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弟子来拜上》书间客

146、终章，私欲

　　叶怀歌被重衍挟持到魔界，暂时关押在罗生殿中，他想通过和云弋灵识互通传达自己的情况，却发现他与云弋之间的联系断了。

　　自从云弋现身到至今一直是和叶怀歌灵识相通共享对方的思想，哪怕是云弋夜间休眠期连接都没有断过，叶怀歌尝试几次也没有感知到云弋的存在。

　　“无需白费力气，你是联系不上云弋神君的。”重衍端着茶点进入罗生殿，面色平和的说。

　　叶怀歌看到他面色凝重，重衍一边走来一边解释道：“云弋神君是靠你的法力才得以维持身形，此刻你不在身边他就没有办法维持形态，你自然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重衍把餐点放在叶怀歌面前，“这是平日喜欢的茶点，我没记错吧。”

　　重衍怎么说也伪装九黎长老潜伏在九黎多年，对叶怀歌的口味略有了解。

　　叶怀歌看了眼茶点不为所动又抬眼看着重衍，面对爱人的脸他显得异常平静，问道：“为何？”

　　为什么他和云弋一分开云弋就无法维持形态？

　　“因为云弋神君五百年前就已经陨落，现在的他不过是一缕残识，终究会有消散的一天。”

　　这些话云弋也曾经跟叶怀歌说明过，可他始终不明白他和云弋到底有什么关联，如果仅仅只是先祖和后代的关系，为什么他能感受到云弋所思所想，体会到他的喜怒哀乐。

　　“五百年前陛下与云弋神君相识相恋，因为神魔对立迫使他们拔刀相向，最终云弋神君杀了陛下抽走他的元神，他自知辜负了陛下一番情谊想要弥补挽回，”重衍轻轻托起叶怀歌的下颚，看着和云弋一摸一样的脸庞：“所以他创造了你，一个代表云弋神君对兀昼陛下最纯粹爱意的灵魂。”

　　叶怀歌似乎明白他和云弋之间的关联。

　　重衍轻轻抚摸叶怀歌的额头，血魔印显现出来。

　　“血魔印同样代表血魔一族对伴侣最诚挚的爱，云弋神君创造你的同时也把血魔印传给你，你一出身就注定会是兀昼陛下的伴侣，这就是陛下重生后会对你情有独钟的原因。”

　　“我与牧情，相知相恋，其实是他，一手策划，是吗？”叶怀歌问道，双眼无神没有一点光。

　　重衍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没有回答。

　　这一反应已经足够说明答案，叶怀歌心里不知何等滋味，他和牧情所谓的命中注定的缘分不过是血魔印的牵引和云弋的安排。

　　另一边九黎门内已经急成一团乱麻，原已经按照兀昼的布署集结兵马准备一举围剿重衍，现下队伍物资均已筹备齐全，叶怀歌却让重衍掳走，云弋也变回玉梅花枝没法再现身，一下子损失两名主干，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原地待命。

　　青阳把想到的法子都用在玉梅花上也不能让云弋在现形，他拂袖坐下：“看来还是得需要小令梅才能让云弋现身。”

　　韩殊望着坐在一旁撑着下颚闭眼沉默的兀昼，问道：“师弟，现在该怎么办？”

　　兀昼缓缓睁开眼抚摸那只玉梅花枝，只说道：“等！”

　　重衍闯入卧房把叶怀歌劫走平没有当场杀了他，说明他目前还没有杀害叶怀歌的想法，叶怀歌对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唐睿心里很担心叶怀歌，“云弋神君不能现身，也不知道师尊在那个恶魔手里怎么样了？”

　　银商示意云弋化成的玉梅花，安慰道：“别担心，云弋神君的化身还在，说明师尊还相安无事。”

　　唐睿不明白，“师尊的安危跟云弋神君有何关系？”

　　银商看了看兀昼又看向九黎一群人，解释说：“因为师尊就是转世的云弋神君！”

　　事已至此银商也只能说明真相，揭晓云弋隐瞒的秘密。

　　“师尊······是云弋神君？”

　　叶怀歌就是转世的云弋，九黎一干人等皆是一脸难以置信你的表情，兀昼面色毫无波澜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真相。

　　“怎么会？虽然师尊和云弋神君很相似，可怎么看都是两个人。”

　　云弋从容豁达，叶怀歌安静内敛，性格全然相反，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件事天界也是刚知晓，秣陵之战后云弋神君就下落不明，甚至名号也从神籍消失，天界一度认为他已经陨落，直到前不久师尊飞身成仙，仙籍上重新出现云弋这个名号，所以才肯定师尊就是云弋神君。”

　　这也就是为什么叶怀歌能够和云弋灵识互通，还能通过残识看到过去的记忆，他能拿起伏魔剑以及额头上拥有的血魔印都不是偶然，因为云弋和叶怀歌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唐睿问道：“那我们近日看到的云弋神君是？”

　　“那只是云弋神君留下的一缕残识，并不是真实的云弋神君，真正的云弋神君已经转世成为师尊，残识承载的是云弋神君过去的记忆，是借用本体的法力才能维持原本的形态，这都是暂时的。”

　　“恐怕重衍也是知道这个消息，为防止云弋阻挠他，就把小令梅给掳走。”青阳说道。

　　云弋就是阻碍重衍的最大障碍，只要叶怀歌在重衍的掌控之内就没有人能够阻挠他，哪怕是兀昼也要顾忌叶怀歌的安危，一旦没有叶怀歌这个人世间也不会再有云弋，重衍打定的就是这个主意。

　　“师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尊是云弋神君的事实。”韩殊询问兀昼。

　　兀昼轻抬了眼眸，他怎会不知道，从叶怀歌前往葬君山湖底寻找解毒方法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云弋，甚至因为怨念过重把叶怀歌拉入梦魇之中。

　　也正是因为叶怀歌是云弋，兀昼才愿意继续跟他纠缠不休，才把所有的怨愤都发现在他身上。

　　若不是知道叶怀歌就是云弋，怎么可能会在乎他的死活，又怎么会在云弋残识面前和他亲密，他兀昼再怎么混蛋也不会荒唐到在深爱人面前和另一个人发生暧昧。

　　在云弋残识化身出现后兀昼何尝不迷茫，他一边怨恨云弋的过去想摆脱它，一边又和他的转世暧昧不清，说白了他就是不想面对过去的伤害同时又不愿意放开这个人。

　　也正因为他的犹豫不决不忍割舍才让云弋成功拿捏，什么欲情故纵苦肉计美男计一个接着一个套路他身上，而他也没出息自甘堕落的跳入云弋给他设下的圈套。

　　显然，前世今生他注定摆脱不了云弋。

　　“看，玉梅花有反映了？”唐睿指示指着玉梅花喊道。

　　那盆云弋残识化作的玉梅花散发着淡淡的银光，花瓣逐渐枯萎似是被抽干了灵魂？

　　“玉梅花好像要枯萎了？”银商说道。

　　玉梅花从葬君山湖底带回来就没有枯萎的迹象，这显然是灵力耗尽的现象。

　　兀昼拳头不自觉攥紧，眉头皱起，玉梅花灵力耗散说明重衍已经对叶怀歌动手了。

　　“是不是师尊出事了？”

　　众人都急了，梅花枯萎叶怀歌肯定出事了。

　　银商也按耐不住了，对兀昼说：“师弟，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立即发兵。”

　　兀昼依然咬着牙不行动，只说道：“再等等！”

　　“等什么？师尊都出事了！”唐睿怒了，想自己去救师尊的心都有了。

　　“师兄你先别着急，师弟肯定等待的原因，你就耐心等等。”韩殊信任兀昼就安抚唐睿。

　　“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银商慎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遵从兀昼的意思，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先去清点人手集合队伍，待时机成熟一举出兵。”说着还不忘争取兀昼的建议：“师弟，你看如何？”

　　兀昼点头同意了，众人即刻动身去做准备，走在最后的韩殊回头看了眼兀昼，只见他正握着叶怀歌送他的梅花银铃，眉头紧锁似是在等待什么，显然心里是担忧叶怀歌。

　　韩殊浅笑着松了口气，他相信有兀昼在他师尊肯定会平安无事。

　　刚准备转身离开，韩殊的余光又注意到桌案上断成两截的附魔剑，望着断剑停顿了片刻才离开。

　　“啊！！！”

　　罗生殿中传来叶怀歌惨痛的叫声，他的头仿佛要碎裂一般疼得按着脑袋满地打滚，重衍还在不停给他施法。

　　“住手！”

　　叶怀歌头疼欲裂身体卷缩成一团，感觉有股力量正在侵袭他的身体。

　　“不必担心，我只是想见一见你的过去，没打算杀了你。”

　　重衍一边安抚一边施法招魂术，欲将附在玉梅花枝上的云弋残识转移到叶怀歌身上。

　　叶怀歌晕厥过去重衍方才收手，片刻后醒来的就是过去的云弋。

　　云弋揉了揉发昏的头脑，抬眼看了重衍隐晦的勾起唇角，显然这个局面他也预料到了，他从容有序的从地上起来，拂袖坐到靠椅上。

　　“你找我？”

　　重衍笑着打了声招呼：“等候你多时了，云弋神君。”

　　“我也久仰您多时了。”云弋倾斜靠这椅子扶手一手撑着下颚，从容优雅，对着重衍微微一笑，唤道：“崇华神君？”

　　云弋故意把神君两字要得很重，重衍听了表情片刻的凝重但很快恢复平淡。

　　“崇华神君？这个名号已经很久没有从他人口中听到，说来也有六百多年了吧。”重衍对着云弋笑道：“看来我的老底也被云弋神君窥探得一清二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是对手从要清楚他的一切。”云弋直视重衍的眼睛：“只是阿昼至今还蒙在鼓里，他最信任的魔族大长老其实是个神君，让他更意想不到的是视如养父的近臣一直在利用他，想用他的性命去满足自己的私欲。”说着云弋语气越重，眼眸也变得冷厉。

　　重衍讽刺一笑，说道“是神又如何？是魔又如何？欲，谁没有？凡人有欲，妖魔仙神也有，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欲罢了。”继而对云弋说：“你也有不是吗？叶怀歌的存在不就是代表你对兀昼陛下的执念！五百年经历轮回之苦也是为了挽回他。”

　　“还有你的转世叶怀歌，前世他不惜献祭魂魄开启虚空阵不也因为自己的欲吗？这一点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云弋沉默不予反驳。

　　“我们何尝不是同一类人，都为了私欲不择手段。”

　　“不同。”云弋坦然的说道，“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从没想过牺牲他人成全自己的私欲。”

　　“难道你就没有牺牲过兀昼陛下？”

　　“不是牺牲，是伤害，我曾经伤害过阿昼，不过，即使回到五百年前，我依旧会站在神的立场上选择阻止阿昼。”

　　“此话倒是不假，毕竟今世的叶怀歌和你做了同样的选择，都义无反顾的把苍生放在第一位。”

　　对云弋来说，守护苍生是他的职责，兀昼是他的信念，若是两者产生冲突，他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苍生的立场，但他也会倾覆所有去追随他的信念，不求做到事事周全，但求做到不负苍生不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