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静灵深思 ...
-
然染桐末突然开口，“我想起你了，浮竹，十四郎。”
浮竹十四郎回头，看着那女子一脸难掩的疲惫，却瞳子极亮。
——我想起你了
听到这句话，连那打扮花哨的棕褐色卷发的男孩子——京乐春水，也不禁愕然看着她。可是染桐末只是好似不在意一般说，“浮竹十四郎，和，京乐春水吗？”
浮竹十四郎的眸子不自觉暗了暗，可是染桐末只是又再次走回那空间的中心，坐下。
“你，是我们之中谁的斩魄刀吗？”京乐春水大概还是对于今天所见的一些出乎预料的事情多为上心，这样问道。染桐末复又抬起了头，不知心中想了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们似乎都不是他。”
“恩？”浮竹十四郎看着她，多少有些意味不明。染桐末看着这个极为良善的柔弱白发男子，印象中漫画中他未来是静灵庭中护庭十三番十三番队队长，和京乐春水那个未来的八番队队长一样是地位崇高的存在。
可是那些大抵是与染桐末无关的，于是染桐末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很遗憾，虽然我蛮希望，但是你们不是我那个，名义上的主人。”
两人听到这里也不再强求，听说斩魄刀择主，若是那女子真是少见的能以灵体形式存在的斩魄刀，也就没必要强求。
两个人看着那女子身后一直站立着的用警告眼神看着他们的金发男子，本是打算转身离开，可是染桐末在大片寂静中开口，“浮竹君，你现在的药剂治标不治本，还是换几味药试试吧。”看着两个人同时瞳孔放大的紧张模样，染桐末却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样。
京乐春水看着身旁的好友，又看了看那女子的反应，不过想来事实也果真如此，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还不是对于她无关紧要。可是面对友人的身体健康，他却是无比关心的，看着浮竹一脸忧郁的表情，倒是京乐春水反问，“十四郎当初就是吃这剂药才缓和了病情，如今病情稳定，哪里需要换几味药？”未曾对于女子到底为何会知道他身体不好发问，毕竟浮竹十四郎那个病歪歪的样子，常人都晓得是身体不好造成。
染桐末好像是提起了些兴趣，歪了歪头正眼看着他们，却是对京乐春水说道，“你也说了，当初是吃这剂药缓和了急切的病情，然而如今他身体还算康健稳定，并不适宜服用这样在当初是为了保命而下的猛药。治标不治本。”可是她的话却未停，连风间千景和隐于暗处的洛桑也不禁暗暗疑惑面对陌生人一向少言的染桐末为何一改原来，开始大侃特侃，“不过为何这种话，不是当事人提问呢？”
浮竹十四郎一怔，抬眼正对上女子略带疑惑的注视，不禁脸色微红，“抱歉，我不太擅于言辞…春水说的，也正是我的疑问。”
染桐末恍然大悟地打量着那个白发男子，准确的说是少年，身段修长，五官清秀，看似弱不禁风，连声音也是意外地温和好听，这样说来，有个较内向的性格也算正常。
倒是京乐春水好像是看出这女子没有敌意，警惕的神情微微收起，有些明显的调笑无良地说，“有我这样的帅哥和你说话，难道不够吗？”
染桐末看着他发间昂贵的发簪，和腰间廉价的腰带与粗布长裤形成的鲜明对比，不禁好笑于这个人的审美，或者说是过于狂放的内心。
一静一动，一张一弛，一内一外。
倒是蛮不错的组合。
染桐末这样下着评价，然后看着他们行走的反方向，“浮竹君的麻烦不大，倒是京乐春水你，有的受了。”隐晦的对于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斩魄刀提了醒，京乐春水单纯意味地耸了耸肩，倒是浮竹十四郎感谢地冲她点了点头。
最终，两人分别得到了整个刀魄殿里唯二的双刀。
染桐末不经意间瞥过京乐春水的花天狂骨，一怔，果真是把极危险地刀。
“你是怎么知道的？”京乐春水问着那个重回寂默的女子，染桐末抿了抿唇，又再次看着浮竹十四郎的那把双鱼理，皱起了眉，“我也不晓得，只是…有这种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浮竹十四郎下意识发问，京乐春水却匆忙打断他，“十四郎，这……”作为一把暂时无主的斩魄刀，交换姓名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
然而某人并没有身为斩魄刀的自觉，她直接地说，“我是染桐末。”
浮竹大概面对直接的回答有些懵懵，“这…并非刀名。”
话音刚落，那沉默许久的金发男子身上又升腾起一股杀气，转而是那自称染桐末的女子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在二十天前，也还不是刀。”
浮竹十四郎听到这里，纵使有太多的疑问却也不好开口了，微微点头示意，退到了京乐春水身边，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惊讶而混杂着无奈的表情，最后京乐春水开口，“那么染小姐，我们就先离开了。”
染桐末点点头不再说话，看着他们离开时带上的大门掩去了最后一丝光亮，整个刀魄殿重回黑暗。然而她此刻却是纳罕着，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居然能够听到那些刀灵的存在。
——我的名字叫镜花。
——啊，我认识那个什么水月。我们关系好的…就和一把刀似的。
——这个尸魂界唯二的双刀，一把属于浮竹十四郎，一把属于京乐春水。
——水月镜花，镜花水月。
想到这里，染桐末一怔，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布袋，从中倒出一片片不完整的刀片。洛桑看到这里眼神微暗，重新化回染桐末腰际刀剑，风间千景看着周围的情形和染桐末此时认真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
染桐末不加理会，而是震惊于自己得出的结论。风间千景看着这个女子精致的眉眼，一点一滴化作叹息消散于心底。那长时间积累的对她的怨和责怪，竟莫名地消失了。染桐末并不是太会照顾自己的人，想到这里风间千景微微眯起血眸，在心中苦笑，‘那个男人，真就那么好？那个世界，真就那么值得你去留念？’
风间千景想起洛桑找到他时，那个男人表情淡漠，好像无所在意，他携风带露而来，最终只是平静的站在了他风间千景的面前，“主上找你。”
他作为陌上家的刀刃，本是比不上风间家家主地位崇高。可是风间千景却无法追究于他的不恭，因着那被唤作‘洛桑’的男人说，“我找了你十八天，再不回去，她会担心了。”风间千景对于这话多少有些不敢恭维，然而洛桑继续说道，“她对那个男人说，‘留着她的心，她的心在你这里，染桐末，只会为了红发香克斯，去死’。”
一句话说完，洛桑重回平静，那张面瘫脸一如既往只能看出无所在意的神情。可是风间千景拿捏酒盏的手一顿，下一秒那杯子报废在了他的手中，他声音多少有些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居然趁我不在，许下这种承诺…”他眼眸闪过一丝狠意，“红发香克斯，准备好去死了么？”
洛桑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回吧？”风间千景看着自己沾满酒渍的手，“回吧。”
染桐末并非脆弱之人，但是无可厚非她并不坚强。这不在她是否坚定的意志品质，而单纯指她不安的灵魂。
一个强大的躯体中寄宿着的不安的灵魂。
或许这份不安来源于对这个变化莫测的未来的难以把握，又或许只是单纯因为自己多余的存在而感到不安。
或许回到梁或者小景身边，就会不一样吧？那个世界，那个她初到的世界带给她的是温暖的回忆和肆意轻狂的年少，那里不会有过多的危机与勾心斗角，染桐末在那里需要做的只是依仗着少年损友们的溺爱却把那个被规定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
其实染桐末并没有那么的崇尚武力，是谁说在习惯了力量后就难回平静，如今染桐末就该死的想要回到那个平和世界。
想到这里，染桐末轻笑，“多少有些贪生怕死。”
风间千景看着她自言自语，开口打断，“有没有什么一直想要做，却没能完成的事情？毕竟剩余的有大把时间。”他说的如此轻松，就像是染桐末并非囚禁，而简单是因为疲倦而选择的度假。
染桐末倒真认认真真摊开手掌细数，“花道…”她说着圈起一个手指，“剑舞…”又是一个手指，“长调…裁衣………”她耐心数着，竟将手掌圈成了拳，风间千景配合着递过了自己的双手，染桐末抬头看着他微笑，风间千景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两个人依旧是颇为默契，风间千景不经意间总会扮演保护者的角色——虽然或许染桐末不需要，然而染桐末颇为开心。
就像从来没有分开一样，就像分别之前一样。
而即使染桐末给了他机会，然而风间千景终究没有离开。可对于一个只要知道她来到了身边就会自动谅解她的男人，又哪里会有离开的可能呢？
染桐末勉勉强强说了二十个，占据了她和风间千景一共两双手，她轻轻收回了手，眼瞥过适才放在一边的碎刀镜花，不禁有些苦笑，“若那两人真的是浮竹十四郎和京乐春水，想来，在这刀魄殿中，我还要等五十年，甚至一百年。”
是不是有些可笑？一个大活人，竟要孤孤单单等待百年。
想到这里，染桐末倏地躺倒在了地上，拿出那个留声贝，
“这是我自认离开你的第十六天，有些疲倦，却也很轻松。
今天，我没有不幸福。”
——天黑请闭眼
——夺取人命满手鲜血的杀手暂时有些倦了，游戏，暂且停止。
——天亮了，今夜，杀人游戏，无人死亡。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静灵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