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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能吻你吗 ...

  •   敌人再次袭来,没什么一挑一的武德,全部一起上。

      陆凛知手持翠玉折扇,扇骨弹出的瞬间,寒光掠过其中一个金丹期修士的脖颈,同时侧身避让右侧刺来的长刀,扇面横扫,逼退正前方的长棍。

      高个元婴期甩出锁链缠住扇柄,再用力一抽,锁链往后倒,卷向陆凛知的咽喉,他被迫后退一步。

      陆凛知翻身跳跃至高处,扇骨如流星坠落,将追上来的矮个元婴期兵器击退,脚尖点地再掠向左侧的对手,扇面开合间血线迸溅,最弱的金丹期瘦子身体落入荷花池。

      陆凛知凭一己之力拖延住敌人,喘着粗气正准备提醒黄芩快跑时,只看见她远远逃走的背影。

      陆凛知:……

      挺好,还知道自己跑,不用他提醒。

      黄芩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他眯起眼睛打量剩下的三人,手中折扇再挥动时,仿佛变成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剑气如磅礴大雨,势不可挡。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快到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残影,三人察觉不对,正打算设阵围攻时,陆凛知出现在手持锁链的矮个元婴期身旁。

      折扇轻轻一划,如切豆腐一般顺滑,矮个元婴期人头落地。

      长刀已至身前,他正要反击,忽然看见前方越来越近的身影,动作一下子停住。
      一瞬间的破绽让他被长刀击中,往后飞出几米,倒地吐血。

      空中的香气变得浓郁,不知何时弥漫起白雾,雾气遮挡人的视线,阵法也在悄然无声中成行。

      黄芩冲进阵法里,扶起陆凛知带他转移,惊叹道:“没想到你这么能干,竟然杀掉两个人。”

      陆凛知:“你怎么又回来了?”

      黄芩:“我们是朋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用命为我铺路吧?”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吗?”陆凛知问。

      黄芩:“如果你是陌生人,我才不来救你。”

      她又不傻,她的命还是比陌生人的命重要点,即使是来救陆凛知也是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跑远就是为了放松敌人警惕,方便她搞小动作。

      迷雾和阵法暂时绊住敌人的脚步,银针和毒粉混在其中,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黄芩带着陆凛知狂奔,这年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少不了纷争,这一路她看见太多死人,都快看不过来了,她暂时还不想让自己变成死人。

      两人远离荷花塘,一路北边跑去,这边地势平缓,没有山坡,让黄琴很没有安全感。

      不知跑了多久,御剑让灵力耗尽,两人落地后又用双腿往其他方向跑一段路,心脏在胸口狂跳。

      体力耗尽用灵力,灵力耗尽换体力,直到两者都再压榨不出半点,追兵也没有追上来,黄芩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她仍紧紧抓着陆凛知的手,先前情况太紧急,连御剑也是拉着他踩在她的剑上,之前没感觉有什么,此时松开手才发现她力道太大,把他的手都攥红了。

      陆凛知身上的伤还在隐隐渗血,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看黄芩,见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才像是恍然反应过来,捂着手臂喊道:“好痛,痛死了。”

      “你的反应是不是太慢了点?”黄芩吐槽,把他的手拉开,给他的伤口上药。

      在这个世界那么久,她打架的技能没得到多少提升,治疗和跑路的技术倒是越发炉火纯青。

      陆凛知:“还好有你在,要是只有我一个人一定跑不了,你是我的福星。”

      “行了行了,别肉麻,就算你不说好听话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黄芩把丹药塞进他嘴里。

      陆凛知:“那先说好,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你这是赖上我了吗?”黄芩戳戳包扎好的伤口。

      陆凛知疼得抽气,一把抓住她的手,没皮没脸道:“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救我两次,大恩大德不能不报啊!”

      黄芩挣开他的手,“我对你的报恩没兴趣,还不如多给我点灵石。”

      陆凛知把芥子袋解开递给她,“我把全部身家给你,我这个人当做额外赠送。”

      “额外赠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要。”黄芩拿过他手里的芥子袋,重新系回他腰带上。

      陆凛知:“你离我这样近,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黄芩给他一拳,他嗷的叫一声,她笑眯眯道:“这样呼吸有没有顺畅点?”

      陆凛知哪哪都好,就是嘴贱,每天不调戏或是尖酸刻薄地说上几句,嘴巴就不舒服,面对这种情况,暴力往往很有效。

      “像你这样凶的女子,除了我还有谁能忍受,我愿意委屈自己保护他人……”陆凛知的话还没说完,黄芩又是一拳。

      天边隐隐泛出一丝鱼肚白,黄芩下午睡了很久,直到现在还没困意,而陆凛知一直没休息过,又是打架又是受伤,眼底隐隐泛出青色。

      黄芩:“你睡一会吧,我守着。”

      陆凛知点头,“好。”

      他躺在黄芩身侧,像个孩子一样手指勾住她的衣裙一角,仿佛这样能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他很快睡熟了,头歪向黄芩这一边,手倒还是牢牢缠住那一角衣裙,黄芩想把衣服扯出来,但他抓得太紧,只好作罢。

      闲得无事,黄芩盘腿打坐开始修炼,灵气在她周边萦绕,惠及一旁的陆凛知,他原先只是装睡,后来真的睡过去,紧皱的眉头放松下去。

      陆凛知已经很久没做梦,上一次入梦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他曾在濒死时走马观花地梦一回,自那之后他很少熟睡,自然不会做梦。

      梦里,他回到那间小小窄窄的房屋,周边是一群瘦弱但目光像狼崽子一样的同伴,以及一个总是板着脸的教养姑姑。

      他们这些人受教养姑姑管束,她给他们饭吃,要求他们干活,有时候是磨石头、有时候是串珠子,都是做些给贵人把玩的小玩意。

      有人在哭,因为做活的时候手不稳,把其中一颗珠子弄坏,被教养姑姑一顿毒打。

      他对这一天印象深刻,因为被打的人死了,他像是开了窍,第一次清晰意识到死亡这个词,往常有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之前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这些孩子大大小小,有些同父异母,有些异父异母,也有个别同父同母,但他们之间都存在血缘关系,因为陆家是个大家族。

      大家族这个概念,是他因天赋尚可所以被教养姑姑挑选出带去学堂开智时学到的。
      在学堂,他开始了解尊卑有别,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明白世界的运转规则。

      他的好天赋只是相对“人牲场”来说算好,见过陆家真正的少爷后,他便再也骄傲不起来,根骨之差,犹如云泥,少爷们的起点是他这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有点小机灵的他脱离那间小屋子,去到宽阔堂皇的府邸伺候少爷们。

      教养姑姑从小给孩子们灌输人下人的观念,通过饥饿和疼痛拿捏小崽子们,让他们变成听话的狗。

      从小养起来的狗,使唤起来更趁手。

      当狗并不意味着天天有骨头吃,少爷小姐们脾气各有不同,动辄打骂折辱,高兴就赏点东西,不高兴就拿人当出气筒,一身伤是常有的事。

      他大概是天生反骨,不满足于“活着就很好了”的生活,他想要更多,想像少爷一样活着,但是陆家不会让他离开,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

      于是他蛰伏起来,某次趁着少爷带他外出猎杀妖兽时,他把少爷杀了。

      “贱种。”
      少爷这样骂他。

      他们经常这样称呼他,从来不肯叫他的名字,其实他也没有名字。
      在教养姑姑那,按照进入房子的顺序,他叫“七二狗”,去到陆家后,他们叫他“那个贱种”。

      他翻阅书籍,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至于为什么姓陆,是因为他要永远记得这个姓氏所带来的痛苦。

      “贱种。”少爷又喊,眼睛直勾勾瞪着他,“你不得好死,迟早下地狱!”

      地狱是什么样子,他想象不出来,难道地狱还能比现在更苦吗?

      噩梦太过漫长,陆凛知被困在漩涡里怎么都出不去,就像当初在那间小房子里一样,无尽的黑暗将他吞没,怎么爬也爬不出去。

      隐隐约约,有谁在抚摸他的额头,而后额头一片清凉,让他暴躁的心稍稍安静下来,浅淡的清苦药香蔓延,是谁捏开他的牙关,将丹药喂进来。

      脑子运转缓慢,越是思考,越是变成一团浆糊,怎么也想不明白、动不起来。

      他牙关紧咬,似乎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有血腥味蔓延,但是疼痛很模糊,他感知不到。

      “咬自己干什么?”有人在他耳边说。

      他的下巴被捏住,有手指探进来捏住他的舌尖,这个瞬间的触感分外清晰,令他浑身颤栗。

      陆凛知猛地挣开眼睛,刚从噩梦中挣脱,思维仍浑浑噩噩,一时半会儿还反应过来,朦朦胧胧地对上黄芩的视线。

      她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看见她眼睛里的他自己,还有她捏着他舌尖的手指。

      黄芩见他醒来,讪讪地松开手,顺便把指尖的口水往他衣服上擦。
      “我见你浑身发热,病得不轻,还咬自己,怕你把舌头咬断所以检查一下。”

      见陆凛知不说话,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听得见我说话吗,不会是发烧把脑子烧傻了吧?”

      她取下他额头上的手帕,沾水的帕子被他的体温捂热,她重新清洗干净再次放上去。

      陆凛知动动身体,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头枕着黄芩的大腿,他顿时不想动了。

      天是黑的,看来他昏迷了一天,此刻身体酸软,完全不想动弹。

      他抬起无力的手,牵住黄芩的手,说道:“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见以前的事。”

      黄芩低头看他,“以前的事已经过去,梦也会消失,不要害怕。”

      害怕吗……他从来不会怕。

      他又陷入短暂的回忆,陆家的能力比他想象中更强,他杀死少爷的事甚至没能瞒过一刻钟,他们立即出动追杀他。

      他一路逃亡,跑啊跑,然后堕入另一个噩梦……

      陆凛知回过神来,黄芩仍安静注视着他,没有任何不耐或是厌烦,没被他抓住的手轻抚他的头顶,手法有点像撸猫,让人感觉到舒适。

      天上的月亮消失不见,今夜值守的是满天繁星,夜色宁静,昆虫们的鸣叫很小声,细小的背影音并不显得嘈杂,此刻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因噩梦而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灼灼目光望向黄芩,他郑重请求道:“我能吻你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能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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