就算醉酒也不会对人口出狂言这么一句。
别的女孩碰见陈衍就是娇嗔满面,好歹陈衍也会假惺惺地搂抱几下,安慰的话毫无意义,都加了渣过头的“宝贝”,他来学校的第一天,可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结识或谈了许多花里胡哨的妹妹。
这个校里除了许意是公认的颜巅,其他顶多是无名小生。
许意明白,陈衍忘了什么流行的潮言”恋爱最怕青梅竹马”。
亲属完全没有资格定什么娃娃亲,发霉长虫的一土烂地的,在他看来是丢人到恬不知耻的事儿,好在许意也双手反对。
只不过,如今的许意良心发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拒绝道歉解释,她身上的荣耀倒在他头上,把他玩的满面春光,她倒是狼狈逃窜,像只疯狗。
许意的泪珠滑落白皙嫩红的皮肤,陈衍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左眼渗逼出来的一滴泪珠一路滑到下巴,再滴落上她拉链拉到一半的校服上,留了一颗水印,她很懂事,没有放声大哭,仅一颗泪珠阐述了她心存着本身的骄傲和低头的落魄,她是不承认有抑郁症的患者,她只在意自己是否活得潇洒,能否再续荣耀。
这滴泪珠,是全部的颓丧与倔强。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像是个陌生人,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
后院,如秦主任所说,的确是一片荷塘,数根碧绿的荷叶与粉红渐变的荷花交织一片,未绽的深红花苞少之又少,远望是一片染红的星星,绽了的荷花金黄莲蓬立长在荷中央,浅绿深绿碧绿三色不同形态生长的荷叶垂着头,许意定睛一看,都是荷叶拖起并累满了大分水珠才垂下的头,水珠全部滑落荷塘里,底下可见浮动交叉的红黄鲤鱼。
是美如一幅全景风景画的。
后院这围了不少来观景的小情侣,都是早恋的学生,爱或不爱都讲的猖狂高声,分手不分都是女的嚎哭,情话虐狗那是虐地许意想揍杀他们。
——“我来采吧。”许意先声轻语,熟练地戴上一次性透明手套。
她可能不知道许意去了秦主任的办公室,秦主任交代并劝嘱了她。
陈衍耸了耸肩,得意忘形地找了个地儿坐,许意亲眼看他的大腿上坐了个妞,拜托,他刚坐下,谈恋爱也没这么搭讪的吧?无语。
那女的挺非主流,紫蓝色头发,脸画的像鬼,穿了件破的抹胸。
真特么恶心,她不忍心把干呕出来的白沫子吐进池塘,想过去吐他身上。
许意站在棕红护栏后面,摘采最边上碧绿的荷叶,荷叶里累的露水多的或少,许意都会接到塑料小瓶里,她忽视近在咫尺互相挑逗的两人,但又不得不一分钟看一眼,她太好奇那女的怎么新宠入他囊中了。
她能感受到那女的一直在和陈衍讨论她,她实在忍不住那些玷污她的鬼话,就会时不时得扭头瞪他们,桃花眼中从不含温柔雅态,要么哭得楚楚动人,要么凶得虎视眈眈。
烈日灼心,许意瓶中的露水接了半瓶,经过他们身后被压着的两片荷叶,许意微抬着下巴,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瞅着他俩,似是在等他们做些什么。
那女的夹着音,搂上了陈衍的脖子:“你干嘛这么看着人家?”
她好想捏死她:“不好意思,荷叶也是有生命的。”
陈衍看戏,大吃两人的瓜。
那女的扭过头,八成想用陈衍气气她,她轻轻拉了拉陈衍的衣领,陈衍放大了她这个暧昧的举动,情人似的凑近她“pia”的一下,湿润的薄唇印上了她的脏脸,那女的脸羞红,被亲了个措手不及。
许意眼巴巴地看着这发生,莫名喉痛发不出声,更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深长意味。
那女的回过神来,反亲了一口他,他也没嫌弃,左手摸着她带了点小肚腩的腰肚,她接受了,还如一瞬成了熟人间开玩笑的表情,冤家路窄地挑衅她:“你看,阿衍喜欢我,你别吃醋。”
吃醋?她吃什么醋?有病的人才吃他的醋。
再说,她也不愿意吃别人的醋,别人送她鲜花或情书都要经过她的同意呢。
随便,她也喜欢别人不经过她的同意给她制造点神秘礼物,就是炫。
她吃醋?她嗤笑,唯她独尊谢谢。
嗯,好,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不能再好了。
她绕开他们,他们左边那一排荷叶她都没心情采了,真是幼稚透顶,幼儿园小朋友都没他们这么欠教训。
这一排的荷叶生得光翠,累的露水也多沉,许意还是放弃这排,接过的荷叶如一次性,她走过去,去另一排人少的地方。
他们离开了视线,她很欣喜自己能把他们扔进视野黑名单,的确可远观也可以亵玩焉,许意眼中全是荷叶的明净和骄阳的光辉。
有两个男生偷拍了她几张,还嫩红着脸,唯唯诺诺地拿过去给她看。
相中,许意身穿件来时来不及换的蕾丝白纱睡裙,身披了件敞开来的校服外套,虽和以往一样都是低调雅致的低马尾,但还是美人胚子脸,脸上胡乱化的妆容也不减分。
一瓶荷露水终于满瓶,许意忧郁症被他俩逼了出来,想着回去通知陈衍,但看他那儿又围了一群未曾谋面的女生,挡住他的全身,许意就悄无声息地独自回了教学楼。
回去找他干什么,她又不是神经病,直接尽善尽美地上报给秦旭谭。
秦旭谭用她接采的露水泡了茶,喝了一口,和蔼道:“谢谢许意,你也来喝点吧?”
许意挥摆了下手:“我不用了,谢谢秦老师。”
许意刚想张口揭发举报他,秦旭谭往她身后左瞧右看“陈衍呢?没见他跟进来啊。”
许意等着他出糗,扬长了语调:“秦老师不必在乎他的光辉事迹,毕竟他现在呢……”
秦旭谭喝了一口她接荷露茶,满腹狐疑地盯她。
许意眉眼弯弯,笑得娇媚可人:“已经在后宫选爱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