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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两人在夜市中玩闹了很久,终于还是在宵禁之前寻了一间客栈,休息了一夜后准备按照之前的打算再次前往淳山一趟。

      直到在人群喧闹过后散去的空旷西城门口,两人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位熟人,那个昨天在淳山脚下茶摊那边遇到的麻衣男子。

      此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褐色短衫,头发只是简单束扎着的跳脱少年,怀里抱着一摞文书,不停在旁边念念叨叨,直到麻衣男子估计实在不耐烦了,就从袖子里面抽出来一本书,敲在短衫少年的头上,少年才悻悻然不再言语。

      谢怜沉思片刻,还是和花城走上前去。

      “又见面了,清茶……兄?”谢怜打着招呼。

      “无妨。”麻衣男子也认出了两人,拉住准备挡在身前的短衫少年,面向谢怜,“下属失礼了。两次见面,可谓有缘,在下江阶,敢为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南风,至于这位,你喊他扶摇便是。”谢怜指了指站在旁边的花城。

      听到谢怜如此介绍两人,花城愣了一下,心里却不断泛起笑意,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竟然突然生出这种恶趣味,但还是十分配合地翻了一个标志性白眼。

      谢怜自然不担心花城戳破自己,便微微低头,问还站在江阶一侧,满脸戒备的短衫少年:“那小友怎么称呼?”

      “湖……江湖。”短衫少年瞄了一眼江阶,皱眉道:“我跟着主……人姓氏,也姓江。”

      “噢,原来是个小结巴啊……”花城恍然大悟。

      “你才是结巴!”少年江湖反击,“扶摇直上九万里,咋地,你这是要翻着白眼上天去么?”

      花城眼前一亮,暗暗记下了这句话,想着以后再遇见某人的话可以拿来用,便有些开怀,大笑道:“年纪不大,倒是牙尖嘴利?这点儿随我。”

      江湖不明所以,抬着头看向江阶。

      江阶摇了摇头,没有回复,花城却突然腰间吃痛,瞧着谢怜眯着眼睛打量自己,随即不再言语,面向一侧。

      这时,谢怜才注意到,周围原本是座临时刑场,在四人交谈的间隙,已经被人收拾妥当。随即也有府衙衙役前来跟江阶汇报一些查验尸身的情况,江阶一一作了批复。

      待到衙役离开,谢怜才了解到,江阶本身是荆州府衙掌管大狱的记录文书,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保证此次行刑过程中犯人身份不出纰漏,以及处刑之后的各类记录工作。

      “没想到江兄是府衙中人。”谢怜感到意外。

      江阶摇头道:“不过是披了一件比较方便做事的衣服而已。”

      谢怜转身看向一旁衙役已经收拢好的尸身,正欲询问,没成想站在一旁和江湖互相打闹的花城已经从少年的怀中取出来的一张卷宗。

      “原来是一个剪径的盗贼因为被富家公子撞破了身份,便在夜间翻入富户家中暴起杀人。”花城扫了一眼,便递给了谢怜。

      这等贼人恶举,这位威名赫赫的血雨探花,不知遇见过多少,实在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谢怜接过卷宗,也是大致略读了一遍,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这李七只是承认了潜入富户府邸,却并不记得自己杀了人?”

      李七,便是刚刚被处刑的犯人名讳。

      也是因为月前君江泛滥成灾,江水浑浊,本来靠水而生的人家突遭变故,又没了营生,便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

      少年看到卷宗被抢,却腾不出手阻拦,只得冲着花城龇牙咧嘴,江阶看到他这幅模样,便摸了摸江湖的脑袋,回道:“嗯,我在狱中问过,确实是这样。”

      谢怜又问:“但是府中幸存的亲眷和仆役都做了目击证人,一齐指认就是他在院内行凶杀人?”

      江阶把谢怜看完又递还给自己的卷宗轻放到少年抱着的那摞文书上,点头道:“都说是亲眼所见。”

      谢怜心中疑惑,按照卷宗中李七自述,灾情过后,他本就只是拦路抢劫,从不害人性命。

      之所以夜入荆州,也是怀疑之前在路上,与卷宗中所载的那位富家少爷打斗中被认出了身份,误认为其挟私绑架了自己的阿娘,才上门去寻。

      谢怜道:“那他既然已经夜间摸到了府邸,为何不寻了阿娘便离开,反而要大开杀戒呢?”

      花城方才只是扫了一眼,但这种诡异事情见的多了,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很简单,不是他要杀,是有人要他杀。”

      谢怜听闻花城的言语,问道:“三……扶摇何解?”

      花城打个哈欠,瓮声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局,是有人诱这李七去往富户家中,至于暴起杀人而他却不自知,很简单,是有人在当时夺了他的心智,操他杀人而已。”

      江阶皱眉道:“如此天方夜谭,何人敢信?”

      花城直视江阶的双目,漫不经心笑道:“就当是我胡言乱语。”

      瞧着这位郡守府大狱文书明知故问,花城也不揭破,只是笑着问谢怜:“哥哥没有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么?”

      谢怜抽了抽鼻子,却发现确实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味,也好似之前在哪里闻过一般。

      待到想要仔细寻觅源头,两人却猛然转向刑场。

      谢怜凝眉:“这味道是那李七尸身散发出来的?”

      “世间妖邪鬼众多,自然邪路法术也数不胜数。我在遇到哥哥之前,也曾听闻过一种纵魂邪术,是依靠一种请典诰神香作为牵引,操纵常人魂魄行凶伤人。”花城反问谢怜:“不过,哥哥真的不觉得这种味道有些熟悉么?”

      谢怜略微思索,脱口而出:“东岳山君庙中的安神香?!”

      花城点头附和,谢怜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此事竟也和淳山君有所牵连,难道堂堂东岳山君,竟然在背后也会做出此等下作事情?又或者是其中还有另外的图谋?

      花城看着太子殿下沉思不语,也不好打扰。

      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想要开口,却又不敢出言的少年,和一直静听自己讲述,却毫不惊讶沉默无语的江阶,反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七的阿娘,并不是那位富家公子绑去的吧?”

      问话的时候,花城一直打量着这位麻衣男子的神情,看到平静无波的双眸,反而更加印证了这位绝境鬼王的猜测:“那想必当时这位老人家,定然是处于东岳山君庙中了。”

      话音落地,江阶终于哀叹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不知从那儿来了一双手,抓住江阶的手腕,笑骂道:“知道你从淳山回来了,差人去大狱那边请你,却又被人告知不在,我便想到你肯定在这儿了。走走走,去我那边查看一下新出来的筑堤方案,没你点头,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来人拖着江阶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拉扯的力度有些大,然后猛然回头,却看到顺势挣脱的江阶满脸苦笑。

      这时他才注意到江阶周围还有两人,连忙放手躬身道歉:“失礼了,失礼了,本就着急来寻江兄,没有注意到还有两位公子,噢,对了,在下周如晖,敢问两位如何称呼?”

      谢怜瞧着有趣,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江阶见到来人,相比之前的隐晦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见到双方都有些局促,便先开口向谢怜介绍道:“这位是周如晖,新都那边派遣下来的水部司将作郎,也是这次治理君江水患的主管人。”

      周如晖摆手道:“你休要开玩笑,这话如果传到杜大人的耳朵里,我可是会被穿小鞋的。”

      江阶侧脸,对着谢怜微微摇了摇头,谢怜便清楚了,他是想暂时揭过去刚才的话题,谢怜于是拉了一下花城的袖口。

      花城虽然心有疑问,但刚也只是顺着话题抽丝剥茧,既然正主都不急,想着自己也是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更何况,这位江兄看样子并不简单,现在自己好奇的,便是他的真实身份。

      若真是一介凡夫俗子,听闻自己刚才的言语,恐怕早就怒斥自己荒诞可笑了。

      于是便笑着朝谢怜咧了咧嘴角,算是应承了下来。

      江阶瞧着两人的神情,便放下心来,笑着对周如晖介绍道:“这两位是南风兄和扶摇兄,是我昨日在淳山结识的好友。”

      谢怜也是招呼道:“我和扶摇算是在外游学,目前也是初到荆州。”

      周如晖回礼,而后又是咋呼道:“事急从权,之后再好好招待两位……”说着便又是拉着江阶便走,还没挪步,便一拍脑袋,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问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谢怜和花城:“对了,两位在外游学,想必也见多识广,便一起去看看,查漏补缺也好,我现在可算一个头两个大,真真都快愁死了。”

      花城倒是无所谓:“都听哥哥的。”

      谢怜想着,现在两人也不急着前往淳山,点头答应了下来。

      江阶也是趁此间隙,把一直跟着的江湖喊到身边,嘱咐了一些事情,顺便把少年手腕上已经系得紧绷的红线松了松,拍拍他的脑袋,让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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