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折戟沉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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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她的啊？”
今牛若狭闭着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阳光散漫的午后，窗外树上只有蝉在拖着音调懒洋洋地叫，讲台上老师在念叨一些他听不懂也听不进去的句子，他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偶尔半梦半醒之间，还会看到小林萤端正的背影，还有阳光落在她头发上，留下的金色年华。
学生时代的喜欢随着时间的流逝，多了些世俗前程的味道，渐渐也变得沉重起来。
被那个名叫花垣武道的小鬼点名的“差距”和灰谷兄弟离去后小林萤的安危在让那时年少的今牛若狭难以入睡。
所幸见面后的尴尬在烧烤店的出手后逐渐淡化，两人之间虽然还隔着那个夏夜留下的烟火，却也不在客气如宾。
大抵少年时期，即便知道我们隔着山海，但是只要你说在你眼里我是了不起的，那我就能踏平山海来到你身边。
现在想想，国三那一年，似乎就是夏日烟火凐灭前的最后一点光芒。
小林萤考进了冰帝高中，名门，高校，学风严谨。
入学式的那天还是今牛若狭陪她去的，可是两个月后的某个晚上，当他看到校门里走出来的和迹部景吾谈笑风生的小林萤时，他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
是一种比冰帝的“上等人”们的视线更加灼人的东西。
那天他又一次碰到了花垣武道，这个时不时就想破坏他和小林萤感情的奇怪的小鬼。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为什么。
花垣武道那时的眼神，就如同历尽沧桑的老人一样。
他说——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她的呢？
大概是那些他昏昏沉沉的午后，他耳里常年念经的老师们突然叫到她的名字。
他却比她还要先抬头。
后来，就如同他跟成年花垣武道约定的那样。
他再也没有去到过她的面前。
二十七岁那年，今牛若狭收到下属们的报告，他们说小林萤死了。
后来的花垣武道就如同过去的很多次一样来到今牛若狭面前。
这一次两个人的见面似乎比以前都要平和，平静到似乎小林萤的死并未太过动摇这个与她十几年都不曾见面的今牛若狭。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更加冷静的今牛若狭，把东万的高层的一半以上都送进了监狱。
今牛若狭拿着厚厚的一摞报告放在花垣武道面前，扬扬下巴示意他拿起来看：“这是我不在的那段时间，萤的所有生活情况。”
从十多年前到现在，从错别字频出字体各异的手写报告，到现在格式统一的纸质打印文档，厚厚的记录中带着岁月，也带着今牛若狭执着到令人有些质疑的疯狂。
花垣武道没有看，而是抬头问他：“为什么呢？你们十年都没有见过了，你为什么能一直这样……放不下呢？”
今牛若狭愣了一下，摩挲了一下纸张：“……习惯了吧。”
没有告别，没有重逢，没有偷偷跑去见她，没有无疑之间的遇见。
他完美避开了所有可能让他们感情加温的点，避开了所有可能让他们互相交叉的事件。十年了，除了这些没有生色的白纸黑字，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都快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可是我是喜欢她的吧。”
“如果没有这些刻意，十年后我本应该与她重逢，变得更爱她的吧。”
“这些我都没要了……”
“她怎么还活不下来呢？”
花垣武道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只默默地低下头，一页一页仔细地看起小林萤的过往，直到在看到她大三的那年——
花垣武道瞳孔紧缩，关键词所激活的，过去从未有过但是却出现在这周目的记忆开始翻腾，他捂住了头眼前突然有些黑。十几秒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纸，面色有些发白——
“藤本七草？”
七草是个很常见的名字。
如果不是那么巧合地出现在半间修二和Mikey的嘴里的话。
记忆力只是一个极短的片段，是他路过Mikey的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半间的怒斥：“……离七草远一点！”
然后是Mikey冷笑的声音：“这话你应该让藤本七草自己来跟我说。”
那时他也不过是短短惊讶了一下半间修二竟然还能因为别的事情暴跳如雷而已，可如今——
花垣武道抬头和今牛若狭对上了视线，然后又错开。
今牛若狭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直起了身，招手派人去查清藤本七草的生平。
半晌他才缓缓地开口道：“藤本七草是萤的朋友，室友，也是合伙人……”
“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想过……”
藤本七草家庭和睦，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是家里独女。名门学校，学习优秀，大学跟小林萤同专业，毕业后两人一起创业，她这一路走来似乎比小林萤还要光辉四射。
只不过她国小时期发善心帮助了一个被抢了钱的脏兮兮的小孩子，带他吃饭，后来还留下联系方式，除把自己攒的钱分给他之外，藤本七草还经常给他买衣服和文具，带他吃好吃的。这样的“资助”一直持续到半间修二国中时期——那时他已加入极道能收到保护费了。
只不过两人的关系却并没有断掉，保持着一两天就会见一面的频率直至如今。
至于Mikey，是藤本七草在大学时期的男朋友，据说二人是藤本七草某天出门唱歌时认识的。当时藤本七草大二，Mikey高三，她还因为年下恋情的问题烦恼过很长一段时间。
可他们二人在一起后的信息就被东万保护起来了，至于两人恋爱多久又是如何分手的便不得而知。
花垣武道为了等关于藤本七草的报告，在办公室陪今牛若狭干坐了一天。
看完报告后他在舒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提起了心：“……那为什么会扯到小林桑呢……”
话一出口，他就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房间内太安静了。
都这么久了，短短的几页纸，早就该看完了。
可是今牛若狭的眼神，从头至尾，都没有从那些文件上移开过。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折戟沉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