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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存亡之际,再遇戍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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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火对阵黑水,火烧不灭,水亦不熄,一时之间竟还难以分出胜负。
而剩下的那些喽啰们却早已被归舟斩杀得七七八八。
“少当家,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实在太厉害了,我们—”
“本公子亲自出马,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话音刚落,退场之人,便立时死在了那少年手下。
现在,就剩他一人了。
黑火果然是巫族传说中的至高秘术,即便他的黑水能强撑一时也终究还是会败下阵来。如今除了家主交予他的镇族之宝,他已想不出其他的退路了。
“……”压迫,前所未有的强力精神压迫,自阳昤苏醒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有如此清晰地恐惧之感。
而这股巨大的力量,即便是归舟也感受到了,“好强的灵压。”
等到法宝完全祭出的时候,阳昤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儿时曾最为向往,甚至连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召神幡,他怎么会有召神幡?”
召神幡,顾名思义,就是能召唤神明现世的旗帜。而召神幡恰巧正是历代炀家家主的象征,见召神幡如见家主。如此说来,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炀家认定的下一任家主了。
“跑……”面对召神幡,阳昤彻底没有把握了。
“阳昤?”第一次,归舟在阳昤的脸上看到恐惧的表情。
阳昤攥紧了拳头,额上不断留着虚汗。只听他大叫一声,“跑!”
召神幡祭出,巨灵神像遮天蔽日就要将二人彻底吞噬。
迟了,他们已经逃不出去了。
就在绝望之际,忽的一阵裹挟白羽的飓风骤然将二人从巨灵神像之下强行扯了出来。
“何方妖孽?竟敢与我炀家作对!”巨灵神像之下从未有人生还,不可能有人能在召神幡下救人的。
可随着飓风的消失不见,阳昤与归舟也不见了。少年不得不恨恨收回召神幡,“阳,昤。”这个名字,他绝不会忘记。
二人在这强烈的暴风眼中,根本张不开眼睛,归舟被这飞旋的暴风卷得直犯恶心,“唔……”
“这是……”阳昤虚着眼,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一会,风眼渐稳,二人落脚处不远,赫然负手而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阳昤看着那二人的背影,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们?”
这背影,归舟好像也曾见过,“他们是—”
身材较为颀长的一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是一贯沉静尔雅的笑容,“公子,好久不见,可还记得在下。”
这人是巫咸戍卫慕长风,那另外一个就是白鹭了。
白鹭并未转身,而是在那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小昽是哪根筋不对,竟让你我二人联手来救他?”
“小昽?”小昽是谁?堂堂巫咸戍卫为何又会听命于他。
归舟看了阳昤一眼,看来阳昤也不怎么明白,“……”
白鹭仍背对着他们,“长风,主人交代的事情也办完了,咱们可以走了吧。”
慕长风朝阳昤笑了笑:“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转眼间,二人就消失在了阳昤面前。
“等等,告诉我小昽是谁!”阳昤有一种预感,那个小昽一定与她有关。
远方群山峰顶处,一对俊俏得不似凡人的男女屹立在崖边俯瞰着这一切。
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巫咸塔的小昽和碧海。
碧海问道:“主人,这就是你来千墩县的目的?是你让长风和白鹭去救他的?”
“他?我才不是为了他。”小昽淡淡扫了碧海一眼,“千墩县这鬼地方,我老早就知道了。可你说巧不巧,咱们一来就能遇上他。”
真的只是碰巧吗?碧海道:“千墩县是个好地方,可惜就这么毁了。”
小昽神色暗淡,“毁了就毁了吧,原本就是一处死地,没什么可惜的。”
“……”是吗,若真这般无所谓,他会冒着被炀家发现的危险来这鬼地方吗。
此刻,慕长风与白鹭一齐回来了。
小昽悠悠转过身,问道:“长风哥,你就那么关心他,不惜哄白鹭与你一起去对付炀家那帮人?”
“什么?长风,原来你是骗我的?”要不是慕长风跟他说都是主人的示意,他才不会去救那个小子。
慕长风摇了摇头,不急不慢道:“小昽,你若不想救他,我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带走白鹭吗?”
小昽浅浅看了慕长风一眼,眸中藏火,声音冰冷,“慕长风,不要以为你很懂我,再有下次,我可就不顾及从前的情分了。”
这般模样,小昽是真的怒了。
慕长风睫羽低垂,碧海与白鹭俱是一惊。
安静了半晌,小昽开口道:“走吧,这儿已经没什么看头了。”
话音落,四人齐齐消失在了群山峰顶。
山脚下。
阳昤低头思索着,喃喃自语着,“难道是他?”
归舟问道:“谁?”
阳昤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巫咸塔碰见的那个少年?”
“他就是小昽?”那个长得有几分稚嫩,却又沉稳异常的人。
除了他,阳昤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同时调令巫咸塔两大戍卫了。
只是这人与他堪堪几面交情,甚至还谈不上交情,他又怎么会在这生死时刻出手救他呢。
还有他的名字,昽。
多想无益,巫咸塔的事本也与他无关。
阳昤晃了晃脑带,试图赶走胡乱的思绪,“不管他了,无论怎样,我们都活下来了。”
归舟颔首道:“嗯,千墩县的事也算落幕了。”
阳昤道:“凶尸既毁,千墩县便不再是不可踏足之地了。”
“只是……”阳昤望着千墩县的方向,“往后数十年,不,数百年,那里都只会是一处死地了。”
一夕之间,数千亡魂湮灭于此,若要恢复过往生气,不知又是何等的沧海桑田了。
可事已至此,无力可为,路还是要继续往前走。
阳昤长吸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此处距千墩县百里开外,附近除了一片连绵的山峰便看不见其他什么东西了。
归舟指着山的那边,道:“山南水北,我们就往山的南边走吧。”
阳昤点了点头,道:“好,就往那边走。”
二人朝着山南的方向走了大约半日,才看见袅袅炊烟。
“阳昤,你看。”归舟指着炊烟升起的地方。
阳昤笑道:“太好了,终于能见到活人了。”
与那上千死人打了这么多日交道,阳昤实在是有点疲累不堪了。
“暮,云,镇。”归舟一字一字默念着界碑的名字。
阳昤打趣道:“难不成你从前还飘到这儿来过?”
“应该没有吧。”归舟摇了摇头,他也不是整天闲的没事到处乱飘的鬼火啊。
好像好久没吃东西了,阳昤摸了摸肚皮,道:“肚子饿了,找吃的去。”
不说还好,一说归舟也觉得有点饿了。
阳昤疾步走在前面,归舟赶紧追了上去,“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暮云镇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阳昤找了一家最大的酒楼,想也没想就点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好吃。”
见过能吃的,没见过像阳昤这么能吃的,照理说他俩应该都是一样饿,怎么阳昤就是怎么吃也吃不够呢。
归舟看着阳昤不停地胡吃海塞,不禁皱起了眉头,“阳昤,你吃那么多不会撑着吗?”
“撑?不会啊。”若是一个人也像他这样整整饿上十年,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归舟摇了摇头,道:“不撑你也慢点吃,慢点。”
酒足饭饱之后,夜幕悄然降临,暮云镇的晚市也拉开了序幕。
“上好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大家都过来看看啊。”
“客官,要给家里的姊妹挑份首饰吗?”
这摊贩是在与他说话。阳昤疑惑道:“姊妹?我没有姊妹的。”
“……”只见归舟的视线缓缓落在了一处地方。
“客官,您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刚从波斯商人那进来的红石额链,最近的小姑娘啊都喜欢的紧呢。”
额链,大小刚刚好。归舟道:“老板娘,这个额链,我要了。”
女孩子家的东西,他买了做什么?难不成他要送人?阳昤问道:“你有钱吗?”
“啊?客官没钱啊?没钱可不能给你。”
归舟将阳昤拉到一边,耳语道:“那个,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银两。”
他还真是非买不可了,到底哪家姑娘让他这么惦记?不对,他惦记哪家姑娘,也不关他的事啊。
阳昤道:“借?说的好像你能还似的。”
归舟赔笑道:“能还,加倍奉还。”
看来那个姑娘对他真的是很重要了,阳昤拿出钱袋,给了他几锭银子,“喏,给你。”
“多谢。”归舟一拿过银子,便迫不及待道:“老板娘,这个额链,麻烦给我包起来。”
“好嘞。”
阳昤在旁边瞧着,嘴里嘟嘟囔囔道:“也不知道他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
归舟拿着包好的额链朝阳昤跑了过来,“阳昤,我买好了。”
阳昤冷着脸,不紧不慢道:“哦。”
“……”怎么回事,他好像有点不耐烦。
阳昤远远地走在前面,小声嘀咕着,“一件普普通通的地摊货,也好意思送人,唉,那姑娘被他看上也怪倒霉的。”
总觉得阳昤好像在生闷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归舟追上前去,道:“天色已晚,咱们找个客栈歇脚吧。”
“嗯。”又是一个字,阳昤是真的在生闷气了。
他难道做错什么了吗,问他借点钱是这么值得生气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